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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 165 章

    出人意料的是,等谢松原找到这里时,整栋鲁纳斯工厂已人去楼空。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看,这里几小时前还有许多人类在活动。

    但他们在一夜间全搬走了,就仿佛提前预知了老鼠的失败,甚至没考虑过要等他回来一起撤离。

    做人如此,也算是相当失败了。

    现场没什么需要他做的,谢松原左看右看,请一个准备回去找长官复命的士兵捎上了自己,搭个顺风车,再把他驮回了湖边。

    众人还在月湖没走。

    今夜无疑是军方最为忙碌的一晚。不仅要分出人手去鲁纳斯的工厂查看,主要还得留在现场收拾残局。清点人数、照顾伤员,落单的对手能抓就抓,不能抓的,也得提防着对方暗中出手。

    经此一役,其他几股势力都遭到重创。鲁纳斯那些人被怪物玩弄得苦不堪言,出来后个个狼狈,不一会儿就被小八爪不费吹灰之力地打捞起来,送给军方处置。

    而赵松呢——

    虽然带来了一大帮足以继续和罗丘等人在地面再打一架的手下,但他本人却遭了大殃,上岸没多久就半昏迷过去。

    没有赵松发号施令,手下们不能擅自行动,加上那看起来心智不超过十岁的怪物似乎也是军方这边的人,他们不敢招惹,只能隔着漆黑阴冷的树丛遥遥监视。

    并不时派人过来询问谢松原的去向。

    对此,白袖的回应是一句冷冰冰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们老大怎么办!”

    高大漂亮的雪豹不耐烦地甩了甩脑袋,粗暴道:“那就让他去死。”

    这会儿,白袖感觉自己就像第一次和另一半的孩子见面的后爸,想显露自己的心胸,尽量对对方好点,却又没有经验,不得要领。

    但小八爪毕竟是谢松原捡来的,白袖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在怪物的腹中见过小八爪的模样,小小一个,看起来还只是个孩子。

    此刻的小八爪因为身形太大,不方便上岸,而不得不整个趴在岸边。绝大部□□躯都浸泡在冰凉刺骨的湖水下面,几只螃蟹似的爪子扒着湖岸,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它并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们。

    来往的成年人类纷纷对它投以警惕的目光,在路过小八爪的时候自动隔开十五米的范围。

    罗丘的手下过来询问白袖是否需要帮助,雪色大猫摇了摇头:“不用,等谢松原回来。”

    白袖正襟危坐,两只豹爪矜持端庄地支在身前,身后长长的尾巴偶尔扫一扫地上的杂草,仰头和小八爪对视。

    相顾无言了片刻,白袖说:“别哭了,他会回来的,没有不要你。”

    小八爪点点头,一对嵌在怪物脸上的巨型玻璃珠似的眼睛顷刻又落下两滴篮球大的眼泪。

    白袖:“……”

    他迟疑了一下:“吃芒果干吗?”

    芒果干,那是什么?小八爪的字典里还没有芒果这个字眼。

    它只吃过螃蟹干,鲨鱼干,海蛇干……

    巨型怪物歪了歪脑袋,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白袖便从随身携带的猫包里翻找,拿出一小袋谢松原给他当磨牙零食用的烘干果脯,用牙齿叼着,放到小八爪近前的岸边草地上,自己向后退开一点。

    小八爪看着对它来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芒果干,不禁呆了呆,小心翼翼地用附肢尖端夹住目标,送到头顶的驾驶舱里。

    它看起来很喜欢吃这种酸甜口的东西,不一会儿就捧着芒果干啃得不亦乐乎。然而忽然间,它巨大的怪物身形猛烈一晃——

    大概是谢松原的血液终于从小八爪的体内流向了整个怪物的躯体,小八爪冷不丁像遭

    受电击一般颤抖起来,身体表面的皮肤如同被捶扁了的气球人,不断向内凹陷。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在白袖的眼皮底下缩水了近一半的尺寸。

    与此同时,由于腹腔的缩小,小八爪再也忍耐不住,张大嘴巴,对着面前的湖岸呕吐起来:“哇——”

