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谢松原没想到,都已经到末世了,有一天,他还得考虑怎么赚钱的问题。
尽管脑海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谢松原决定自己还是得先带着白袖出去,看看情况。
顺便买些东西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了外边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进的黑市,又一时半会无法轻易抽身的话,不如沉下心来,多了解了解这里,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反正在这里,老鼠的人就算发现了二人,也不能耐他们如何。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是,他们马上就要没钱花了。
两千金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额外又提前付清了一星期的房费和地暖费后,谢松原现在的手上只剩不到五百星币。
望着已经比一开始减少了四分之三的钱袋,谢松原的心中不由得油然生出了一种紧迫感。照这样下去,他和白袖马上就会成为两个连最便宜的廉价旅馆都住不起的穷光蛋,更别说去收集什么消息了。
白袖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猫猫懒腰。
两只前爪高高地扬到空中,山竹一样的白色爪垫张成了一对儿蓬松柔软的“梅花”,舒服到指甲都从爪垫中钻了出来。
青年的腰板挺得笔直,伸展上半身的动作让他身上的卫衣都跟着飞了起来,露出一截长满绒毛的雪白肚皮。察觉到谢松原的视线后,他又赶忙将手收了回来,不轻不重地看了对方一眼:“别乱看。”
白袖下了床。
睡了一觉,漂亮的人形大猫神清气爽,到厨房的蓄水箱里接水喝。
谢松原跑到窗口,把车里的小蜘蛛们叫了上来,让另一波小蜘蛛们下去交替值班。
工作归来的小蜘蛛们绒毛上都带着寒气,跳到谢松原的手上贴贴,向妈妈报告情况:“坏人碰车车,被,狂殴!”
“嗯……哦?”谢松原通过三言两语,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挑了挑眉,故意做出一脸诧异的样子,“居然还有这种事,辛苦你们了。”
话是这么说,他对会碰到这种情况却是毫不意外。
他可不会认为,脱离了黑暗混沌的底层之后,上层的生活就是一片鸟语花香,和乐安定。事实上,能够留在黑市二层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手段的。这里的人一旦产生了矛盾,闹出来的后果只会更大。
说不定,也更贪婪。
不过有小蜘蛛守着物资,谢松原基本上不用担心东西会被抢走。
因而他也只是随口将这个话题带过,顺便从行李中翻找出一个玻璃盆,里面用一勺果酱拌上清水,当做给小蜘蛛们的奖励,让它们解渴。
小蜘蛛们团团围靠在盆边,幸福又畅快地痛饮果汁饮料,喝得嘴巴里咕噜咕噜……水面不断泛起气泡。
“果汁香香,好喝。”
谢松原笑了笑,开始给自己套上外套。一回头,发现白袖已经整装完毕,正在往自己的身上背谢松原送给他的蛛丝包。这个包放在巨型雪豹的身上,估计只是一个刚刚好的胸包,但是一放在白袖的人形身上,就是个自动拉长的单肩挎包。
挎包的翻盖上赫然是一只织上去的可爱雪豹头,一下衬得白袖像是一个年轻的男大学生。
白袖侧身调整着身后日字扣里带子的长度,明显很喜欢谢松原送他的这个礼物,只要一有机会,就要背到外边显摆。
谢松原抿嘴忍笑,见状,边将装着剩下星币的袋子递到白袖面前,说:“既然这样,那钱就全都装到猫猫的包里。等什么时候要用了,你就拿出来付钱。”
也免得谢松原提溜在手里被人看见,见财起意。
白袖自己乖乖地翻开挎包的盖子,拉开拉链,让谢松原把东西塞进包里,认真地板着那张清丽好看的脸蛋,说:“我会保管好的。”
这可是他和心爱人类的全部家当了。
说着,还用爪垫轻轻拍了拍合上的挎包盖子。
二人出了房间,向旅店老板娘打听了下卖东西的市集在什么地方,对方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其实黑市里基本上到处都是摊位,黑市的面积也不大,沿着黑市整个绕一圈也才花不到一个小时。不过如果你们是想买一些日用品的话,可以往那个地方走。不建议你们开车,这边的很多路都很窄,车基本上开不进去……”
说到这里,女老板顿了一下,目光带上了一些探究:“你们睡得好吗?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谢松原一怔:“隐约好像有听到过。怎么了吗?”
