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夕阳染红了西边的天空,金灿灿的晚霞又给其添了一份瑰丽。
山道小路旁,晚风裹挟着菜香。
本该是极为惬意享受的场景,却偏偏因为山坡上草丛里的那些人给破坏了。
因为如意的那一声喊,不但山下的众人有了防备。
埋伏在草丛中的众人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糟了老大,咱们被发现了。”
“怎么办啊老大?”
“咱们还出去吗?”
叫人意外的是,这群埋伏起来的人竟然比柳夭夭他们还要慌。
“出去,干什么不出去?再这么下去,咱们也快要饿死了。”
伴随着那个所谓的老大的一句话,那晃动的草丛里站出了约莫十多个人。
一个个衣衫褴褛,黑瘦黑瘦的。
“喂,山下的灾民,不许你们去边城,赶紧回去吧。”
只见那个老大一手叉腰一手遥遥指向已经跟护卫接头的灾民们,针对性十足。
偏偏这个时候,山上的如意又喊道:
“不对,不对,公子,不是他们,包围咱们的人在那儿。”
柳夭夭耳朵快要被他们的回声震麻了,但手里的铁勺却攥的更紧了。
“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盯上了咱们。”
唐锦贞黑沉着一张脸,看了白嬷嬷跟吉祥一眼,脚步挪移,护在了柳夭夭身边。
沉默是今日的山道。
草丛里出来的那群人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的结果,旁边的那几个小弟更慌了。
“老大,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也有人打的跟咱们一样的主意?”
那个所谓的老大,满脸络腮胡,张口却是一把少年音的人肃着脸摇了摇头:
“不像,那人明显没看得上咱们,说明那群人更有威胁力一点。”
少年老大咬了咬牙,拉着身边人低喝道:“蹲下。”
就在他们矮下身的那一瞬间,站在唐锦贞左前方的吉祥飞一般的从草尖上掠过。
踢翻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群人。
那些人身穿甲胄,兵器上闪着寒光,还做了那螳螂后的黄雀,俨然不是那么简单。
吉祥这一脚踢炸了窝。
山道两旁接近半山腰的草丛窜出了密密麻麻的人,粗略一看至少有个几百。
柳夭夭攥着铁勺的手一抖。
心里咯噔一下“玩完了?自己这么轻易就玩完了?”
就算吉祥会飞,就算唐锦贞功夫了得,就算那些随从可以以一当十。
可她和那些灾民呢?
灾民有老弱,不沾着边儿就算了。
可他们已经相处了几天,不是街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啊。
眨眼的功夫,柳夭夭已经想了许多,余光却瞥见身边的少年郎神色依旧。
没等柳夭夭开口问,伴随着山坡上的一声“杀”。
那些身穿甲胄手拿长刀的几百人就冲了下来。
没有放什么豪言,也没有装模作样,而是干脆利落的直接杀。
灾民中有女人和孩子惊叫出声。
柳夭夭也抖着手把白嬷嬷往自己身后拽:
“嬷嬷,你,站到我身……”
柳夭夭话没说完,就看见白嬷嬷从腰带里抽出了一把软剑。
抽出了一把软剑……
剑……
柳夭夭眼皮子直跳,只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直视这群人了。
先有吉祥抬脚就飞,后来白嬷嬷抬手抽剑。
看了看身边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的唐锦贞,柳夭夭突然涌出了无尽的勇气,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吆喝:
“来来来,老幼在里,女子跟会射箭的在中,会功夫长得壮的在外。大家围成圈儿,跟他们拼啦!”
唐锦贞刚钻进袖口的手一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咻”
火红色的烟花升天,炸开了一朵血红色的牡丹。
柳夭夭举着勺子木愣愣的瞧着自己的头顶,莫名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
自打被这位捡到,随行做厨子的这一路,看似平静实则危险。
就说那个看似打劫实则目标明确的一行。
还有那些来打劫的灾民。
这几日她注意到了那几个随行的看唐锦贞时畏惧又敬仰的眼神。
她怎么都不信在这个世道上,灾民们被逼到了那种程度会那么轻易的被哄走,最有可能的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睡了……
睡了。
柳夭夭目光又落到了手执一把软剑像跳舞一样飞跃进敌人堆中收割人头的白嬷嬷身上。
她好像找到原因了,所以这一路上,都是他们在逗她玩儿?
“锵锵……”
是刀剑交击的声音,柳夭夭一抬头,就见已经有人杀到自己面前来了。
挡在她面前的除了那把黑黢黢的扇子,还有唐锦贞的半边儿身子。
“莫怕,躲在我身后。”
柳夭夭退后两步,只是手里依旧握着那把勺子。
她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付旁人手中的,真到了最后一刻,她也只会自杀。
可就好像跟柳夭夭作对似的。
她这想法刚落,就见不远处升起一朵蓝色的牡丹。
不知何时带着那群躲在草丛放狠话的如意见状哈哈大笑:
“咱们公子的人来啦,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那群人自打看见焰火也知道人家早有准备。
暗地里问候了旁人多少老母不知。
但他们也知道此行,不成功便成仁,不是在这儿死就是回去死。
还不如多杀两个,兴许真能把这任务搞成了。
所以,如意没看见他们丧败,迎来的是越发狠厉不要命的攻击。
“老大,老大,怎么办?”
“要死了,要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先前怎么没看到的!”
那个被小弟们挤着吵的耳朵都快炸掉的少年郎却是直直的看着那些甲胄出神:
“是谢家军的甲,他们在边城耀武扬威,如今却出城了!”
人潮拥挤中,那少年郎的声音就这么被淹没了。
柳夭夭被护在少年郎身后。
看着吉祥如意跟白嬷嬷与那些说笑谈天像邻家大哥的侍从砍人头就像扫地一般轻松,已然麻了。
那些本以为会这么全灭的灾民也被好好的护持住了。
明明是几百人的围剿,可偏偏又变得那么简单。
即像那次山匪打劫,又像那次灾民的堵截,气势汹汹的来,结束的简单的不可思议。
麻了,柳夭夭彻底麻了。
在看到那些黑红甲胄从外围杀进来的人时。。
柳夭夭已经能十分淡定的拉着唐锦贞去拯救自己那锅快干掉的酸笋老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