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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46章

    “f-s103?这是什么编码?”青年举着手中的卡片,生涩地读出这段陌生的,由字母和数字搭配而成的组合。

    有点拗口。

    f-s代表着什么,103又是什么?而且——

    白袖将这张纸来回看了几遍,语气中带着点不自觉的讽刺:“‘残次品’?这究竟是件物品,还是一个人?他在云城科研基地参与了什么实验?”

    “f-s103当然是个人。而且,是目前已知的人类当中,最聪明狡诈的那一批之一。”

    坐在白袖对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已上了年纪的男性军官。

    他神情严肃,下半张脸边长着花白的络腮胡,面孔冷硬,又露出些几乎和白袖如出一辙的嘲弄。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白少校。”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但那也只是对于你重大任务失职的惩罚,不是吗?如果换做其他人,我们早就免去你的所有职务,直接把你撤职关押起来了——但是我们没有。”

    “我们依然选择相信你,让你参与到我们最核心的行动计划里来,将这个关键人物交给你去抓捕。只要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很快,你就可以官复原职。”

    “但是,请不要试图去了解更多秘密,也不要打探你不应该知道的细节。云城基地内发生了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并且,在追踪f-s103的过程中,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么?”

    “什么?”

    “这次的行动,我究竟是以一名军人的身份去施行,还是……‘斯芬克’的一员?”

    掐指一算,距离那次接到任务起,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了。

    后来末世降临,他自然而然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相比起人类本身的生存与抗争问题,这种看似十分私人化的组织任务实在太过不值一提。

    就算偶尔回想起来,白袖的心中也只不过是冷漠地猜,也许那个f-s103早就已经死于非命——

    天灾,人祸,凶猛生物的袭击,抑或是来自其他变种人的背叛,这些无情的因素全都可以如此轻易地夺走一个人短暂的生命。

    就连那些曾经和他联系过的上级,白袖都未必能够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白袖也就渐渐将这些事都忘了。

    直到这个夜晚,他又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残次品”这三个字。

    像是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在他的心中激起一圈圈荡开的涟漪,一下子唤醒了许多白袖原本已经埋藏在脑海中的画面。

    比如那天他和对方见面时,身上穿着的是他自己的军装。衣服被熨烫得很平整,上边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却不是他平常在家爱用的那一款。

    比如他们谈话时的房间,不像是什么平常可见的办公室。四边的墙面光滑干净,泛着铁皮特有的金属冷光,一边墙上开着小小的窗。

    白袖还记得自己和那个人对话时,头顶的灯光很冷,很白。

    可他不记得太多的细节了。

    白袖也只是直到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时,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中居然出现了些奇怪的空白。

    他甚至不记得那张卡片上的f-s103长什么样子。

    当他试图回想,率先浮现上脑海的,就只有一个仿佛开了高强度模糊特效的人形方块。

    眼镜王蛇变种人的话,唤醒了白袖的些许联想。

    是他想的那样吗?

    ——对方所说的残次品,和他之前在秘密任务上看到的“残次品”,到底是不是同一种含义,指的是不是同一种人?

    可是按眼镜王蛇的说法,以及他们在椋城内观察到的现象来看,这又是几乎不可能的。

    那个年轻的变种人正因为是“残次品”,所以才能够从杀戮中幸免下来。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推导,其他被杀掉、并且吃了心脏的人,难道都是健全的……完成品?

    数量完全对不上。先不说云城距离椋城十万八千里,直线距离间还隔着好几座其他大城。

    就算当时云城内的所有“实验品”都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来到外地,可一个云城科研基地,又能产生出多少“完成品”?

    也许只是他多想了。白袖暗忖,这怎么可能。

    如果所有的残次品都像他们遇到的那个眼镜王蛇变种人一样……还有什么特别抓捕的必要么?