    吐出几个**的变种人。

    *

    谢松原赶回来时,缩水过后的小八爪已经爬上了岸。

    它低下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的小狗,唯唯诺诺地躲在比它还矮了数米的白袖身后。

    在他们面前,罗丘带来的军医正在给两名失踪已久的士兵急救。

    罗丘看到他便要说话,谢松原赶在对方前边开口:“对于发生的一切,我感到非常抱歉。但请允许我辩解两句,小八爪现在才只有半岁……”

    罗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人还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谢松原的语气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哦,是这样吗?那太好了。我早就说过,小八爪真的很听话。”

    罗丘:“……”

    谢松原笑了笑,不再逗他:“这下,罗队长可以放心了。”

    其实不用谢松原额外提醒,小八爪也是不爱吃人的。

    它的体内流淌着一半的人类血液,这部分基因的影响已经可以在明面上观察出来:

    同时具有着动物般的野性直觉,又有人类的情感表达。不抗拒交流,并且非常黏人。

    来自人类的本能让它下意识地抗拒同类相食——这几个男人被小八爪像包保鲜膜一样,用一种透明的物质包裹起来,储存在肚子内的其他腔室。

    如果不是后来那些可恶的“入侵者”非要从它这里抢走污染源,而小八爪又在意识争夺战中被寄生虫打败,它本也不至于把这些人都吃进肚子里。

    “我不放心的事多了去了。”罗丘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小八爪,“你等下必须得跟我解释清楚,这个怪物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它又是谁。”

    说完,华南虎半秒不停,转过头,听回来的手下报告消息。

    谢松原便在这时溜回了自家猫猫身边,奇怪道:“小蜘蛛它们呢?小桃也不在这里吗?”

    该不会没跟着他们一起上来吧?

    白袖扬起下巴,示意谢松原朝右边方向看。

    谢松原扭过头,只见一个差点让他认不出来的东西,正被一大群小蜘蛛团团包围着。

    明明还是一只鲨鱼头加数条章鱼腿的构造,可小桃看着分明和在水下时不一样了。

    谢松原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种奇怪的陌生感,是因为小桃的体表居然长出了一层毛发。

    不仅仅是它的鲨鱼头,就连身体下方原本滑溜溜的触手上也密布着一圈圈茂密的短毛。

    这种绒毛似乎是为了御寒,以及更适应在陆地上生存而生的,让小八爪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商家恶搞的毛绒玩具,皮肤质地顿时变得截然不同。

    它的行动方式和身体结构也因此有所改变,其中四条触手退化成脚,藏在身下用来走路,剩下的触手全部被它撇在身后,根根炸开,形态像是传说中的九尾狐。

    小桃乖乖坐在那里的时候,姿势和形态都和白袖非常相像,两条后腿弯曲着窝在身下,前腿伸直,后边由数根触手变化而来的尾巴轻轻晃动,勾引着小蜘蛛们纷纷想摸。

    谢松原:“……?”大自然可真是神奇。

    谢松原知道,因为水压的原因,许多深海鱼在海中是一个样子,到了水上又是另一副模样。其变化不限于肉质变得松垮、改变肤色、甚至连原本体表上的棘刺都跟着消失。

    却没听说过还能额外长出什么东西来的。

    思来想去

    ,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小桃本就不俗的奇特经历上。

    小桃发现了谢松原的到来,立刻拔腿跑向他。最后停在青年身前,得意地向他展示新皮肤。

    “挺可爱的。”谢松原咳嗽一声,没忍住,抓住小桃身后的大毛尾巴撸了一把。

    手感挺好。

    然后又揉了揉小桃的脑袋,表示自己看到了。

    小桃的脑袋扬得高高的。

    小八爪在旁边看着他们,忽然“哼”了一声,将几条腿塞进嘴巴里乱啃。

    它才离开了几个月,粑粑的身边就又有了这么多的孩子,那它算什么。

    气,好气。

    谢松原反应过来,又开始安慰小八爪:“你太高了,我摸不到。下次好吗?等你再变小一点。”

    小八爪哀怨地看着他,继续把附肢咬得吭哧作响。

    眼看一场争宠大战已在酝酿之中,白袖一口把谢松原叼了起来。

    “?”双足一轻,谢松原整个腾空。白袖用力地甩一甩,谢松原的衣物上顿时掉下无数细碎冰碴。

    谢松原反应过来,道:“谢谢猫猫。”