“傍晚的时候,好像有人动你们的车子。”对方状似无意道,“你们最好去看看。”
“是吗?”谢松原露出了一个毫不慌乱的微笑——毕竟他早就从小蜘蛛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相较之下更让他惊讶的,是旅店老板居然还会特意提醒他。
“谢谢,我们等下会去看看的。”谢松原文质彬彬地冲对方点了点头,抓着白袖的豹爪,和青年一块走出了旅馆。
既然无蛛伤亡,就说明也没什么事情发生,他们会去看看情况,但不是现在。
不过谢松原和白袖还是听从了女老板的建议,没有开车出门。虽然想抢他们的人基本上都打不过他们,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他们还是尽量不要那么招摇过市,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云城的小巷年代久远,灰蒙蒙的墙体上随处可见末世前张贴上去的各种广告信息和号码印章。
此时大概是晚上□□点钟的时间,谢松原和白袖一口气睡到晚上夜市最热闹的时候,硕大的灯泡在路散发出冷色的耀目光线,临街的商铺纷纷开张,也有没有店面的小贩在街边的空地上摆摊。
有着少见又珍贵的人气儿。
乍看上去,甚至令人觉得这个地方经历了一次时光倒流。黑市里的时间流转,停滞——和曾经的现代世界别无二致,闹哄哄的小巷,凝结在地面上的薄冰,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感觉叫人恍如隔世,又不得不心生感慨。
直到谢松原和白袖知道了货架上的货物价钱,这种油然而生的怀念情绪紧接着一个急刹,彻底消亡了。
“一袋五公斤的面粉要二十币,一瓶酱油就是九星币,一整套八角、桂皮、草果这样的小袋香料,也要二十个币……”
谢松原低声念着沿路看到的感兴趣的商品价格,不由得感叹:“这里的东西也太贵了。”
“他们怎么不去直接抢钱。”白袖也很不满。虽然这种事情不是他身为猫猫需要担心的,但为每天投喂自己的饲主鸣不平,也是白袖必不可少的环节。
灾难过后,食物变得越发珍贵。像面粉、调味品这种需要工厂批量制作的东西在市场上更是贵得离谱——
原因无他,肉可以直接从野外打来,蔬菜也可以自己想办法栽培,但是这些货物,除非末世后灾情稳定,工厂重启,否则肯定是越用越少。
对于连温饱都还是问题的普通人来说,调味品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在末世里本来就过得还不错的变种人来说,这玩意儿就是妥妥的奢侈品了。
当然,普通人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摸到这种东西。这些珍奇宝贵的物资几乎在末世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各个势力的人扫荡一空了。
谢松原在几个商品店里徘徊。店主似乎也见惯了他们这种手头拮据的抠门家伙,冷眼瞧着二人的一举一动,怕他们趁他一个不注意,就偷偷把东西给顺走了。
谢松原仿佛对那审视的目光毫无察觉,再三纠结过后,只花了二十个星币,买了一袋面粉。
白袖动作有些笨拙地用指甲划开拉链,从钱袋里一次性掏出一把星币,摊开在豹爪掌心上,用自己的指甲点着,一枚一枚地数。
数到二十个,将剩下的钱币倒回包里,毛茸茸的爪子并拢,伸到店主面前,星币就哗啦啦地落到对方手里。
神情认真严肃,像是猫猫管家。
付完钱,他们又去旁边的二手商店,花二十星币买了个烧炭用的炉子,这样回到旅馆也可以做饭。
谢松原不想再在室外做饭,太冷了,而且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视中进食,也不是他的爱好。
他本来还在为了不知道该怎么做饭而发愁,后来转念一想,又恍然大悟——他和白袖的“情侣大床房”内的空间足够大,卧室边上还有阳台,完全可以在阳台上生活,也不用担心会把自己闷死。
炭是最便宜好用的。
这样一来,基础的工具问题就解决了。
走出去没五十米,他们就遇到了卖炭的小贩,谢松原买了十斤的炭。
二人又逛了一会儿街上的生鲜食物,发现二层的物价果然和之前那女摊主说的一样,同样的蔬菜卖到二层,价格就是要贵了三四倍。
至于这里的肉,看着倒确实要比底层市场上卖的看着精致。
谢松原和白袖之前开车路过底层的摊子,看见那边卖的肉大多出自这个时候在末世城市里最常见、也好打的动物,而且出售的大多都是肉不多的部位,比如下水、砍下来的爪子和脑袋,基本没什么肉的骨头,还有一些高蛋白的虫子。
这些动物变异后的体型变得极大,光是从身上割下一块砖头大的肉来,都够一个条件不那么好的家庭吃上好几天。所以市场那种专门屠宰、分肉的店生意也很好。
二层的肉食明显肉质更好一些,都是完整的、被切下来的肉块。不过鉴于末世中的猎物不好少,这些肉通常也都是些老鼠、麻雀、青蛙,据说都是黑市里的部分势力为了挣外快,专门组织人出去打猎,再拖回来卖的。
有时候运气比较好,也会达打到比较珍贵的动物,诸如野鸡,大雁,湖里的肥鱼,这些售价就更贵了。
平时在野外让猫猫花点心思就能抓到的猎物,现在居然还要高价购买……
谢松原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棵绿油油的韭菜。
不过为了给男朋友改善伙食,买就买吧。
谢松原总共花了三十五星币,买了一小块口感最好的肉,和两大块据说不那么好吃的老鼠胸肉。
“回去吧,”他转头对白袖道,“其他的东西,我们都去底层买。”
在明知道有的东西在底层买能便宜上很多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还把钱花在这里。
中途路过二层的货币兑换所,谢松原心念一动,进去问了问情况。
“我们大概有三十多公斤的果脯、果干,想提前过来问个价。这样的东西,大概能换多少星币?”
