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一行人很快就围拢过来。
螃蟹锅很大,谢松原侧身朝白袖的身边坐了坐。白袖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两只前足向前伸,姿势十分端庄,像只经过训练的大家闺猫。
他的身下是谢松原防止猫猫身上又沾上泥土和虫子而专门铺上的芭蕉叶野餐垫,胸前还围着谢松原给他制作的一块系在脖子上的小方巾,以免油腻的食物掉在猫猫的身上。
怎么说呢,就很可爱。
养猫的乐趣实在是太多了。
谢松原咳嗽了一声,将视线转了回来。
蟹壳里的汤汁不多,该添水了。
刀疤男这一行人都很自觉,打水的去打水,往锅里添食材的添食材,蜜獾坐在锅边,深吸一口,不由感叹:“好香。不得不说,你可真会过日子。”
对方朝谢松原投来赞赏的目光。
刀疤男也坐了下来,没有像自己的几个手下一样,露出特别明显的夸张表情,一上来就切入主题:“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罗丘,东部战区101集团军特战旅,他们几个都是我的队员。”
罗丘扬了扬下巴:“你呢?说实话,从一开始在旅馆里见到你,我就能看出来,你应该也来头不小。”
这句话是对白袖说的。
他审视的目光在白袖身上扫过——似乎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面前这只在蟹壳锅边正襟危坐的漂亮雪豹脸蛋毛茸茸,实在很难看出什么别样的表情。
白袖也确实没什么特别反应,轻描淡写道:“白袖。在巫城地方军任职,没什么来头。”
“白长官年轻有为,也叫没什么来头吗?”罗丘笑了一声,“刚在巫城上任没多久吧?”
闻言,谢松原有些惊诧地抬起了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视线先是凝聚在罗丘的身上,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白袖。
事实上,哪怕他和白袖已经相处了有一个多月,也算生死之交,然而对于白袖之前的经历,他也几乎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他也是某个军队里的小官,刚好遇上末世爆发,于是带着手下逃难。
只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罗丘口中的这个城市。
在没有白袖主动告知的情况下,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不仅知道白袖的归属地,甚至连他的入职状态似乎都相当了解。
谢松原不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立刻升起一股警觉。
雪豹也皱了皱眉,脸上透出一抹惊讶,又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冷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丘仿佛丝毫不为白袖那忽然臭下来的神情所影响,见状,又咧了咧嘴角:“实不相瞒,因为任务需要,在这次出发之前,我们特地对巫城当地的军政府任职人员做了一定的调查和了解。据资料上显示,溪城近期——或者说几个月前,确实有人事变动,并且仅有一例。”
“他原本的上任时间在8月13号,也就是在那天,巫城爆发了一阵生物进化潮,军政府转瞬间就被疯狂生长的藤蔓淹没,整个巫城也沦为荒芜之地。而那个上任第一天就遇到天灾降临的倒霉蛋,你猜他叫什么?”
白袖没有说话,一双被火光映出橘红色调的蓝宝石兽眸偏偏透出冷光。
罗丘自顾自地说道:“叫童成。翻遍巫城军政府上上下下的人员名单,就是没有白袖这个名字。但是,你知道我还在哪里见过你吗?”
白袖终于开口,嗓音冰冷,巨型雪豹的喉咙间发出预警似的低低愤怒呼噜声:“哪里?”
“全国安网内部的悬赏通缉令上。白袖,曾服役于中部战区103集团军,服役期间发生严重违纪行为,违反部队纪律,提前强制退伍。退伍后,你选择加入了一个名为‘斯芬克斯’的情报机构组织,为他们继续卖命——”
罗丘话音未落,变魔法似的从身后翻出一把□□,在空中几下旋转,最终转进手心,平稳地举起,隔着热气蒸腾的螃蟹锅对准了白袖。
男人的眼神冷厉阴狠,枪口后露出他那被一条深红伤疤覆盖过去的硬朗面庞:“你这种人,就是军中的败类。悬赏令上说只要抓到你,就有重赏,不限期限。不知道这道悬赏令在末世还作不作数。如果把你送到首都,我们哥儿几个能不能赚到一栋带水带电的大别墅。”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罗丘掏出枪的那一瞬间,四周的气氛明显就变得不一样了。锅对面的三个人明显都没预料到事情后面会是这样的发展,神情紧绷中透着惊讶。
苏元凯直接傻了,不明白刚刚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忽然就变得这么剑拔弩张。按情理来说他是要帮三哥四哥的,可是这位刀疤脸的大哥他他……他有枪诶!