    白袖冲着他被寒风吹得发凉的额头重重舔了一下,力气大得几乎要把谢松原当场掀翻,闻言哼了一声:“你下次再这么不打招呼就自己跑开,让我替你看小孩,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天知道他有多努力在尝试和小八爪联络感情。

    雪豹呼出来的热气里有甜甜的香味,谢松原听了哈哈大笑,抱住猫猫的脖子,把脸埋在白袖脖颈处的长毛里:“你刚吃了芒果干。猫猫,你快把我舔得也变成芒果味的了。”

    白袖的怀里实在太舒服了,雪豹变种人就像是一个大功率的火炉,谢松原挂在他身上就不想下来。

    明明也离开湖面有一会儿了,却好像才意识到有多冷,一个劲往白袖胸前缩:“好吧,我知道错了。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我怕他跑了。这不是也不想让你担心……”

    他像个挂件似的勾住豹豹的脖子,亲了亲他一边的胡须:“原谅我吧。”

    谢松原一这样,白袖脾气就没了。

    身为一只独立自主的成年猫,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和谢松原待在一起。

    白袖能看出来,谢松原和老鼠间有着不小的个人恩怨。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谢松原选择独自去和老鼠做个了结,这是他的行事方式。

    白袖只是不喜欢谢松原这样一声不吭、自作主张——万一老鼠还有后招怎么办?

    大猫低头,努力看清挂在自己胸口的人形挂件:“下次不许这样了。”

    谢松原嗯嗯点头:“我保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袖觉得,谢松原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不错就行了。

    于是干脆把谢松原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和他玩儿了起来。

    直到赵松的手下听说谢松原来了,再次派人过来催促,谢松原这才意犹未尽地从豹豹身上下来,总算想起来这回事:“咦?赵老板还没死吗?”

    对方的目光几乎当场化成刀片,咬着牙硬声道:“托你的福,没有。”

    谢松原“哈哈”笑了一声:“开玩笑的,别当真。你现在回去吧,我已经把他体内的孢子都清除了。再过几个小时,他会醒的。”

    那手下不信,谢松原又说:“我要是想让赵老板死,他早就死了。我之前说我要是半小时没上岸,他就要小命不保,现在都活多久了?本身就是为了骗你们玩儿的。好了,走吧。”

    对方稀里糊涂地离开了。

    看着谢松原把人耍得团团转的样子,白袖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半真半假。”

    不说罗丘,谢松原今晚也忙得很。刚打发走别人,乔晟就也找上了他。

    “乔总。”谢松原一看到他,就知道男人要讲什么,“你不用开口,答应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时间,大概要怎么做我已经想好了,只不过还要再思考一些细节。”

    乔晟松了口气:“那污染源……”

    谢松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罗丘,笑了笑:“放心,他会同意的。往大了说,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尝试。往小了讲,这也事关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

    乔晟感激地点点头。

    “对了,悄悄跟你们说,赵松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你们懂的。”谢松原比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冲乔晟他们眨了眨眼,“不用谢。”

    原本愁眉苦脸的乔晟立刻失笑。

    ……

    听说老鼠居然死了,罗丘感到相当恼火,一双粗犷拧起的浓眉就没松下来过,但又没多意外。

    毕竟那家伙有多虚弱,他们都有目共睹。

    罗丘听从上级指令调查老鼠,为的就是从对方口中了解之前发生在基地的事,以及监控鲁纳斯的动向。可现在老鼠死了,线索中断,罗丘烦躁得开始用后腿蹬耳朵后的兽毛。

    “难道当时有人中途离开,走露风声,给奥丁带去了消息?否则怎么也说不通,他们为什么走得这么干脆……”

    罗丘说完,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有问题。

    白袖也迅速地反驳道:“不可能。当时我们都还在湖底,岸上的人怎么知道水下的情况?就算真有人通风报信,奥丁也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早就准备要抛弃掉老鼠这枚棋子,离开云城。”谢松原穿上了备用外套,站在新架起来的火堆边取暖。闻言,终于开口接道。