“果脯、果干?”坐在柜台后边的男人转了转眼珠,似乎在掂量轻重,慢吞吞地道,“这个,得你们把货物拿过来,让我们亲眼看看成色才能断定。不过一般来说,这种东西虽然好吃,但是不管饱,都是十公斤100星币的定价。”
十公斤才一百星币?
谢松原扬了扬眉,不动声色地道:“好,我知道了,谢谢长官。我回去整理一下货物,改天就把东西搬来。”
转身走下台阶,白袖迎了上来,问:“怎么说?”
谢松原笑了笑:“果然黑得名不虚传。照他们这个兑换标准,别看我们带了那么多东西,最后换到的星币,说不定都不够我们自己在这里住满半个月的。”
白袖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谢松原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处可见的小商小贩,“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看,这不遍地都是办法。走,我回去跟你说说我的想法。”
*
“你也要卖东西?”白袖一把肉放进厨房,便诧异道,“我们的钱够吗?”
买来的肉太沉,几块肉加起来有几十斤,白袖加强了自己的兽臂形态,抱起来不算费力。
谢松原解开肉块外边包着的巨型叶片,让多余的血水流进水池,低着头道:“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等明天买完所有要用的东西,估计就没剩几个子儿了。如果我做的东西卖不出去,我们就真的穷途末路,要被发配到劳力市场工作了。猫猫——”
说到这里,谢松原转过头来,语气严肃:“如果我变成了穷光蛋你还会爱我吗?”
白袖轻轻用尾巴扫了他一下:“你别不正经。你一开始遇到我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谢松原自然而然地接道:“可是那时候你也不爱我啊。”
白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想了想也只好道:“不会的。”
他笨嘴拙舌,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也从来没有人听他这么说话:“不会不爱你的。而且,你也不会变成穷光蛋的。”
如果连谢松原这样的人在末世里都过不好,其他人又要怎么办呢?白袖就是有种莫名的理由相信,谢松原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而且,谢松原的厨艺也那么好。他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黑市里的人会不会买账……这就说不定了。
谢松原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有点担心这个问题,所以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这件事。不过我刚才看了看路上那些卖食物的摊主,觉得我还是有点搞头的。”
谢松原表面没表现出来,暗地里却一直在观察他们沿路遇到的摊位。一般来讲,像那种卖必需品的店家,都是直接在店面里做生意的。谢松原之前听老陈说过,这种店铺还需要向黑市缴纳一份商户费——因为能弄到这种资源的人,多半身后也有势力支撑,财大气粗,找得到物资,卖得出高价,同时,也相应的需要给黑市上缴保护费。
而许多个人商户,租不起固定的店面,利益可能也没有那么高,就会直接在路边摆摊。
谢松原看到的很多熟食摊子就是这样。
直到目前,黑市二层都没发展出像样的“美食一条街”出来。在这个时候,想要做出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来,成本是很高的。要想食材被烹饪得美妙入味,各种调味料都少不了。而在集市里,调味品的价格恰巧都被炒得很高。
为了维持一定的利益,很多小摊在调味用料上都很节省。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控制住了成本,但也说不上多么吸引人。
有些为了生计劳累了一天的人懒得自己生火做饭,只想吃一顿热乎的,就会在这种路边摊上买一份吃的,填填肚子。
“所以,我觉得我做的东西还是有些市场的。”谢松原总结道。
