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金隼被千缕丝困住吊在船头动弹不得,直冲冲地朝大易城的守城结界而去。
“我的天,什么玩意!”
城头高塔上的轮值修士被尖叫声吸引,抬头看见远处一长着暗金色翅膀和脑袋的巨大球状物体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断加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随机拉响了警报。
“警告!警告!即将进入大易城上空领域!前方飞舟请立即减速!”
“请立即减速!”
毫无回应。
飞舟因负荷过重,滋溜溜地冒着烟,表面因温度过高而隐隐泛红,烈金隼因腹部被高温灼烧,发出凄厉的尖啸,包裹着身体的血雾似乎变得浓厚了起来,隐隐有挣脱束缚的迹象!
待靠得更近些,高塔上的中年修士心下震撼,察觉到不妙,疯狂朝下大喊道:“是四阶妖兽烈金隼!城卫军快做准备!”
“有飞舟被妖兽劫持了,赶紧通知守城将!准备救人!”
“让高塔附近筑基期以下值守的人全部离开!”
中年修士转身向边上的城卫军小队成员挨个吩咐道,众人领命四散而去,自己则是飞快起身飞到半空观望。
说到这大易城内的城卫队,日常负责巡逻城内城外、处理异常情况,工作重点是保障城内外民众的安全。
而守城将,由城内修行者行会中的金丹期修行者轮番担任。
由于可以领修行者行会和大易城城主府发放的两份俸禄,平日里没什么事的话空闲得很,勉强算是个肥差,这位子自然不乏又有实力又勤快的修士。
不过万事没有绝对。
眼看烈金隼与结界间的距离逐渐缩短,中年修士愈发焦灼难安。
没来得及等到城卫军与守城将,玄霜宗的飞舟顶着船头的烈金隼直接撞上了护城结界。
巨大的冲击力下,烈金隼被飞舟在护城结界上撵成了一个厚厚的肉饼!
护城结界感受到异物入侵,自行运转间噼噼啪啪大片的火花激烈四射,周遭温度逐渐上升。
下一刻,绞杀大阵启动,直接将烫熟了大半的烈金隼刮成了血淋淋的肉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焦味,中年修士目露绝望,眼睁睁看着失去了动力来源的飞舟,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修行者总会、大易城分会的大殿中,看着正对峙着的两方人马,被夹在中间的守城将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暗暗唾骂道,今日怎么如此倒霉,不过午后走后门去满香楼喝了点小酒,就瘫上了这么个事。
在场的人,随便拎一个出来,无论身份地位或是修为,都不是他一介小小散修能招惹的!
“要脸吗!你们修行者总会要脸吗!”
蓄着白花花长胡子的老者,正是玄霜宗在大易城开设的珍宝阁钱总管事,伸出手指着对面打哈哈的分会执事,愤怒地发出质问。
做为一个迎来送往的城池的分会执事,孟齐被人指着也丝毫不生气,笑容满面道:“钱老别生气嘛,这不是护城结界被你们玄霜宗的飞舟轰开了,下面城墙也被飞舟的残骸炸了几个大坑。”
“大易城小,这结界是我们花了大价钱,费劲心思才请来七阶阵师布置的!我们要点赔偿过分吗!”想了想自己背后的靠山,孟齐说着说着不自觉硬气起来。
七阶阵法,堪比化神,现今的修真界虽是灵气充裕、物资丰盈,然化神修士易得,七阶阵师难得,符丹器三道亦是如此。正如玄霜宗,已有四百余年没有出过除了边筝之外的七阶及以上的炼器宗师了。
“你还好意思说!”钱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自己怎么请来的,就再怎么请过来给你们修好!”
钱老身后的钱衡、蓟眉和盛霂并之前的掌舵弟子,齐齐无语,有被修行者行会的不要脸给惊到。
当时飞舟被毁,千钧一发之际,在附近的钱老赶到,及时接住了自由落体的四个球。
盛霂给他们用的回春丹效果颇好,本来就只是些皮肉摔死,三人醒过来后修整了一番就无甚大碍了。
“五大宗四大圣地和修行者行会联合制定飞舟航路图后,按照规定,属于各自辖区内的航路,就得自己负责维护。”
经此大劫,挡不住心有余悸,蓟眉开口反驳道。
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前期修士,身后亦有玄霜宗和自己师父当靠山,可一点都不虚。
可她忘记了,这里是远离玄霜宗的西南部地域。
钱衡也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们也是交了保护费和维护费的。”
“你们的辖区内出现了妖兽,是为失职!”钱老转头看向角落里瑟缩发抖的守城将,更是怒从心来,“我们的钱就是供养这种窝囊货色的吗?”
“你们怎么还好意思向我们要赔偿!”
“哼,今天不给赔偿你们就别想离开行会了!”见几人脑子轴得很,孟齐冷哼一声,手一招,瞬间出现将五人团团围住。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钱老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下意识护住身后四个小辈。
四个金丹,角落里还有个废物,起争执的话对他这边非常不利,大易城分会这是图什么!
“我们哪敢啊,只是最近大易城分会和城主府实在是入不敷出呐。”孟齐眯了眯眼,目光越过钱老死死盯住被三个弟子护着的盛霂,继续开口道,“我们也不多要,你们在城外用的那阵盘就挺好的。”
他亲眼见到那个瘦弱的小姑娘,落地后散去了众人身上的茧状包裹物,将阵盘收回了储物袋中!
他对阵之一道稍有涉猎,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类似的丝状物,故而一眼就认出了。
六阶阵盘,那可是六阶阵盘!还是传说中堪比七阶阵盘的千缕丝!
没有攻击力,是它被划为六阶的原因之一,但这不妨碍它的防御能力和束缚能力堪称七阶之最!
只要有了这个阵盘,便不必再费尽心思请人来修复护城大阵了,再者自家大阵只破了一个小口子,顺利的话还能使大阵再升个一阶半阶。
孟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面前的臭老头金丹修为又如何,只是个小店铺的管事。那几个年龄大点的弟子也才筑基前期修为,连件像样的法衣都没有,能被派来送货的,想来在宗门中也没多大地位,不足为惧。
看三人那紧张样,怕是唯一的法衣和阵盘都给那孩子护身了!
孟齐面上充斥的贪婪,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了。
盛霂拽着蓟眉的手,望着这一幕幕若有所思。
他们这是,被人讹上了?
这就是,弱小的原罪吗。
盛霂在心里,如此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