    “为什么?”罗丘似是觉得谢松原的逻辑无法说服他。

    “因为奥丁知道,只要他一对上我,尤其是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能力的我,根本不可能有胜算。”谢松原道,“他的能力取自于我,又在我之下,不管是奥丁还是老鼠本人都将他认定为‘残次品’……”

    谢松原将烤火的手翻了个面:“老鼠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奥丁放弃了,但奥丁却心意已决。派他过来,也只是虚晃一枪,好让鲁纳斯剩下的人逃走而已。”

    “等等,什么取自于你?”罗丘有点被他搞糊涂了。

    他不了解谢松原和许石英之间的那些交集,哪怕见到老鼠如此渴求谢松原的能力,也只当那是精神进化者之间的争斗,但与此同时,罗丘也能隐约感觉到,那两人间有种诡异的氛围——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似的。

    否则谢松原不会在看到老鼠掉进泄洪洞后,也紧跟着追进去。

    他本没理由冒这个风险。

    老鼠是军队的任务,不是谢松原的。

    某些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接着,就听谢松原道:“因为和他同批进入云城基地的研究员里,我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不需要为老鼠死了而苦恼,关于基地中的一切,我都能给你答案,但答案可能会让你失望。顺便关于它——”

    说到这里,谢松原看向一旁的巨型小八爪。

    “你不是想知道它是谁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许石英在基地内私下违法给患者进行注射实验,一名叫做程青的孕妇接受注射,并起了严重不良反应,不久后就早产、难产死亡,但她腹中的胎儿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罗丘吃惊道:“那老鼠……”

    谢松原果断道:“他不知道它的存在。”

    谢松原偶尔有那么一两秒也会想,这件事实在很是讽刺。

    从理论上说,小八爪是被老鼠随手造就的第一个‘完美’实验品,并且绝对,远远比他迄今有意试图打造的任何一个多重变种人都更强大。

    如果不是老鼠,程青、盛丽莎和小八爪,说不定都将会有比现在更好的人生,可也正是他这一举动,最终导致鲁纳斯今日的失败,老鼠所有曾有过的宏图大业,都在这几个小时里迅速化为虚无,并且毫无转圜余地地自取灭亡。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与果。

    “啪嗒”一声,那是苏元凯手中抓着的干面包轰然掉地的声音。

    他呆呆地张大嘴巴,一会儿看看谢松原,一会儿又看看小八爪,仿佛不认识对方了。

    大家的身份都这么牛的吗?!

    ……虽然感觉他三哥也确实很符合研究员的形象就是了。

    尽管心中已经有七八成相信,但罗丘还是有着许多疑虑:“可我并没有在军方找到的参与人员名单里看到你。”

    否则在第一次遇见谢松原时,罗丘就该知道,对方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对象。

    “我是被临时安插进去的。因为某些原因,明面上的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也算是某种保密措施……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也知道你急切的心情,但是,”谢松原叹了口气,“外面太冷了,大家也都累了。忙了一个晚上,非要现在一口气全听完吗?”

    罗丘想了想,也是。

    如果谢松原是他们内部的人,他肯定没有这么多顾虑。可谢松原本没有这个职责,却还是帮了军方许多的忙,在今晚的行动中,更是出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力,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答案已经近在眼前,难道还等不了这一天吗?

    看着身旁形容疲倦的手下,罗丘也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眉心:“好吧,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落单的杂鱼都打捞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收队离开,谢松原和白袖也决定去军部蹭住一晚。

    听说了小八爪的来历,罗丘便坚持要带它去军方的实验室做个全身检查。谢松原并不反对,毕竟这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况且他本来也在发愁,小八爪这么大的体型,今晚要到哪里休息。

    既然都已经“认亲”了,再让它回湖里去住,似乎有点残忍。带回黑市,听上去更是无稽之谈。

    还不如先寄养在军部。

    到达军部基地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军部大楼亮着灯光,炊事班的人已经提前烧上了饭。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松弛下来,谢松原困得不行,吃了几口热气腾腾的饭菜便昏昏欲睡。

    大概是脑力消耗太多了。

    白袖也不废话,叼起谢松原就往背上扔,在士兵的带领下前往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小八爪的窝就被安置在院子里面——谢松原只要一往窗外看,就能瞧见它那正一动不动瞧着房内的滚圆双眼。