而且罗丘说的什么军中败类……又是怎么回事?
苏元凯咬在口中的一块肉不上不下,顿时不知道究竟是该吞进去还是吐出来,怎么都觉得烫嘴。
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东西火烧火燎地咽下去,这才急匆匆地结巴着张嘴:“别别别……好好说话,别打架啊!都是自己人!”
白袖已经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大猫的喉咙间发出了如同雷鸣般的低沉怒吼,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的过往被人揭露出来而感到愤怒。
雪豹压低了肩膀和脑袋,做出野兽被激怒后准备开战的动作,扭动身体,仿佛只要对面再说些什么不对劲的话,他就会直接越过火堆,扑上前去,撕碎对方。
白袖冷声道:“谁和他是自己人,少来威胁我。罗队长,我给你面子了,请你们吃饭不是让你直接掀桌子,别人起码放下碗才骂娘呢,你们呢?想直接杀了我再吃大餐吗?”
谢松原见状,也顾不上先为白袖的身份惊诧。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感受到了妈妈的召唤,那些散落在四周草地上的小蜘蛛们在短短半秒内飞速地围拢而来,跑到这几个人的后面,随时蓄势待发,准备发力。
“罗队长,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好像没得罪过你吧。”谢松原的嗓音也低了下来,跟在白袖后边开口,语气里有些不快。
如果对方一开始就认出了白袖,并且对其不屑,看不起他们,后面为什么又答应和他们合作,还说等事情过后,会告诉他们想要的消息?
难道那也只是权益之计吗?
谢松原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更何况这个姓罗的男人,眼下甚至已经将枪口对准了白袖。
枪这种武器,和其他凶残的变异物种都不一样。
他们和那些残暴的猛兽搏斗,起码还能纠缠上好几个来回,但子弹这种能在瞬息之内取人性命的东西,只要对准了地方,想要杀死白袖就在眨眼之间。
谢松原心念一动,已经有幼年大王蛛跳上了刀疤男手下的身体。
他一直不让小蜘蛛们吃人,是因为谢松原向来也自认道德标准高,放纵小蜘蛛们保持和以往一样的嗜杀野性,等同于他自己也没有了原则。
但如果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谢松原也不惮于动用小蜘蛛们这样的极具杀伤力的武器,让对方吃点苦头。
感觉到身后发痒,蜜獾忍不住抽动了下嘴巴,举起双手:“等等等等,喔……别这样。你这些小蜘蛛的威力,我可是在山洞里见过的。说话归说话,不至于一上来就动粗吧?队长行为,队长买单,我可没说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蜜獾的语气却也算不上多么紧张,甚至有点……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仔细看看周围,罗丘的这几个手下虽然都扳直了身体,坐得板正,一派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紧绷之像,但也并没有像罗丘一样,掏出枪管对着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谢松原和白袖互看了一眼,短暂交换了一下眼神。
谢松原不动声色道:“你们罗队长都拿枪对着人了,这些话也应该我们先说。究竟是谁先想要动粗?”
