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原:“……!”
他实在太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从在地下蚁穴和神断联开始,到他们这群人来到椋城这两个星期,谢松原都没有机会再和对方说过话。
偶尔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导致他出现了幻听,所以脑海中才会存在着一个无法用常识来解释的“神”。
谢松原道:“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神在那边咳嗽了一声,声音很是逼真:【怎么可能,我说过,你是我的作品。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了,我的计划不也就失败了?】
不知道为什么,谢松原居然觉得,自己能从对方的话语背后听到一些背景音。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真的是在通过某种通讯装置来和“神”对话与联络一样。
而他们此时的交谈,就像是朋友之间打了个电话。
只不过这个电话明显是单方面的,只能由神来选择拨通与否,谢松原则不能主动联系对方。
一直以来,谢松原对的“神”的身份都有很多种猜测。
他有人类的语气,人类的情绪,人类的喜好……
再加上对方那总是时不时“掉线”的举动,这一切都几乎让谢松原不假思索地觉得,对方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
可人怎么能在另一个人的脑海里与之对话呢?
总有一天,谢松原会搞清楚这个问题,但他决定现在不去深问。
毕竟他能感觉得出来,神在这方面也很敏感,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谢松原状似无意道:“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我本来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结果你那天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走了。”
神又控制不住地咳嗽两声,用力得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妈的,别提了。你根本不知道,为了早点让你走上变强的道路,我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你他妈再不成长起来,我真的会死。】
这语气听上去不像在开玩笑。
谢松原把他的话都暗自记了下来,心说这个神还挺鸡/娃。但是他的强弱与否,和对方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
谢松原打趣似的道:“我说,你该不会真是那种和我绑定的系统吧?如果养成失败……就会挂掉什么的。还有,我从刚才就一直在听你咳嗽……你生病了?”
【本质上来讲,其实和你说的也没什么不同。】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冷地道,【别问那么多,现在知道这个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好了,趁我还有时间,我们先来聊聊你的能力。】
“……”谢松原知道,这就是神拒绝闲聊的意思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好吧,我们从哪里说起?”
这些天,他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和神讨论——毕竟这些话目前来说,谢松原也只能和对方讲。
神在那边沉默了两秒:【等等,老样子,我先发布一下系统通告。】
说完的下一刻,神立马变了一个平淡而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腔调,没有感情地播报道:【您已发现了新物种[婴脸食人鱼]。】
【婴脸食人鱼,一种生活在深水里的肉食性卵生生物,可海陆双栖。杀伤力惊人,群体战斗能力极强,善于寄生在其他生物大脑中,通过控制被寄生者的脑神经而驱使活动。婴脸食人鱼的脑部极度发达。成长到一定年纪的成年鱼体,甚至可以依靠的脑意识发动攻击。】
【生活在黑暗深水里的婴脸食人鱼,长相非常豪放随便。它们从来不知道美与丑的区别,直到那天,在蚁后的身体里看见了两个人类。它们这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羞愤欲死。】
【抱着想要吞噬宿主、把宿主的脸安在它们身上,美美进化的想法,婴面鱼愤怒地冲向了人类。却没想到,反而激活了宿主的新能力。】
【您已激发新进化方向:[脑域控制]。】
【目前开发进度:15,请继续再接再厉。】
【嘀。】
谢松原微怔:“这是什么?”
他注意到,这是神第一次在提到生物天赋时,用的不是“获得”这种词汇,而是“激发”。
是“进化方向”,不是某种特定的技能。
甚至还……给他显示出了一个数值。
前所未见。
神的语气有点僵硬,好像不是很乐意跟谢松原多作解释:【进化方向就是进化方向,是你的基因自主选择的结果。就好像人类的进化方向是从猿到人,摆脱蒙昧,直立行走——】
【凶狠的捕食者进化出尖利的牙齿,看似柔若无害的植物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侵害,也可以进化出足以杀人的毒汁。换句话说,你的物种,你的处境,你在食物链中的哪一环位置……早就决定好了你未来的发展道路。】
谢松原很快理解了神的意思,试探着道:“你是说,其他的生物技能,都是你安装到我身上的附件,只有这个‘脑域控制’,是我自己本来就有的出厂设置……是吗?”