    尽管在心中这么劝慰自己,白袖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请记住,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

    “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这两句话反复环绕在白袖的脑海里,总能被他品读出不同的特殊意味。

    当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觉得那给他下达命令的男人啰嗦得很——

    他还以为对方是想在自己的面前着重强调任务的重要性。

    然而现在,白袖却是越想越觉得怪异。

    就感觉,说这话时的男人已经预料到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似的。

    惊醒之后的白袖才发现,原来雪豹也会做噩梦。

    他居然在梦里出了汗。

    清晨的空气潮湿而冷,水分子都漂浮在空气里。

    那冰凉和寒意和他体表冒出来的热气对冲,惊魂未定的巨兽仿佛是为了寻找安慰,低下头,舔了舔怀里青年的额头,像是在确认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还在的猫猫,必须得把他给藏好了。

    感觉到人还在自己身边,白袖总算稍微放下心来,沉沉地呼出口气。

    还在睡梦中的谢松原感觉到猫在舔自己,迷迷糊糊地从大猫胸前抬起头来,晕乎乎地抱住白袖手感极佳的大脑袋,也主动地在白袖脸上蹭了蹭,有点受宠若惊地埋在雪豹暖呼呼的软毛里深吸一口。

    看来猫猫还是爱他的。昨天晚上的冷淡,果然只是他的错觉。

    也许白袖只是太累了。谢松原这样体贴地想,他应该学会包容。

    “怎么不多睡一会?”他揉了揉自己的惺忪睡眼,凑上去和猫猫贴贴,感觉现在时间还早。

    正值清晨,天空还刚蒙蒙亮,雨林中茂密的树丛更将外面的自然光线遮挡得密不透风,他们的视野内仍是雾气弥漫,看不见更远的路。

    “不想睡了。”白袖摇摇头,没有和谢松原多说些什么——他也没法和对方说。

    谢松原只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就算和他说些什么残次品,云城基地,对方又知道些什么呢?

    白袖干脆转移了话题:“你饿不饿?”

    他们昨天倒是吃了东西,但经过一晚奔波,到了清晨,也该是再次进食的时候。

    适当地补充营养,保持体力,是他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倒霉的是他们离开得太过匆忙,几乎是被那群不怀好意的变种人赶鸭子上架地追进了丛林,什么随身的用品、食品都没带。

    两人于是从睡袋中爬了出来,把现场的人为痕迹都毁尸灭迹,让小桃把睡袋“废物回收”,开始在附近寻找食物。

    热带雨林相较起地下蚁穴的最大优势,就是能找到的吃得多,是个纯天然的资源库。

    生火烤肉太过隆重,不合时宜。他们也还没狼狈到需要吃虫子补充能量,最后决定随便摘点果子吃就行。

    雨林常年潮湿,大猫行走在地上,难免又像前夜那样,沾到满腿的泥水。

    谢松原想了个办法,在树上的时候,就先用蛛丝为白袖做了几个透气又柔软防水的足套,给大猫绑在他毛茸茸的小腿和爪子上。

    远远看去,就像在白袖的身下套了四只靴子。

    这样,就可以让雪豹的四肢始终保持干燥,只要一脱掉足套,就还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好看大猫。

    谢松原同样也给自己做了一对儿穿上,防止蚊虫叮咬。

    白袖的爪子刚刚套上足套,觉得新鲜得很,举起自己左边的前爪看了好几秒,才放下来,软绵绵地踩在地面的泥里。

    他们朝前走了一段,很快就发现了几丛龙珠果。

    谢松原立刻在漂亮大猫猫面前炫耀起来,跟他介绍:“这是龙珠果,可以吃的。很多人都管它叫野生百香果,味道很像。”

    他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得意。

    白袖对他显摆知识的模样非但不讨厌,反而觉得莫名的可爱,凑上去轻轻舔舔青年线条分明的下颌,跟在夸奖对方似的。

    寻常的龙珠果体积不大,也就是普通小圣女果的大小,只能让人尝尝味道。

    但他们遇见的这几棵龙珠果明显是末世后的变异品种,不仅连植物本身都长得像是一棵小树,比白袖的兽形还要高上一些;上边的果实也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是黄澄澄的亮色,看起来像是一颗颗的小灯笼。

    谢松原抬起手来,从高处的枝头摘下一颗龙珠果,剥开它薄薄的外皮,一分两半,另一半送到了白袖的嘴边:“你尝尝。”

    大猫诧异地盯着人类手里的果实看了一会儿,两只蓝汪汪的兽眸里充满不加遮掩的怀疑。

    他现在不方便变回人身,自然也没法用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

    最后干脆一歪脑袋,伸出自己肉乎乎的舌头,从那半边果皮里挖走一大块果肉,卷进嘴里,咂吧咂吧。

    有点酸。

    巨大的雪豹一下皱起了鼻子,嘴巴也抿得很紧,两只原本瞪得浑圆的剔透大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他好像有点受不了那一秒间泛上来的酸味儿,直接皱成一个苦瓜猫猫头,忍不住吐出小半截舌尖。