蜜獾无奈道:“队长,你还是放下枪吧。我们现在连火锅都没法吃了。”
声音刚落,罗丘就忽然哼了一声,刚才那副恨不得立刻将白袖就地正法的模样倏然隐去,如同变脸。
他猛地按下扳机,看得对面三人都面色一变。然而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发生,枪管中只传出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罗丘的食指按了下去,枪却没响。
扶在手柄上的大拇指轻轻一拨,□□在他的手中翻滚一圈,贴进了男人的掌心:“放心吧,没有子弹。”
现场静谧了一瞬。
谢松原以别人看不出的幅度,轻轻松了口气,肩膀的弧度微微落了一点下去。
眨眼的功夫后,白袖这才愠怒地开口道:“玩这种把戏,你觉得好玩吗。”
他的姿势依旧保持在戒备的状态,没有因为罗丘突然间的态度转变就放下心来。
说到底,他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又刚好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合作的陌生人。
对方酒精抱着什么心思,打的什么注意,谢松原他们都不清楚。
罗丘哈哈地笑了两声,好似对白袖的这个反应毫不意外:“放轻松。我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已。”
“知道了又怎么样。”白袖的语气没有变化,依旧是冷冰冰的,“把我绑起来换豪宅?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值钱。”
“刚才有一瞬间,我确实有点遗憾,居然没在枪里放子弹。”罗丘耸耸肩。
“不过,识时务为俊杰。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谁知道末世前的悬赏令还有没有用。而且不得不承认,你们确实有点本领。冒着生命危险抓人,那不值得。不过我还是保持我最初的看法——能进斯芬克斯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和组织失去了联系,或者弃暗投明,忽然找到人生真爱,决定金盆洗手了?”罗丘打了个哈欠,像是没看见那些仍还围绕在他们身后的小蜘蛛一般,拿叶子叠了个长筒,往自己从河中捞出来的巨大贝壳里盛汤。
“其实这都很正常。毕竟末世一来,整个世界都乱了套。没有电,也没有网络,交通瘫痪,在外面的人一旦和大队伍走散,就很有可能再也联系不上了。包括我们几个——也是在休假后归队的途中被其他军团临时调派,才赶过来执行任务的。”
“虽然我讨厌斯芬克斯那帮人,但是你看起来还算正常。”罗丘举起手中的扇贝碗,朝白袖示意了一下,然后喝了口汤,目光游离到谢松原身上,顿住两秒,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毕竟,你家这位这种香饽饽,要是放在黑市里,估计早就被人以超高价卖出去,抽干身上的血了。你却把他像个宝贝似的捧着……唔。这汤不错,要是能再辣一些就好了。”
白袖的脸上立刻泛起火辣辣的热度,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
好在他现在还是雪豹的模样,没有任何人能看出他此时的异样。
就连谢松原都发现不了。
白袖悄悄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谢松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声音,半是转移话题,半是真心想问:“黑市?抽血?”
大猫皱了皱眉头:“这些都是什么?”
“……”罗丘还在喝汤,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蜜獾咂了咂舌,面露惊愕道,“原来你是因为真的不懂——”
两边的谢松原和苏元凯也都投来了不解的探询目光。
蜜獾想了想,道:“也是。末世之后,消息传递的速度就慢了。你们这几个城市都在南边,不知道那边的事。”
罗丘一口气喝完半碗汤,又吃了一块菌子,摆手道:“你和他们讲讲。”
蜜獾说:“那就还是从我们此行的任务说起吧。哎——这位……这位不知道叫什么的哥们儿,能不能先让你这些蜘蛛走开?看起来很可怕啊。”
白袖又和谢松原对视了两秒。
大猫终于勉强放下开始的戒备,解除掉刚才的警戒状态,在地上坐了下来,但是不再趴着,一副认真聆听,生怕错过什么的模样。
“……我叫谢松原。”谢松原一顿,悄悄在脑海中发布命令,让小蜘蛛们自己去玩儿,道,“洗耳恭听。”
“我叫梁易。”蜜獾笑了两声,也自报家门。
“总的来说,你们之前应该也听到了,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回收每一个散落在各地的‘污染源’,以及,如果在回收的过程中,如果受到了阻碍的话,还要顺带解决由污染源引发出的麻烦。比如被过度污染的生物,比如那些,想要吞噬这些‘污染源’的家伙。”
说完,蜜獾回头看了眼还在温泉附近休息的双头蛇。
谢松原道:“他们没有想吞噬它,他们只是刚好来到了有污染源存在的地方,然后……”
“然后,被引诱了。”蜜獾说,“我知道,你和我说过。像他们那样的实验体,的确更容易受到影响。”
“污染源究竟指的是什么?”白袖在旁边颤了颤胡须,终于忍不住道。
这是他和谢松原都想知道的问题。
事实上,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积累了太多疑问。
他们刚从山洞中出来,死里逃生,精疲力竭,身体无比疲乏,泡完温泉后更是大脑放空,只想赶紧享受来之不易的轻松畅快,不想去想那些令人心神紧绷的事情扫兴。
现下吃着火锅,最紧要的饱腹需求都解决了,他们也终于从温暖的假象中挣脱出来。
两人还是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末世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做出更多手准备。
白袖的发问有些将蜜獾难住了:“污染源就是污染源。你要问我什么是污染源,我也说不清楚。毕竟我们也都是听上头的命令行事。至于它的具体来源和原理,我们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污染源’,是伴随着末世出现的。”
“它们出现的地点也许具有某种规律,但目前没人能解释清楚。‘污染源’的到来,必将引起大规模的能量爆发。受到污染源影响的生物,都会以从前千百倍的速度进化生长——”
“一开始发现这些东西的人,可能就像那条长着两个脑袋的蛇一样。发现自己进化的速度变快,变得更强大之后,他们欣喜若狂,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
说到这里,梁易开始用自己那还维持着蜜獾形态的面孔发出唏嘘与些许带着讽刺的声音:“拥有了‘污染源’的人一天天变强,却也同时受到了别人的嫉妒和觊觎。为了能毁灭自己的能量互相厮杀,大打出手……啧。这种情况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蓦然间,梁易好像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也算幸运,椋城这边的的污染源居然在雨林的山洞里。这边地处偏远,靠近国境边界,消息不灵通。倒是没出现其他城市那种情况。否则,事情就要变得棘手多了。”
谢松原和白袖面面相觑。
原来,在他们还不知道污染源究竟为何物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人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了。
白袖道:“所以,你们在来椋城之前,就知道这里有污染源?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梁易遗憾地摇摇头:“要是知道就好了。事实上,收集‘污染源’只是我们此行前来的目标之一。还有另外一个主要缘由,才是我们被派来的首要动机。”
谢松原有些了然:“是那群吃人心脏的变种人?”