神“哼”了一声:【你还挺会想……勉强算是吧。不过,你的脑域天赋也只开发了一点点而已。现在的你,还是不够强大,所以也只能挥发出其中一小部分作用——唔,我刚刚在你的脑海里看到,你这些天还在用蛛丝织东西?】
【这种练习方式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表面上看,你只是在试图精进对于蛛丝的控制力度,但这类能力本身也和精神力挂钩。你还需要更多实际操练……算了,这件事也还不急,你总会有机会的。】
【现在,来说说看吧。进化方向被激发后,你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别样的,不同于往常的感觉?】
谢松原犹豫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在地下蚁穴中时,他派遣幼年大王蛛们出去探路的情景。
在那时候,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模模糊糊的“地图”,那玩意儿像是一个十分粗制滥造的初始版本,但也的确很有用。
谢松原当时没有细想太多,还以为那是他身为“母体”和小蜘蛛们这些“子体”间产生出的自然关联,现在想想,这种猜测其实很站不住脚。
“所以,那也是我的脑域进化带来的能力?”谢松原问。
神“唔”了一会儿,道:【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你还做了这些。还算孺子可教。确实,这也是一种思维控制的使用方法。而且幼年蜘蛛体量小,思维简单,相对来说也更好操纵,倒是很适合提前演练。】
谢松原道:“所以,其实我之所以能听到小蜘蛛在说话,也多多少少和这件事有关,对吧?我后边怎么想,都觉得你那会儿的说辞太敷衍了。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件事?”
神:【……】
【…………】
片刻后,神终于道:【好吧,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因为受到婴面鱼的思维冲击,而提前激活了脑域进化。这件事稍微超出了我原本的规划,让我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接下来要怎么面对你。】
“?”谢松原道,“这就是你整整半个月都没有再‘上线’的理由?因为骗了我,所以觉得无法面对我,是吗?”
而且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激活了一个听上去如此高端的天赋后,对方反而不是那么高兴,甚至还试图对他遮掩些什么的样子。
他虽然没说出口,但神似乎也知道谢松原想问什么,忽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语气就像是个少年老成的年轻人。
【不是。我不上线,当然是因为有我自己的麻烦要处理……你根本不懂。你也不明白,在这个世界里,不是进化得越完整,越超前就越好的。尤其是我们这种人,很危险。】
或许是想到了些什么令他触动的事,或是陷入了某段回忆当中,神蓦然“真情流露”,没忍住最后补充了一句。
谢松原赶紧抓住了对方的尾巴,连珠炮弹似的发问:“‘我们’这种人?”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吗?还是说,你还有其他的同伴?你也是一个进化完全的变种人吗?……”
神再次:【……】
【你真的有点烦人。】
谢松原感觉,自己似乎已经隐约摸到了某些事情的边缘。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正在这时,旅馆一楼内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就在周遭一片醉醺醺的“和乐融融”间,一道风一样的身影慌不择路地窜了进来。
说他是在“窜”,是因为这家伙摆明已经变成了动物形态,躯干修长,光滑无毛,颜色是极鲜艳的浅青绿色……
赫然是一条直径足有大型水管粗的竹叶青!
对方在旅馆一楼的大厅内横冲直撞,细长的蛇尾于空中慌乱地颤动。
不一会儿,就将旅馆内的空闲桌椅带倒了一串,尾巴顺带“啪”地抽打在白袖这桌的桌面,差点把上面的啤酒都甩到地上。
白袖轻轻伸手,接住了眼看着要掉落下去的啤酒瓶,回过头去,只见一抹青绿色的影子正在瑟瑟发抖,躲在旅馆角落里盘成数圈。
前台的刀疤男脸色臭得发青,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哪来的混小子,打扰我生意!滚出去!”
