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祖父可以吃你的丹药续命,但是,你能救祖父到什么时候?”
“祖父……”言卿正一愣。
“卿儿,我们言家也有几个修仙之人了,祖父并不是一无所知。”
修者自从踏入先天之后,便再无人间的命簿了,也就是说死后魂魄不会像裴行妻子那样,在冥界生活,而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如果凡人吃了一般效用的丹药,只是延年益寿或者驻颜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已经行将就木,却用了丹药续命,便等同于逃离了凡人的生死,今后不管他能活多久,魂魄都不能再入冥界,会像修者那样魂飞魄散。
言卿正默默的退到一旁去了,祖父说的对,想要给身为凡人的亲人续命,也只是出于自己对亲人难以割舍的感情罢了,这其实是另一种自私。
对于修者来说,飞升成仙就是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也可以说是更高级的生活。
同样对于凡人来说,魂魄进入冥界也是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这一点她通过裴行知道了。
所以说与其只能把亲人留在世上几年、十几年,最终让他魂飞魄散,不如让他们开启另一段人生,尽管不会再见面,好歹知道对方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着。
方才言家所有人都来到老太师的房间里,先是言夕等儿子媳妇,然后便是言卿正、言松正等孙辈。
当然孙辈已经有了子嗣的也都带了过来让老太师见见。
言老夫人坐在堂中面容悲戚,身边围着四个儿媳妇。
老夫妻一生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言老太师突然倒下也让言老夫人的精神顿时委顿下来。
言卿正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情绪低落。
她忽然再度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也更加感受到天道的无情。
就如同当初只能眼睁睁看着言霜毓死去一样,她无能为力。
容澈担忧的跟在她身后,见她静静的垂着头看着地面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容澈,你说……修仙有什么用处?”她喃喃的问。
容澈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搭在她肩上,无声的安慰她。
“怪不得修者都要斩断尘缘,怪不得修者不与凡人通婚……”言卿正抬着头却阻止不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她方才在屋子里特意查看过祖父的身体,已然油尽灯枯,所以她提出让祖父服用续命的丹药。
但是被拒绝了。
“卿儿,修者与凡人都一样,都有身老病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区别而已。”容澈不忍看妻子这般彷徨自责,出言道。
“我知道……”言卿正又低下头,轻声道:“可是知道归知道,总还是想凭借修为做点儿什么。”
容澈叹口气,言卿正就是因为经历的太少,所以一时间钻了牛角尖。
凡人死去进入冥界,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从根本上来说与修者飞仙仙界相同。
只不过凡人之死一般都不情不愿,而修者的飞升却是甘之如饴。
容澈不怎么会劝人,他小小年纪就曾经上战场督战,也仗着有一身武功强闯沙场,所以他见惯了生死。
然而亲人的去世时任何热的劝解都无济于事的,所以他只能轻轻揽住妻子的肩头,无声的给她安慰。
三日后,言老太师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皇上与太子也赶过来看望过。
操持完言老太师的丧事,言夕和纳兰怜月说要陪伴母亲一段时间,就让言卿正等人先行离开。
谁知道他们还没收拾完行李,言老夫人竟然也跟着走了。
言夕一下子痛失双亲,精神很是委顿。
一来二去过了一年之后,言卿正和容澈等人才回到了别院。
言夕夫妻暂时留在京城了。
童瑶自然早就回去了,此时倒是安心的住在了别院里。
她依然没有改变初衷,只希望皇上偶尔来看望她就行,不想入宫为妃。
苗儿山的山门已经建成,而且预留了很多的空地能够扩建。
多月那里的飞剑传书说起,天一门的整治已经初见成效,问言卿正的新门派什么时候正式成立,她如果来不了会派人前来祝贺。……
言卿正回信说名称还没有想好,可能一时半会儿还建立不起来。
容澈隔了几日看她的情绪一直不怎么样,这才问道:“不是没想好名称,其实你是最近提不起精神来吧。”
言卿正恹恹的点点头,祖父母接连去世,尽管已经过了一年,她还是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所以关于门派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
容澈就想着带她四处走走看看,散散心。
“可是这边这一大摊子……”言卿正想着才回来又要撒手不管吗?