“没错。这群人起源于云城,后边为了逃避军队的追捕,来到椋城避难。我们猜测他们应该是因为感觉出了这边的污染源能量,所以才选择这个地方。”
这时,苏元凯也不解地插进话来:“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是没有办法知道污染源在哪里的吗?”
梁易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这群变种人的头儿……或者说创造者许石英,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是一个,精神进化者。”一直沉默吃饭的罗丘像是终于填饱了肚子,看向谢松原,“就像你一样。”
白袖闻言一惊,身形眼看着又要从地上一跃而起,警惕地望向罗丘。
“别做出这个反应。”罗丘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和那个许石英打过交道,你身上有和他相似的气息。而且我听老梁说,你在山洞里‘什么都没做’,就直接把那个野猪的刺□□了。不仅如此,这位白长官原本伤得很重,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也奇迹般地恢复了过来……”
说到这里,白袖已经冲他轻微呲起了牙。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罗丘道,“只是提醒你们一句,或许你们之前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们日后一直往北边走,总会遇到那些对精神进化者不怀好意的人。”
“像许石英那样,或许对他背后的人还有些用,但如果是实力较弱的、没有特别能力的精神进化者……恐怕下场就不太好了。”
谢松原轻轻蹙起眉头:“就是你之前说的……抽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些精神进化者的血液似乎拥有着可以抵消‘污染源’副作用的能力。精神力强一些的人,血液效果也好。精神力弱的人,血液效果就差。时至今日,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生物变种人,但这种精神进化方向的能力者依旧十分稀有。”
“他们当中的许石英,因为可以帮助变种人融合多种基因能力,所以目前来说活得还不错。也有虽然觉醒了精神进化,但是非常鸡肋,除了血液一无是处的——这种人,就属于是行走的血包了。”
白袖立刻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不自觉地变了:“你们在山洞里给艾森他们打的血清……”
“放心,不是从那些人身上抽取出来的。”
说到这里,罗丘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奇怪的神色:“不对,还是从人身上抽出来的。不过,不是源自那些在黑市里被炒到天价的可怜血包。我也了解得不多,你们不要问了。”
罗丘很快岔开了话题,对谢松原道:“总之,我的建议是,尽可能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你的能力。你的精神力可以修复伤口,这在那些人眼里绝对是需要抢夺的资源,为了给你们自己减少麻烦,最好还是谨言慎行。”
白袖面色严肃,沉吟道:“我知道了。但是你说的许石英,究竟是什么人?这些人究竟和云城实验基地有着什么关联?听你之前说的话,好像就连艾森和宋池都和这个实验基地有关……”
罗丘定定地看着白袖,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几秒后,才终于长长地喟叹一声,意味不明道:“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斯芬克斯的人。你耳目闭塞的程度简直远远超过我的想象。看来末世后,这个世界真的发生了很多变化。”
“……”白袖道,“别说废话。”
“好吧。简单来说,许石英曾经是云城实验基地的研究人员。而艾森和宋池,是实验基地里的实验体。”
“许多人都以为末世是三个月前降临星球的,但其实,末世最开始的迹象,出现得还要再早一些。大概……是五个月前。”
“五个月前,那不就是去年十一月份?”苏元凯先是拧着眉头,随后又倏然展开,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是那些天降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