    “不好吃吗?”看他这幅反应,谢松原吓了一跳,跟着往自己的嘴里送了半口。

    “唔——”

    谢松原也皱了皱他高挺的鼻梁,嘴巴止不住地分泌起酸爽的唾液。

    确实有点酸。

    味道也确实像百香果,就连里边的籽儿的形状也和百香果差不多,是那种一粒一粒的,外边裹着白白的小颗果肉。

    看来末世的生物进化还不够智能。植物光是变大了,没有变得多么美味。

    野生的龙珠果味道略涩,自然比不上市场上贩卖的水果香甜可口,但也算不上难吃。一开始的酸味褪去之后,嘴里竟然渐渐反上点甘甜过来——

    谢松原捧着果皮琢磨了两秒,觉得这玩意儿可以培育培育。

    白袖很快也缓过味儿来,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向谢松原手里的水果,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巴。

    其实也……还行。

    主要在末世里,他们已经很少能吃到新鲜的水果了。

    那些经受过人工培育的果树已经失去了自然的野性,明显在纷乱的末世里缺少竞争力,纷纷被生命力更加旺盛的杂草挤占了空间,取而代之。

    他们现在吃的龙珠果,简直就像是得来不易的奢侈品,足以让人味蕾焕新。

    大猫说:“没尝出味道,再来一口。”

    谢松原于是又从枝头摘下一颗果子,掰成两半,和白袖分了。

    ……然后再一次一起咂舌。

    算了算了。

    谢松原扔掉果皮,说:“我们再往前走走,找找别的吃的。”

    本想在心爱的猫猫面前卖弄一下学识,结果差点翻车。

    即便如此,谢松原他们想了想,还是决定多摘一点儿得来不易的水果。

    于是又用蛛丝编出一个简易的袋子,将另一根蛛绳绕过雪豹的脖子,穿成把手,挂在白袖胸前,用来储存沿路找到的食物。

    白袖抬起头,用牙齿轻轻叼住枝头的一颗龙珠果,向外拉拽。

    只听“咔嚓”一声,那颗金黄的果子就被他轻松咬了下来,再一低头,就顺便扔进了胸口处的口袋里,十分方便。

    二人沿路停停走走,陆续发现了几种可食用的野果,把肚子填了个半饱。

    一路上偶然遇上些小体型的野外生物,它们显然也都很惧怕白袖这只巨型猛兽,全部绕道而行。

    轻松得差点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来郊游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雾气又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地变浓了。

    脚下窸窸窣窣踩着草叶的声音猛地停顿,白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却什么都看不清。

    “……”他皱起眉头,冲谢松原道,“走,这里感觉不太对。我们现在就得想办法离开。”

    白烟笼罩的密林深处,几个变种人正拿着工具,停在原地。

    “妈的,指南针又坏掉了,怎么回事!”

    一个上半身已经变成猩猩模样的男人烦躁地骂了一声,愤怒地疯狂摇着手里的指南针,随手折断身旁一根足有人类手臂粗的枝干。

    “我最讨厌来林子里,每次都是这么大的雾……”

    走在他旁边的一个漂亮女人“啧”了一声,好似也被对方的话勾起了不满,道:“你以为我们谁想过来?还不是那只老鼠非要我们来追人。把我们派给徐峰那个虚有其表的废物当手下,听他差遣也就罢了,什么苦差事都要我们做!我真是搞不明白,那两个变种人有什么好特别注意的。”

    “我看他就是想使唤我们。”不远处,穿花衬衫的青年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加入了对话。

    “不过也是狐假虎威而已。老大给了他权力,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如果不是看他那个能力有用,谁要一路上都带着个走路还要人搀着的累赘。”

    “我看,你们就忍忍吧。”这群人中最沉默的一个中年男人道,“老大之所以重用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且,他也确实帮我们达到了多层进化。协助他,完成任务,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女人沉默了一下:“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来椋城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青年嗤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大这次让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找一个人的。”

    “找一个人?”

