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被钟爱着的存在吗?
艾落落无法回答自己心底的这个问题。
一边是沉默不言,一边是有条不絮。
艾落落亲眼见着白堤翻找出了一叠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桑皮纸,上面记录着属于她那可怜的妹妹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一点一滴。
“在你们的设想里,她的名字是什么?”
名即存在,无名则无意,形无归处,艾落落是这么想的。
从有了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她才是艾落落,独一无二的艾落落。
“没有名字。”白堤摇了摇头,淡漠的面上显露少许囧迫的意味,“时间太匆忙了,他们走得很快。”
艾落落知道他的言辞中有为友人开脱的成分,对于神明而言,可能并不是来不及,只是不愿意罢了,不是么?
察觉到她心中所想,白堤轻叹一声:“神明也是会悲痛的,在离别一事上,我们并没有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因为你们的私心,我才来到了这个世界,现在又要因为你们的不负责任,让痛苦一直持续下去吗?”
这不公平!
神明轻而易举就能读取自己的心念,巨大的落差使得始终平静的黑发少女终于无法抑制住心下翻涌的情绪,失声痛斥。
区别一直都存在着。
充斥着整个空间的淡白色光线倏忽暗上了几分,从茂密的枝桠间落下的光斑无声无息地消散在阴影里。
“是啊,区别一直都存在着。”少年神明的声音依旧柔和,面容依旧柔和,给人的感觉是一成不变的绵软无害。
正是如此,先前的艾落落无法做到对他心怀惧意。
“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你们就仗着我心软,才能肆无忌地闹脾气不是么?”白堤神情未变,从桑皮纸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递到了生着闷气的少女面前。
“原谅是很艰难的事情,我并不苛求你必须做到,但有些事情是你可以做决定的,话是这么说,要不要看一眼在我们的设想里,她未来的模样?”
艾落落接过了白堤手中的纸张,又轻又薄,轻飘飘得令她不敢去看。
那是一张画像。
略微显得拙劣的笔触,粗糙不堪的线条,草草地勾勒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形,有点瘦,有点矮。
她有着很长的头发,被很仔细地分成两缕,盘成了两个圆滚滚的发髻。
女孩闭着眼,艾落落无法看清她的眉眼,但过于熟悉的意味让她很快便能确认那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眉眼。
“真是奇妙,我与她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模样,缘何如此相似?”她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小心翼翼捏住画像边缘的指尖不敢用力。
还是说,那些她未曾见过的神明们,就是偏爱这般的面容?
视线从画像上移开,艾落落看了看白堤的眉眼,直视着那双柔和的眼眸:“这就是我被偏爱的的原因吗?”
她很想落泪,话音落下方觉自己有所失言。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白堤似笑非笑,“你在这边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
“偏爱,从来都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