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穿过了血水,盛霂静静地看着岩把她安置在传送阵内,一言不发。
她实在是很累,很困,又很疼。
梦境中的疲惫、疼痛并非虚设,她上次在云霄拍卖行中醒来后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融化的血肉一点点地往下淌,似是瞧出了盛霂眼底的不安,岩状做轻松道:“再等一等,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嗯。”
“要不要闭上眼休息一会?”
“不要。”
消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盛霂强睁着眼,克制住自己的困意,侧头看向沸腾的血海。
注意到她的打量,岩稍稍后退了一步,理了理羽袍,盖住了裸露在外的裂痕。
“你在想什么?”岩紧张道。
“在想回家,想再吃一次红油火锅。”
血海燃烧的样子真的像极了记忆里的红油火锅,现在的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肉片。
“很好吃?”
盛霂答得飞快:“很好吃。”
这般境地都还如此令人念念不忘,那定是世间少有的珍馐美食,岩忽地开始期待。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他的笑容真切了几分,顿了顿又道,“当然,我是说回家,和家人团聚。”
“和家人团聚吗?”
愧疚这种东西啊,像是茶桌上突然蹦来了一只猫,只听一声脆响,摆在桌上的杯具和餐具就再也无法复原如初了。
“但是我已经无法把他还给你了。”盛霂觉得自己有罪,惊恐得不敢合眼。
井是她的一部分,但她不是井,这个道理,岩是明白的。
明白,有时候并不意味着能接受,若事事都那般清楚明白,又何需去六欲、别八苦?
世间又因何有执迷不悟?
给赤焰姬拾整完毕后,柳兰筠自然而然将那方淡蓝色的小帕子收进了自己的袖笼。
白寸心看了眼,嘴角微抽,想说点什么,却又把原先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转口道:“你都快筑基了,就不能学着用个去尘诀之类的清洁术法?”
“你没教,我又不会呀!”
柳兰筠斜眼,双手叉腰,很是理直气壮。
得,还成了她的错了!
纤尘不染的白裙少女面露为难,扭扭捏捏,她们只是魂体,生来无瑕,那般简单的术法,她怕是有万年没接触过了。
“这个,我给你示范一下。”
白寸心思索了好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抬手轻吹了一口气,极其微弱的气流晃晃悠悠地向着柳兰筠的方向扑去。
与预想中会有的轻柔触感不同,原地忽有大风起,直直催着柳兰筠往后退去。
风愈演愈烈,一着不慎下竟是被狂风刮带着翻过了石墙,向着更远处飞去。
“好像是有点手生。”白寸心眉头微皱,又打了个响指。
狂风径直停了下来。
飞速下坠的柳兰筠表示,这可能不仅仅是有点手生的问题。
这方小世界的地面也不知是何构成,在巨力下竟是巍然不动,连个缝儿都没被砸出来,就差一点,碎的就是她的骨头了!
先前没注意墙后有着什么,现下抬头一看,柳兰筠倒吸了数口冷气。
她的面前,是船,一艘头顶灼灼白日、只比天地矮半头的巨船。
此刻,竟被横空切成了两半。
连带着,天地也断成了两截,界限分明,一边是黑,一边是白。
白日里柳兰筠还在觉得一叉子十只大鱼的自己横得不得了,感受到切面处熟悉的气息,不禁向着赶过来的白寸心颤声道。
“谁切的?”
“石墙的主人。”
“这就是天下无敌?”
“仅点滴之威。”
不得不说,柳兰筠非常心动。
这可是天下无敌,怎么可能教人不心动啊!不心动不是人!
就说是凡人,谁还没做过要当皇帝老子的梦了!
见识过了星海,眼界与心胸自是大甚从前,她的目标可是抓遍星海鱼,勇争做海王。
不行不行,王者之名听着还不够霸气,她,鱼中霸主,合该有皇者之姿,大帝风范!
等等,冷静,要冷静啊柳兰筠,想想石墙上的内容。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石墙只唱了十年的经历,第十一年呢?”
柳兰筠是记着墙上有十一行字的,忙跑回了石墙前,指着最下方很明显不是出自一人手的刻痕问道:“这写的是什么?”
白寸心像是看傻子般上下打量了柳兰筠几眼,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边的赤焰姬。
小孩子家家,不好好念书,只沉迷摸鱼,总是要吃大亏的!
她的语气中是满溢而出无处盛放的怜爱。
“第十一年。”
“有人痛失所爱。“
“阴阳两殊途。”
“星星既然落下了,那便不会再落下第二次。”
隐约间再次见到熟悉的、令人安心至极的笑脸,女孩的惊惧、不安削减了少许,慢慢合上了眼。
这一次,她一定会同意艾落落搞上一个魔鬼辣的锅底。
家里又要多添一副碗筷了。
岩对此也很满意。
传送阵溢出点点金光,羽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融。
所有的执迷不悟,只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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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游戏中的某个特殊隐藏支线,算是交代了主角的部分来历。
在最初设定角色之时,岩见着主角第一眼就想带她走,后面主角见到了少年小岩,第一反应也是带他走,在一些面白心黑的地方同步率也高得很,我们项目部的程序员就说这两不是一家人他能把键盘吃下去( ̄▽ ̄)其实笔者还是很想让他试试的……可惜没有机会了。
嗯,这其实是一个姐姐为了妹妹放弃了永生,但妹妹又想为了姐姐寿与天齐的故事。
不过中间程序运行好像出了一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