    对方舔了舔自己略有些干涸的嘴唇:“我也是上次偶然听见的。那只老鼠,你们知道的吧,这里——”

    青年指了指太阳穴:“有着很厉害的异能。那次我路过老大的房间,就听见老鼠在跟他说,‘我感觉到了!哈哈哈,那家伙在一颗树里!我就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他,原来他藏到了这种地方……真有你的!’”

    青年将鼠男歇斯底里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最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咦……”那女人咂舌,抱住自己的双臂,摇了摇头,“真受不了那只老鼠。每次一看见他,我就觉得瘆人。不过话说回来,这就是他总是三番四次让我们来林中的原因?怎么可能有人住在一棵树里。”

    “哼,世上的怪事多了去了。你自己不还是植物变种吗?被一棵树变种又怎么了。不过……哎,妈的,雾越来越大了!”

    “上次遇见这么浓的雾,就没碰到好事,邪门的很!再找不到那两个该死鬼,我可不奉陪了……哎,对了,徐峰和姜雅呢?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他们两个啊。姜雅说现在不下雨了,她的嗅觉重新变灵敏了……可能是被徐峰求着,提前带路去找那两个人了吧。”

    “哇喔……我的天,那两个倒霉蛋马上要享福了。他们会在死前度过人生中最迷幻,又最幸福的几分钟。”

    “说实话,我有一点羡慕他们了。”

    他们似乎又一次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

    谢松原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固然很好,但那也要基于固有的地形之上。可是在雾里,他们甚至连自己刚刚走过哪里都看不清楚。

    谢松原再次跳上雪豹的背部,身下的大猫迈开四肢,在林间奋力奔跑起来。

    冰凉的雾汽迎面扑来,直接将谢松原额前的发丝、面颊乃至每一寸暴露出来的肌肤都浸得湿透,覆上了一层冰凉的水光。

    白袖的胡须上也挂满了一连串凝聚着的晶莹露水,啪嗒、啪嗒地顺着毛发的尖稍坠落在地上。

    四周也越来越冷了。

    仿佛是某种预兆一般,无数只先前还很难看到的小型生物开始飞快地从他们身旁跑过,就像逃难似的,争先恐后,络绎不绝。

    ——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慌,生怕自己落在后面,被什么迷雾中的怪物追上。

    白袖二人也被眼前的场景所激励,一味地朝前疾驰,下意识地觉得,只要跟着这群动物,就能逃向安全地带。

    “等一下。”谢松原哈了口气,紧急叫停住了身下的白袖,“我总感觉有点奇怪。”

    “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已经不是谢松原第一次被一根树枝从头顶扫过了。

    第一次,第二次,甚至包括第三次——谢松原都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

    毕竟热带雨林里就是有这么多茂密的植物。

    直到第四次时,谢松原一把抓过那抚过额头的树叶,看了看它的形状。

    和大概五分钟前,扫到他的那棵树是一个品种。

    谢松原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鬼打墙?”

    白袖停了下来,因为剧烈的奔跑而不断喘气:“确实有点不太对。这片树林太开阔了,感觉沿路的景色都特别像,就好像……怎么都跑不到头。”

    谢松原在旁边的树干上缠上了一根蛛丝,蛛丝的另一端还留在自己的掌心,随着他们远去的距离一点点从手心中吐出来:“走慢一点,我们来做个试验。”

    他没有多说,白袖却懂得他的意思。

    雪豹点了点头,步伐明显慢了下来,保持匀速地往前走。两人这回多了个心眼,格外留心观察着道路两旁的景色。

    直到将近十分钟后,身下的雪豹忽然在原地顿住了脚步,诧异地望向一旁的树干。

    那棵树上,缠着一截雪白的蛛丝,笔直地伸向前方,仿佛正被一股力量持续地牵引着。

    而蛛丝的另一端——

    谢松原低下头。

    还在自己的手里。

    他试探着拽了拽手上的蛛丝,两人立刻都敏锐地看到,那树上的白线也紧跟着动了动。

    与此同时,谢松原的手掌上也感觉到了一阵回弹过来的反作用力。

    他的脸色立刻就有些变了。

    身下的大猫不安地在原地踱起步来,有些不可置信道:“怎么回事?我刚才是按直线跑的……”

    谢松原手心中的小桃也像感受到了危险的看门幼犬,突然凭空咧开嘴巴,冲着空气不断哈气。

    他们回来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