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是皇室的大事,虽然突然断香让大家都惶惶不安,但是只要皇上不说话,祭祀就要继续进行,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多嘴,否则就是引火烧身了。
便是成韵也只敢担忧的看向楚音,想着要是祭祀之后,皇上非要治罪,她就去求情,反正芜安姐姐又不是故意,至多就是罚跪,到时候她陪芜安姐姐一起跪就是了。
至于当事人楚音,也只是在香落地的瞬间慌了神,随后很快稳住,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站在原处。
小小年纪行事已经能够如此稳重,以大局为先,倒是让往日对她尚存偏见的人有了些改观。
总之,众人此时虽然心境不一,但祭祀并未因此中断。
小半日过去,祠堂里已经上了香,僧人领着众人前往歇脚的地方,然后就等着午斋素宴。
成韵第一时间跑到了楚音身边:“芜安姐姐,你没事吧?”也不给楚音时间回答,她又自顾自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我都快要吓坏了,还好皇帝舅舅没有为难你,所以你也别害怕啊,都过去了。”
楚音哭笑不得,要不是知道成韵这呆头呆脑的性子,她都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正要说话,前路被一人挡住了。
领路的僧人自动避让,成韵看清来人之后,不自主的抓住了楚音的袖子。
早上出发的时候,容景辞那张冷冰冰的脸她还记得很清楚。
楚音瞧的出来,成韵每次见到容景辞都觉的不自在,便对僧人说道:“有劳师傅先把郡主带去歇息。”
成韵求之不得,跟楚音约好用膳的时候再见便匆匆离开了。
待四下无人,容景辞才走近了些,挺拔俊逸的身形将楚音完全拢在其中。
“方才是不是害怕了?”
“怎么会?在你眼里我胆子就那么小吗?”楚音娇俏一笑:“不过你到底要做什么,后面的事情要一直瞒着我吗?”
容景辞宠溺摸了摸她的脑袋:“听话,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成了以后,于你来说应该会是一个大惊喜。”
见他还是半点不肯泄露半点口风,楚音也就不坚持了。
……
寺院后堂。
主院自然是安排给皇上和太后,而此时这两位宫中最为位尊贵的人却无心休息。
“住持大师,那香是否已经让人检查过了,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仅仅是意外?”太后脸上担忧之色难以掩藏:“或者说,是先祖有什么指引?”
皇上安慰道:“母后,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您身子要紧,等住持大师一一道来便是。”
说完便朝住持抬了抬手:“大师,请说吧。”
现任住持通弥精通佛道,皇上也要给三分薄面,此时他立于圣驾之前,不卑不亢,抬手行了一个佛礼,然后才缓缓开口。
“今日用的香乃是为了祭祀皇族先祖,断然不敢马虎,前几日也已经让人一一查验过,随后便一直派人好好看守,就算有人想于公主不利,借此打乱祭祀,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通弥一番话说完,皇上和太后的脸色更差了。
“哀家要是没有理解错,大师您的意思是,今日断香一事,乃是天意?”
通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并未回答。
“大师不妨直说吧,朕只问一句,此天意,是针对慕容一族,还是仅仅对……芜安一人?”
通弥神色微动,犹豫了一下才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确为天意。慕容皇族有大雍龙脉庇佑,根基难以撼动,此番天意,乃是芜安公主福薄,承不住祖先庇佑。”
听闻不会影响慕容氏族,太后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不过担忧并未就此全部消散。
“芜安那孩子怎么会福薄?往年祭祀从未出现过这种问题,怎么这次……”太后叹了一口气:“那烦请大师再指点一二,芜安可会因此事遭遇劫数?"
“太后仁慈,不过您倒是多虑了,此事并不严重,芜安公主福薄,便找有福之人与之命理相连即可。”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通弥:“大师所言的有福之人是谁?这命理相连又是怎么回事?”
通弥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皇上的打量,依旧是神色自若:“既然是天意,贫僧自然也难以窥探全貌,只能算出这有福之家位于紫微星南,承紫微运气绵泽后嗣,现如今星盘之末,有四星环绕。“
太后还是不解:“这是何意?”
通弥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还请太后恕罪,贫僧只能窥探这般。”
皇上倒是没有再深究,请通弥大师离开了,然后对太后说道:“母后,朕心里有数了,您不用担心,朕不会让芜安有事的。”
既然皇上已经这样说了,太后也不再多问,大半日的舟车劳顿,她这把老身子骨已经有些熬不住了。
“也罢,那哀家先去歇息了。”
等太后离开后,皇上的神色变得明灭不定,让人去把容景辞叫来。
“你可知你父亲现在何处?”
容景辞有一瞬的微愣,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
“不知。”
他没有说谎,那人本就喜欢周游天下,行踪诡秘。
“朕知道你有方法联系他,让他来见朕一面吧,这几日朕就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