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马小乐点点头,“没准到时拍卖一下就成功了呢。”
“是的,弄好了江潮公司也还不用破产,毕竟是母公司嘛。”牛官逊道,“但建筑项目等固定资产,多是要被执行的。”
“啥江潮公司还是母司,我不在乎。”马小乐道,“破产才好,反正我是正处级,到时市里肯定会给我安排个位子,没准比现在江潮公司还舒服呢。”
“那可不能鼠目寸光了啊。”牛官逊呵呵一笑,“凭我对你的观察,上升空间还很大,如果仅仅满足于正处,那真是可惜了。”
“嘿,咋回事呢,好像不少人说我还能上升,可我就没啥感觉。”马小乐道,“说实在的,弄个正处可以了,我没啥大抱负。”
“这就是命呗。”牛官逊道,“有些人削尖了脑袋朝官场里钻,最后是头破血流地退了出来,一无所获得,甚至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而有些人无心插柳,却步步高升。这样的例子,相信你身边也有,好好想想,肯定能找出对应的人来。”
马小乐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想想吉远华,那个做梦都想着往上爬的家伙,最后落得个一无是处,还浑身不清白。“牛行长,别跟我说命,弄得我心挺虚。”他颇为感慨地说道,“反正我就抱定一个信念:付出总有回报。”
说到付出总有回报,马小乐突然想起以前对别人许过的诺,那多少都是得过人家付出的,如果不兑现诺言,会遭抱怨。不过想想还好,这方面做得还可以,像杜小倩和吴仪红到县城工作,早就解决了,还有徐红旗、丁新华、栾大松,也都落实到位,剩下的还有甄有为、庄重信,闫波也算一个。甄有为的副局不成问题,庄重信到县文化局去也是很容易的事,至于闫波,马小乐想把他提成县公安局副局长,原因很简单,他知道甄有为的底细比较多,把他拉拢过来,对甄有为也是个牵制。
马小乐决定利用闲暇时间回访回访,那些已经落实的和未落实的,适当去走动走动,就当是送温暖了。
市区是第一站,马小乐先组了个小团,由他和卜博、赵景民、何连华四人组成,先是到市能源办。能源办主任热情款待,酒桌上马小乐和栾大松热情交谈,让主任很是惭愧。因为栾大松从县能源办过来,开始是副主任,不过到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副主任的级别也还在,但实职成了副主任科员。
这情况让马小乐很是过意不去,副主任虽然是副的,但好歹也是个主任,一旦成了科员,那就谈不上了。不过栾大松不介意,因为在市能源办各个条件都比县里强得多,他很满足,所以也没对马小乐说。
“啥时候我们在一起坐下来,喝老栾的喜酒!”马小乐知道该说的时候绝不能留话。
“喝什么喜酒?”卜博问。
“恭喜他摘掉科员的帽子啊。”马小乐笑道,“老栾是个好同志,原来是县能源办主任呢,后来到市里来,弄个副主任,可现在呢,啥都不是了。”
“哦,这么回事啊。”卜博点点头,“那是该摘摘帽子,刚好年龄也这么大了,怎么说为公家奉献了一辈子,最后也得有个好交待嘛。”
卜博的话,分量不轻,马小乐相信会有效果。
和栾大松情况不同,丁新华在市城管局混得不错,他已经从监察执法大队长变成了办公室主任。用丁新华自己的话说,如果不出问题,退休前还能弄个副局长干干。马小乐当场表态,给他加把劲。
看望完栾大松和丁新华,马小乐单身一人回榆宁。在榆宁,他到哪儿说话都硬朗,不过惟一让他有些犯愁的是,除了给闫波说说话,再看望看望老朋友,还要不要去瞧瞧杜小倩,还有吴仪红?
先去找岳进鸣吧,这个即将离任的组织部长,心态挺好,该捞的捞了,该玩的也玩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好小子,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岳进鸣一见马小乐,还是那么热情自然,毕竟当初在县里是一个战壕的,有那份情。
“岳部长,瞧你说的,我咋能把你给忘了呢。”马小乐道,“你可是我的良师益友啊,从你那儿我可学到了不少东西!”
“你抬举我了。”岳进鸣笑道,“怎么,这次回来有什么动作?”
“没,就是看看老朋友。”马小乐道,“自打到了市里,几乎就没闲暇过,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情,今天一切放下,专门来叙旧。”
“从政嘛,只要你想干事,永远都停不下来。”岳进鸣道,“所以要学会忙里偷闲。”
“就是,我这不正照你的指示来嘛。”马小乐笑道,“最近也是一头脑子乱事,还都不太好解决,但整天愁也那样,所以不如抽个空出来转转,放松下一下。”
“就应该这样,没准一下就豁然开朗了呢。”岳进鸣道,“对了,中午找谁陪陪?”
