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镇国侯是真的发怒了,张氏也只敢抽抽噎噎,不再继续哭嚎。
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站在一旁的下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惹祸上身,特别是一直服侍闵煜的小厮,脸色一直惨白如纸。
昨晚他照例半夜来给闵煜换药,然后熄灯回房睡觉,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结果刚刚躺下,就突然听见闵煜似乎在房间哀嚎,一开始他还以为闵煜是和以前一样,大半夜心情不好发泄两声,便又不耐烦的掌了灯,打算去安慰两句。
可是当他点了房间的蜡烛,仅存的一点困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丝毫全无。
只见被子已经被闵煜踢到地上,他则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十分难受,一直用手抓挠着伤口,那处的衣物和身下的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回过神来的小厮情急之下只能先抱住闵煜不让他胡来,再扯着嗓子叫人。
住在府上的大夫匆匆赶来看了以后却连连摇头,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急的镇国侯连夜进宫去请了林御医,然后就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没个准信。
直到快到午时,闵煜房间的门才被打开。
“林御医,我儿的情况怎么样啊?”镇国侯连忙迎了上去:“很严重吗?”
林御医的脸色十分疲惫,他对镇国侯无奈的摇摇头:“令公子治伤的药不知为何变成了覆子散,这本是一种植物的花粉,鲜少能够见到,若是沾上人的皮肤便会奇痒难耐,所以小侯爷的才会去抓挠伤处。”
听到这里,镇国侯的脸瞬间比墨还黑。
闵煜整日待在府中,竟然还有人想要害他,这是铁了心要让镇国侯府绝后啊!
不过镇国侯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劳烦林御医费心,我可就这么一个……”
可是镇国侯话还没有说完,林御医就摆了摆手:“恕老夫无能,别说是小侯爷的伤,便是连他的命,恐怕也……”
一直站在一旁的张氏听到这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镇国侯也是被吓到腿脚发软,缓了好一会才能勉强发出声音:“怎么会……之前明明说伤都快好了,怎么就抓了一下……”
林御医无奈的摇摇头:“小侯爷怕是难以忍受覆子散的药力,所以下手没有分寸,失血太多,老夫赶来的时候便已经奄奄一息,如今不过行针吊着一口气,让小侯爷可以和您告个别……节哀顺变。”
说完这些,林御医便一脸遗憾的出了府。
而镇国侯也没有心情去送人,整个人如同失了三魂七魄,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处,许久之后才稍稍回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进了闵煜的房间。
此时的闵煜躺在床上,脸上已经呈现一片蜡黄,有进气没出气,双眼空洞的看着上方,几乎与死人无异。
“煜儿。”镇国侯心痛不已的抓住他的手:“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报仇,不管那人是谁,爹一定不会放过他。”
闵煜的嘴唇突然动了一下,镇国侯看见以后,连忙凑了上去,却只隐约听到一个“主”字。
随后闵煜的手便滑落下来,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