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国一脸看笑话的表情,不无讥讽的说道:“我倒要看你能写出什么东西!”
周围更是一片奚落之声。
“书法一道,看事容易做事难,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写好的。”
“这年轻人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羞耻二字为何!”
凌福生很是忐忑,杨浩然可是他的客人,丢了面子的话,他也脸上无光。
而且这边林保国也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两边都得罪不得!
杨浩然对于四周的那些话充耳不闻,一脸的气定神闲。
他在小时候,没少被师父逼着练习书法,为的就是锻炼耐性和气度。
虽然没有和人刻意比较过,但和林保国写的四个字比起来,显然要胜出许多。
杨浩然刚蘸了一下墨,就听到林保国在一旁发出一声讥笑。
“哪有你这样拿笔的?一看就是野路子,持笔姿势都不正规,能写出什么好字?”
杨浩然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不管是哪一种技艺。
初学者必定循规蹈矩,追求一定之规。但如果始终拘泥规矩之,必定无法突破现状。
何所谓大师?就是已经掌握了事物本质,追求精髓而不必拘泥于固定形式。”
林保国呵呵一笑:“这么说你自认为大师喽?别光嘴上说的漂亮,最重要要能做到,不然徒增笑料!”
杨浩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看向面前白纸,做到了胸有成竹。
随即落笔下去,遒劲有力,一气呵成。
运笔之时更是圆润厚重,神采飞扬。
厚德载物四个大字,瞬息之间跃然纸面。
周围的人看的呆了,先不说字写得如何,单独杨浩然这份气度,就让大多数人为之折服。
没有多年苦功,绝对做不到如此气定神闲,运笔如风。
尤其是杨浩然的控笔能力,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在挥毫泼墨之间,杨浩然的手腕竟没有一丝的抖动,这等功力,哪里像是一个年轻人?
众人注视之间,厚德载物四个大字跃然眼前。
登时让人眼前一亮,这些人虽然自身不懂书法,但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一眼就看出了杨浩然四个字的不凡之处。
凌福生更是一脸惊讶,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这四个字无论是布局还是架构,都是无可挑剔。尤其难得的是控笔能力,没有丝毫累赘之感。
尤其看这四个字,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其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韵意境!”
林保国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随即变得吃惊,然后又变的惶恐起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竟有大把汗珠顺着林保国的额头滚落而下。
“这?这怎么可能?”
杨浩然气定神闲的站到一旁,把毛笔搁在了笔架之上,笑吟吟的看向林保国。
“林大师,你看我写的这几个字又如何?”
林保国身躯一颤,登时汗如雨下,羞愧难当。三月
“好字,果然好字!
想我一直自高自大,以为对书法一道颇有造诣。今日见到这一幅字,我才明白我真是井底之蛙!
若无比较难分优劣,看到你这四个字,我方才知道何为神韵。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浅薄!
您才是真正的大师啊!我心服口服!”
说着话,林保国把头深埋下去,朝着杨浩然深深一揖。
杨浩然哈哈一笑:“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单纯功力而言,你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
唯一差的就是一股气势,你太拘泥于身外虚名,所以写字的时候根本就无法放开。
字里行间多了约束,自然就没了神韵。你如果可以完全放开内心桎梏,必然可以更进一步。”
林保国认真听完,登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周围众人顿时一脸羞臊,尤其是刚才那些准备看杨浩然出丑的人,更是羞愧难当。
林保国再次朝着杨浩然弯腰施礼,一脸惶恐,如同学生拜见老师一般。
“杨大师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我恍然大悟。
如果能早日遇到杨大师,我又何苦误入歧途?
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杨大师可以成全。”
凌福生在一旁惊讶无比,林保国在华国也算得上是书法大家,知名人物。
一向眼高于顶,一字难求。
向来都是别人放低姿态去求他,什么时候也没见过林保国如此低姿态的对待旁人,由此可见,林保国对杨浩然的佩服是发自内心的。
杨浩然淡然道:“林大师客气了,有话尽管开口。”
林保国一脸惶恐:“学生在您面前怎么敢称大师?您还是叫我老林比较合适。
我刚才聆听了您的教诲,突然心有所感悟,想要班门弄斧,重写一幅字,请您帮忙指点一番,不知杨大师意下如何?”
此情此景,像极了学生当着老师的面写作业,生怕写不好挨骂一样。
四周一片静默,一个个目瞪口呆。
“没问题,有时候书法这东西讲究的就是顿悟,可能是一瞬间悟透了一个点,立刻就可以做到升华。”
林保国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也没了刚才的架子,赶紧自己动手收拾桌面,重新铺开了一张白纸。
这一次林保国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酝酿了许久,并不时地看一眼杨浩然刚写的那一幅字。
突然间眼前一亮,整个人气度一变,给人一种放开了的感觉。
随即就看到林保国笔走龙蛇,厚德载物四个大字再次跃然纸面。
不过这一次少了四周的喝彩声,所有人都有些紧张的看向了杨浩然,等待着杨浩然的点评。
林保国更是一脸忐忑,看着杨浩然问道:“杨大师,您看这一次写得如何?”
说完之后,林保国眼巴巴的看着杨浩然,很是紧张。
只是配合着他的年纪和雪白胡须,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只是却没人敢笑话,全都等待着杨浩然的定论。
杨浩然的眼神扫过四个大字,微微点头。
“恭喜啊,只是这一幅字,你就已经脱出了原本桎梏,定能更进一步,唯一美不足的,就是还有些刻意的痕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