    在谢松原委婉地劝过小八爪之前那幅形态容易吓到外边的叔叔阿姨后,小八爪虚心接受了粑粑的建议。反正它的能力是学习,想变成什么样子都随它心意。

    “不不不,不要那么多个脑袋,小八爪,这里没人喜欢那种什么审美。也不要太多条腿……哦哦,这样就可爱多了。”

    最后,小八爪合理地变成了一副更容易被人接受的样子。

    拖在身后的尾巴缩短,陈列在身体两侧的附肢缩至腹下,减少成三对,可怕的口器不用时就隐藏起来,并特化出一个圆圆的、鲎一般的盔甲形脑袋,前边长着矿石一般深邃发蓝的巨大双目。

    这让它看起来有点像是憨态可掬的穿山甲,圆头圆脑的那种。

    小八爪两只短短的前爪搭着卧室的窗沿,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的人类:“粑粑。”

    它太大了,目

    前没有地方能装下这样一只巨型生物。前来打扫的士兵铲掉了地上的雪,用几张棉被给它铺了个简易的床,围着小八爪摆了几只火盆。

    好在小八爪也不怕冷,它只是对于粑粑的其他几个小孩都和他一起睡,自己却只能待在外面这件事感到不太满意。

    谢松原笑了笑:“快点睡吧,不要偷窥粑粑的成年人私生活哦。”

    “……”小八爪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便躺下来,像个甜甜圈一样卷起自己的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抱住尾巴,“粑粑。”

    “嗯,晚安。”谢松原冲它摆摆手,放下窗帘。

    一回头,就钻进白袖毛茸茸的怀里,深吸一口:“终于哄完孩子了。”

    别人英年早婚也就罢了,他纯粹属于英年早育,养的孩子全不是亲生的。

    一抬头,却发现白袖似乎正在发呆。

    谢松原顺势捧住大猫雪白的下巴,在他的鼻头上亲了亲,道:“猫猫,你在想什么?”

    谢松原早就看出来,白袖今晚的情绪不太对劲。这种情绪是从上岸后就开始的——白袖听见了他和罗丘之间的对话,并且对自身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往常的白袖如果一旦有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谢松原本来都已做好了晚上会被白袖“拷问”的准备,可对方偏偏一直没有主动提出,谢松原就知道,他肯定有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雪豹猫猫饱满的胸膛还是重重起伏了下,盯着身上的青年道:“当时的云城基地……我也在里面,是不是?”

    谢松原语气轻松,像是已然猜到对方会这么问:“是。”

    他这么坦率,白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白袖想问谢松原一些问题,又担心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中隐隐萦绕着一种不详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又诡异地和之前那个关于FS-103的“梦”联系起来。

    躺在地上的巨型雪豹忽然恼火地晃了晃脑袋,为自己这无来由的茫然感到心烦。

    “白袖?”谢松原安抚性地摸了摸他漂亮的雪白胡须,不合时宜地想,白袖这样子简直可爱死了。

    如果换成是真人形态的白袖躺着在里,肯定不会这么喜怒形于色。可因为动物天生不假辞色的本性影响,白袖猫猫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在直白地表达“我很不爽”这四个字。

    白袖忽然用豹爪按住了胸前的谢松原,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重重地舔了舔,然后才道:“为什么你都记起来了,我却没有?”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谢松原很能理解白袖的心态,因为曾几何时,他也和白袖一样。谢松原知道那种忘记了过去,又看不清未来的感觉有多糟糕:“没关系,或许只是时机不对。”

    白袖弯起自己毛绒有力的后腿,想了想,轻轻蹬了蹬谢松原:“我不会是什么刁难过你的反派角色吧?”

    谢松原直接笑了起来:“那倒没有。如果是这样,我怎么还会和你在一起?你要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第一感觉是很准确的——放心好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眼光一如既往,不管失不失忆都没变过。”

    白袖:“……?”

    玩偶似的漂亮大猫足足反应了两三秒,才意识到谢松原是在告诉他,自己在基地里就对对方有过那么一些意思。

    是在逗他吧?可白袖转念一想,又觉得谢松原说的还真没准。

    他真就还……挺吃谢松原这个类型的。

    猫猫的耳朵动了又动,假装没听懂对方的话,按着青年的后背,粗暴地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