二层的人总体消费水平要比底层高上很多,他做的零食直接弥补了许多商家都做不到的缺陷,把香料用得很足,一定会有人喜欢吃。
毕竟他现在手上最不缺了,恐怕就是香料了。
至于能卖出去多少……
谢松原得先试试水。
*
谢松原把老鼠肉切成较小的块状,先从行李中取出各种植物香料、柠檬和盐,提前把肉腌上,再用蛛丝密封起来,统一倒进水池里,顺便把一整袋卖家送的冰块也倒了进去,保持肉质的鲜嫩,权当装进了冰箱里。
他将烧炭的炉子支在了阳台上,烧了一锅热水。
随后又花了一些时间,用剩下的猫毛和蛛丝混合在一起,给楼下的小蜘蛛们做了个窝。
否则云城的寒夜实在是太冷了。
蛛窝是双层的,底下一层是蛛丝,上边一层是猫绒。
谢松原用厚重的蛛丝做了一个简易版本的临时热水袋,把烧好的热水挂进里面,封住开口,放置在双层蛛窝当中,这样就是热乎乎的小蜘蛛床垫了。
就连白袖摸了都爱不释手。
谢松原专门下了一趟楼,把蛛窝给小蜘蛛们放上。
再苦不能苦了孩子,毕竟是能抗能打,不仅可以看家护院,还能织布做手工的功臣小蜘蛛们,怎么着都应该对它们好点儿。
幼年大王蛛们看见妈妈送给它们的神秘发热床垫,兴奋得仿佛在泳池边高台跳水一样,一个个蛛腿一蹦,扑通、扑通地跳进窝里,挤得密密麻麻。
纷纷在那弥漫开来的舒适热度中惬意地打滚叹息,摊成软绵绵的蜘蛛球。
谢松原也回到了旅馆房间,和白袖继续处理白天买的莴笋。
摘掉上头的莴笋叶子,这也可以当做一种食材。
鼠肉要腌一整夜,可以先放下不管,但是剩下的莴笋根茎可以提前洗净、切片、再切块……
室内暖和,白袖为了方便操作,又把爪子变回了人类手掌的形状。
因为变异莴笋实在太大,导致谢松原和白袖合力切到两人都产生了心理疲倦,也才切完两根大莴笋。
“谢松原,我们到底还要切多久啊。”白袖脱掉手上的蛛丝手套,揉了揉眼睛,“照这个速度,我们光是切这些东西,就要花上好几天。”
谢松原也扔开菜刀,丢掉手套,一手支在台边,意识到了什么。
“别切了。”他拉过白袖的手掌,将对方的手腕抓在掌中,轻轻地揉。
同时若有所思道:“我们得找些人,让他们帮我们切。”
……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谢松原和白袖就醒了。
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到下午醒不来,可他前一天白天刚补过觉,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晚上又睡了四五个小时,就提前自然醒了。
心里想着事情,也根本没有心情多睡。
谢松原想卖的食物是钵钵鸡。
这玩意儿其实也就是变相的麻辣烫,但不需要在顾客面前当场煮。只要将事先串好的串儿用水煮熟,然后再在自己调好的辣油调料里浸泡上一定时间,就可以摆出去售卖。
制作方法简单,除了一开始把食物煮熟的步骤之外,其他时间都不需要开火。
肉类需要事先腌制,也得在调料里多泡一会儿,方便入味,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麻烦的地方,方便他赚快钱。
——除了要切食材。
不过这一点,也可以想办法解决。
两人身披着淡淡的晨光出发,一大早就赶往了底层。
昨天购买的路签还保留有时效,二层入口的守卫默认他们去上边一日游了一趟又回来,收走了路签,就给他们放行。
谢松原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直接带着白袖去了劳力市场。
这个时间点,吃不饱饭的人已经醒了。对劳力市场上的人来说,他们的辛劳工作是不分昼夜的。只有通过不停的劳作,才能赚到足够他们勉强生存在这里的钱。
谢松原一来到市场边上,就看见一群人在围着几个人殴打。
“那是怎么了?”他来了点兴趣,对着边上负责看管这些劳力的人道,“发生了什么事?”
“嗐,这你还看不出来?”那人是记得昨天就来过的谢松原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冤有头债有主,这几个家伙之前肯定没少树敌,你昨天一走,这几位就被人揍了一顿。断断续续来了好几回,管都管不住。”
谢松原轻哂了一声,兴致更浓了:“谁是带头的?把他叫过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