杜杰急忙闪身过去把她抱住,才发现这个女子受了很重的伤,能这样挺着跟自己讲这么多还真不容易。他本来打算找个避风雪的地方,不知道七拐八拐却走到间茅草屋旁,茅草屋里有张还算干净的床,旁边是个炉灶,看样子这里面应该是猎户的临时住所。杜杰把那个女子轻轻放回了床上,然后想撩开她得黑纱帮她擦下嘴边的污血,顺便看一看这个奇怪的姑娘到底是长得什么样子。
等他马上要揭开纱布的时候,突然那女子如同触电一般醒了过来,用一把不知道从哪来的匕首抵住了杜杰的下颚,什么也没说,就一直看着她。杜杰无奈的笑了笑:“我只是好心想帮你擦干污血,既然姑娘不需要,那就算了。”
那女子听完他的话不知道是真放心了还是怎么,又昏了过去。杜杰愣在原地足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了半天,好在他因为最近伤势的原因药没离身,在屋后把柴火归置了下,把火堆点上,烧开热水,把药化开。然后再扶起那个姑娘,他本来真的不想再掀开那黑纱,可这药却不能隔着纱布灌进去,无奈他先告罪的说道:“姑娘,在下并非乘人之危,奈何看你伤势太重,我这有我们天机门的疗伤药给姑娘服用,现在揭开你的面纱,切莫怪我。”他连说三遍,看那女子一点回应都没,料定必是彻底晕过去了。
杜杰稍微动了动自己的左臂,这左臂最近刚刚恢复了一点,勉强能抬得起来,他伸手把女子的黑纱揭开,转身打算把药给她灌进去,眼角刚撇到女子的面容他就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动作。
杜杰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那女子因为伤势过重,整个脸都一副苍白之极的模样,蹙眉微皱,双眼紧闭。嘴边还有一点淡淡的污血,即便是这样,也难以抵挡那姑娘的惊人美貌。杜杰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了这个姑娘很久,这张脸是这么熟悉,自己看到她得这幅病容,居然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难道自己真的失忆了?这个姑娘自己以前是认识的?
那女子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杜杰背着他在旁边把火堆烧的很旺,那女子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摸了摸脸,发现自己的面纱还在,才微微有些心安。她小心翼翼的侧了侧头然后看着杜杰的背影有些出神。
好半天杜杰才问了一句:“姑娘,你醒过来了?可是好些了?”半晌过后,那女子什么话都没说,杜杰只好回身又问去:“姑娘,在下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那女子却冷冷的说道:“海涵?我怎敢怪罪天机门的七少爷。”
杜杰依然没有回头,继续说道:“姑娘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当你已经不生气了,我之前因为不小心受伤,醒过来就忘记了很多事情,你我以前是否见过?”
女子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再冷冷的说道:“我这种身份怎么可能认识天机门的大人物,别说以前没有见过,以后也更不会认识,多谢你把我带了回来,你现在可以走了。”
杜杰苦笑了下:“走?姑娘难道要在这风雪天把我这个伤员推出去?这外面风雪太大,我在此叨扰一夜,明日定会离去。”
“不行,你必须走。”
“你好像很恨我,在下之前做过什么让姑娘痛恨的事情么?听闻我大婚之日有一骑白雕的女子从天而降,给我了一剑,难道是你么?”杜杰说完就转过身去看着黑纱女子。
那女子深吸一口气毫无感情的说道:“杜杰,你我恩怨已了,再见面便是仇敌,我早已起誓,今生决不再受你任何的好,今日被你所救,我便再还你一刀。”说完便暗自用手探了探袖囊。可是怎么摸也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杜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说道:“姑娘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快把匕首还给我!”黑纱女子见到杜杰手里那把匕首的时候竟然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
杜杰却依然不急不缓的看着那把匕首,然后才说道:“要是我没猜错,这把匕首是我送给姑娘你的吧。”
苏然听到这话有些咆哮的喊道:“你果然什么都记得?你如今看我这样是来戏弄我?”
“不敢,在下确实忘记了什么时候送了姑娘这把匕首,但是这匕首上刻有我们杜家特有的标志,而且还有我的名字在上面,我想以前这把匕首应该是我的吧。”
杜杰又把玩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可是我确实忘记什么时候给姑娘了,姑娘,这大雪茫茫的天,此地也绝对不会有第三人,可否将事情本末告诉我?全当我之前失忆了可好。”杜杰正了正身子,然后一本正经的冲苏然深施一礼
“你忘记了?那你怎么会把我带回到这里?你忘记了?那你忘得了我这张脸么?”
说完黑纱女子竟然自己提手把黑纱面罩解开,漏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杜杰再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又陷入失神。这张脸这么的熟悉,好像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自己认识她,跟她一起赴过生死,跟她一起海誓山盟。跟她一起做过很多事情。这不仅是时间上的积累,可是为什么,自己完全记不得了。我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四师姐为什么会嫁给自己,是什么时候同意的?崖山上好像所有人都跟自己很熟一样,像是自己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一样。自己从小就在崖山长大的吗?若不是,那自己从小在哪长大?为什么会到崖山,自己什么时候到的崖山。
杜杰突然觉得好像忘记了所有事情,他本以为很清楚的事情仔细一想的时候发现事情变得有些模糊,模糊到没有了印象。就好像自己的过往被迷雾遮住了一样,自己越努力的想迷雾便越浓烈。
“杜杰,怎么?无言以对了吗?”那女子见杜杰半天没有说话,有些奇怪而生硬的问道
杜杰这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问道:“我为什么今天会来这?”
“你为什么会来这?难道还是我把你绑来的么?”那黑纱女子冷笑一声说道
杜杰摇了摇头,皱着眉不停的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会自认为是天机门的弟子,为什么会认天机叟为师?这里真的就是崖山吗?可崖山为什么会是崖山?我为什么会是我?我若不是我?我到底是谁?”
那黑纱女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喊道:“杜杰,你不要在否认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之人难道敢做不敢当?”
杜杰低着头一直在想,根本没有回答那个女子的意思。那女子一咬牙又说道:“那好,我索性把我们之前的事情全部说清楚,看你到底能否过的了良心这关。”
杜杰这时才慢慢抬起头,然后笑着对女子说:“那就有劳姑娘了,在下洗耳恭听。”
黑纱女子仔细看了杜杰半天,才慢慢的深吸一口气,不急不慢的说道,她说的很轻,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里面种种都让杜杰有些针扎似得疼,似乎这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确实经历过一样。
“我认识你的时候被人追杀,你曾经从别人手里把我救下来,你也并不知道我是谁,当时你武功奇高,那些追杀我的人不是你的对手,只得放弃。最后走的时候你报下了天机门杜杰的名讳,我那才知道你的姓名。我见仇人已走,急忙拖着伤体也离开了,当时你并没有追我,虽然像是个不解风情的混蛋,但起码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一向不会受人恩惠,等我养好伤以后本打算找个好时机然后把这救命之恩,可是如此的荒唐,我又在建安城里遇到的那帮人,我被人设下埋伏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偏巧又在茶肆里面碰到了你,我遇到你的那刻就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家客栈里了,这第二次救命之恩我当时只回到他日必定报答,便又离开了。其实第二次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些注意你的,你年纪轻轻,武功却高得出奇。天机门的弟子我也认识几位,别说天机门,就是放眼当今武林,在你这个年纪便有你这种身手的也着实不多。你当时并没有强留我,只是说道,天下之大,我既然能救你两次,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若是别人这么说,我早就一剑刺了过去,可你这样说,我却丝毫生不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