“县公安局我有个朋友,老早前就托我个事,想朝上提提,要不就找局长王光波坐坐?”马小乐道。
岳进鸣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找王光波出来坐坐当然没问题,不过他买不买我的账可就难说喽。”
“咋了,岳部长?”马小乐道,“他还不听使唤?”
“我这不是马上要退了嘛。”岳进鸣道,“这最后一道茶,喝不喝也就那个样了。”
岳进鸣说到这里,神情有那么一丝无奈,不过马上就爽朗地笑了起来,“其实这种事,对我来说无所谓,谁都有老退的时候,不摆好心态怎么能行。对了,你不是跟甄有为不错嘛,你可以找他出面,王光波肯定会给他面子。”
“这事我就是想绕开甄有为的。”马小乐道,“闫波比较特殊,提他上去,必须让他明白,是我一个人把他搓上去的。”
“嗯,我明白。”岳进鸣道,“应该说,行动还要快,估计你要不行动,甄有为可能就动手了。”
“岳部长,你果真是老狐狸啊,越来越精了,任何事情我点一下,你就知道了。”马小乐笑道,“那要不这样,我把宋光明搬出来咋样?”
“你能搬得动他?”岳进鸣笑道,“那当然是好了。”
马小乐和宋光明之间的那层关系,他还没怎么对别人讲,所以一般人不知道。正因此,宋光明对他是唯恐躲避不及的,就因为那个小小的“录音”。
推开宋光明办公室门,马小乐嘿嘿笑了两声。
宋光明先是被惊了一下,继而笑容可掬,“哟,马总,大驾光临了啊!”
“诶哟,宋县长,不带这么埋汰人的。”马小乐呵呵一笑,“啥总不总的,搞企业了,跟你们不一样喽。”
“别跟我绕了。”宋光明笑道,“你这企业关键是国企啊,还是方市长支持打造的,那特殊性当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宋县长,看来你对我还挺关注?”马小乐掏出烟,先递了根给宋光明,“还真让你挂念了。”
宋光明关注马小乐不是挂念,是敬畏。他是真心希望马小乐能越混越高,那样以来,他的安全系数就会随之增高。他时常想,如果马小乐成了市长,哪里还会闻他身上的腥味?但假如马小乐混成了小混混,逮着他还不一口咬到骨头里去!
“还别说,我是真的希望你步步高升。”宋光明笑道,“这话要不是发自内心,阴天下雨打雷到我头上!”
“呀呀,宋县长,你这话真是让我感到温暖!”马小乐知道宋光明的那点心思,不过凡事都讲个礼节,不能说白了,“宋县长,看来以后我得经常抽个时间来看你!”
一听说要经常来看他,宋光明心里可不是滋味,他宁愿马小乐一辈子都不要找他。
“有时间当然好,没时间就别挤了。”宋光明笑道,“还是忙好自己的事要紧啊。”
“呵呵。”马小乐笑笑点点头,转了话题,“宋县长,中午我请公安局王光波局长吃饭,你能不能赏个脸去坐坐?”
“那没问题!”宋光明很爽快地答应道,“不过我可有个要求。”
“啥要求,宋县长你还不是一句话嘛。”马小乐道,“指哪打哪儿。”
“我来请客!”宋光明呵呵一笑,“你说你回咱们榆宁来,还轮得到你来请客?”
“那可不行。”马小乐摇摇头,“宋县长,我能请得到你,是你给我面子,那不一样。”
“哎呀,你说你,咱们还谈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宋光明道,“那话反过来说,如果你不答应,那不是不给我面子了嘛。”
“这。”马小乐假装一愣神,“宋县长,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不敢发言了。要不这样,我把几个老友也喊上,让他们随便谁埋单就是。”
“嗯,这样啊,也行。”宋光明点点头,“还都有谁啊?”
“你都熟悉。”马小乐呵呵一笑,“岳进鸣、伍家广,带上邵佳媛也行。”
“可以,没问题。”宋光明道,“吃饭有没有什么主题?要不到时我两杯酒一喝会迷糊。”
“没有啥大主题。”马小乐笑道,“就是有个小事情,我有个朋友叫闫波,在县公安局任中层,他跟我联系,说想提拔提拔,看看能不能弄个副局给他。”
“副局啊。”宋光明哈哈一笑,“我跟光波打个电话不就解决了嘛。”
“宋县长,这事当然对你来说是小意思,不过嘛,我觉得还是不要直接打电话,要不会蒙王光波的人情。”马小乐道,“今天把他也喊上,咱们就趁酒桌上点拨一下,让王光波领会就行,不是更好么!”
“呵呵,也是。”宋光明点头笑道,“诶呀,果真是个人才,处处都那么周到。”
酒席很盛大,标准应该是榆宁县接待的最高水平,宋光明跟马小乐说要伍家广埋单,其实还是他自己。
席间一切都很合拍,让马小乐有点心神不宁的是邵佳媛,那眼神实在是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