“反正有没有急事,我们边走边玩,一年半载回来什么都不耽误。”
“呃……”言卿正有些犹豫。
“有金芒前辈在呢……”容澈道。
言卿正有些意动,随即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去逍遥,却把金芒姐姐留在这里好吗?”
“我觉得金芒前辈需要忙碌一些。”
言卿正想了想才明白,容澈的意思有两个,一是让金芒忙碌起来就暂时忘却与百里西一的种种纠葛,二是今后若要在新门派给金芒一个长老的身份,她如今对新门派的建设参与的越多越有利。
“好,我们去游山玩水喽!”言卿正也打起了些精神。
跟金芒等人交代了一声,二人就出发了。
“卿儿,你有没有去过别的国家?”
“离开风荣有过,但是大多都是玄门的地盘儿,其他的凡人国家还真的没有去过。”
“那我们去看看?”
“好啊。”
“距离最近的就是出崖国,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出崖国?”言卿正想了想,点头道:“那是风荣的附属国吧。”
“嗯。”
“好。”
两人乘坐一辆马车,一路游山玩水赶往出崖国。
只不过路途遥远,景色逐渐单一,两人便有些意兴阑珊,言卿正不由得琢磨起来,用飞剑带着容澈飞自然快了些,可是自己要承担两个人的重量就不能坚持太久。而且虽然她能将马车装进纳戒,可是马匹这种活物是装不进去的。而秘境打开一次太费事,需要一片很大的空间。
可是放弃马车的话,在进入一些城镇之后又不太方便。
容澈的修为一时半会儿提升不上来,如果马车能飞就好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容澈笑起来,进而有些赧然:“抱歉,是我拖慢了你的脚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言卿正没想那么多,正要好好解释一下,突然灵光一闪!
她虽然炼器天赋不是特别好,但是一些基础还是懂的,所谓的飞剑其实就是在适合的材料上面刻画阵法,从而具有一些威力的。
例如飞剑能够带着人飞行就是因为刻画了风灵阵法,可以御风,既然如此那么在马车上刻画上相同的阵法,是不是就能让马车飞上天空呢?
她立刻停下来找了个客栈住下,并且立刻开始试验,先在一块木板上刻画风灵阵,镶嵌上灵石,一旦激发,木板立刻悬浮起来。
言卿正备受鼓舞,觉得此路可行。
容澈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言卿正说要停留他自然就去张罗一切。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风荣与出崖国的国界边缘,这里有些混乱,他为了让言卿正能够安心安静的研究,便花了银子雇了一队镖师,因为他打听过了,这一带很不太平。
而言卿正也当真一门心思的沉入了研究中去,她一直在试验如何才能让风灵阵、固元阵以及其他防御的阵法结合在一起而不会互相干扰。
容澈看她已经愁眉不展几日,便问了起来,听到她的困惑便道:“不如去问问池长老,他老人家炼器成就最高,结合你的阵法一定能够解决难题。”
也算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言卿正一拍手:“对哦!我不会就求援嘛!”
于是给池长老发了飞剑传书。
等两人来回几次飞剑传书,言卿正似乎已经有了把握。
而在这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客栈已经经过几次械斗,不过容澈租住的院子因为有镖师们保护,倒是没怎么受到打扰。
又过了十几日,言卿正一脸喜色的跑来找容澈,说她的飞天马车试验成功了!
“飞天马车?”容澈其实并不知道言卿正研究的具体内容,只是知道个大概,如今听了名字哪里还不清楚她的研究是为了谁,当下十分的感动,便抱了抱言卿正。
“卿儿,真是难为你了!”为了他不能飞天遁地,特意花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精力来创造一个飞天马车!
“这有什么为难的,还不是我想偷懒!”言卿正笑着回答。
“好,你带我去看看吧!”
“嗯!”
言卿正领着容澈来到后院,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
“平日里这辆马车上面刻画的阵图都是隐形的,只有注入灵力的时候才会显现。”言卿正素来低调,马车还想在各个城池之中行驶,便特意做出这种普通的样子。
“夫君,你可愿意做这两飞天马车的第一个乘客?”言卿正笑着问。
“自然愿意!”容澈欣然道,随即很痛快的上了马车,一进来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