那人却丝毫没被刀疤男的粗嗓门吓到,很明显,相比起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罗老板,外边的追兵在他心里更加可怕。
他的口中不断发出哀嚎:“救命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有人,有人在追……”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落下,旅馆的大门门槛边上,就兀自浮现出一只漂浮在空气中的飞行物。
一只甲蝇。
甲蝇这种东西,就像是甲虫和苍蝇的混合物。
它的本质上是苍蝇,那覆盖在它背上的鞘翅却又让它看着像是某种甲虫,背着一个黑而发亮、甚至具有迷幻的蓝紫色金属光泽的“壳”。
它腹部圆鼓,脑袋依旧是苍蝇普遍可见的模样,长着一对凸起又瘆人的巨大复眼,占据了它面部二分之一的面积。
徐峰就这样阴恻恻地悬飞在半空,六条长着坚硬刚毛的虫腿静静垂落空中,柔软的膜翅从他的甲壳下方伸探出来,因为高频率的震动飞舞而不断发出“嗡嗡”的聒噪声响。
他目光阴冷,麻木而呆滞的半球状眼睛灵敏地扫视过旅馆内部的每一个角落,恨不得将那个很有可能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的混账大卸八块。
他的一只复眼内同时具有几千只小小的单眼。这些眼睛可以让他的视野范围扩大到360度,几乎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徐峰的蝇眼中捕捉到的一切,全都在此时此刻,通过他的脑海,传输给了正位于椋城中的另一个人。
竹叶青一回头,就看见了门口飞着的大苍蝇。这苍蝇丑而恶心,庞然又巨大的身体刚好可以卡在旅馆门口,头抵着上边的门框。
他的眼睛红得如同发亮的灯笼,上边的无数只细小单眼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速闪动。
徐峰就像是被操控的机器人一样,时不时猛地在众人视线眼底歪一下头,眼里闪烁着凶光,恶狠狠地瞪着那条该死的蛇。
“任、修、文!你给我出来!”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苍蝇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角落里的任修文身躯一抖,嗓子眼里几乎带着哭腔:“徐……徐少……啊不是!”
下一秒,他像是忽然看见大苍蝇眼中几欲喷发出的怒火,仓皇地闭了嘴,欲哭无泪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场闹剧吸引了在场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谢松原偏头打量着旅馆墙角边那堆怂了吧唧的绿蛇,碰了碰身旁白袖的手腕,轻声说:“你听见没有?那只甲蝇刚才叫了这条蛇的名字。任教授的侄子是不是就叫这个?”
任天梁托他们转交的信上有写,但这种东西明显不会被白袖随身携带。
白长官先是低头看了看青年触碰着他手腕的指尖,方才抬起头来,看向谢松原的脸,想了想,没什么波澜地道:“不记得了。”
前台的罗老板拿起一块毛巾擦啤酒瓶。
他眯了眯眼睛,眼神在店内的蛇和苍蝇之间来回转换,压着声音慢慢道:“二位,有什么恩怨,可以到店外解决。如果砸坏了我这里的东西,我是要你们赔的。”
徐峰变种后,就几乎没以甲蝇的样貌出现在旁人眼底过,加上刚才任修文没叫出他的全名,刀疤男没认出他。
但徐峰却认识刀疤男。
他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对付,他听“那个人”说过的。那个人还说过,如非必要,最好还是不要和这家旅馆的老板发生冲突。
徐峰的身影僵持在大门口,外边的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不断被风吹拂进门槛前接近一米宽的地面上,也打湿了甲蝇的背部。
徐峰嗓音冷硬道:“我也不想打扰你,罗老板,是这条蛇不肯跟我出来。这样,如果你能把他给我拽出来,我现在就走,怎么样?”
刀疤男犹豫了一下,没动。
倒是他旁边那男人笑了一声,嬉皮笑脸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力气大,我去把他拖出来。”
角落里的任修文立刻“嗷”地惨叫一声,抱住一旁的柱子宁死不从:“我不,我不要!外边……外边来了好多那种吃人的怪物——他们要吃掉我的心脏!”
他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骤变!
就连那些方才还喝得双脸通红的男人都揉了揉眼睛,一瞬间将双眼睁大不少。
“轰隆!——”
屋外猝然炸响一声惊雷。亮银色的闪电瞬时撕裂了阴沉的夜空,短暂地点亮了外边黑暗的天幕。
就在那短短一两秒内,室外竟亮如白昼,将点满了烛光的小旅馆内部都衬得暗淡逼人,令人心跳如鼓。
划过夜幕的光芒照亮了屋外的景色,也在旅馆内部的地面上映出一排乌压压站在一起的奇怪黑影。
外边有人!
椋城军政府基地,首长办公室。
“那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的手指相互交叉,仿佛正在冥想。
死气沉沉的徐震业就在他的身后,和他背对背地半坐靠着,呼吸微弱。他无聊地用脚踢了踢桌子,让身下的椅子在原地转了半圈。
仔细端详,就会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出些他原本的样貌——一个年轻瘦弱的男性。
他肌肤苍白,皮肤底下露出明显而纤细的紫红色血管。
双手的手指发粉,并不是那种人类的形状,而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指尖长着细长而尖锐的兽类指甲。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老鼠。
那两只爪子瘦瘦小小,想来确实较难抓起烟灰缸这样的重物。
他的毛发也是白色的。头发是白的,眉毛是白的,连脸上的汗毛都是白的。
或许是因为吃了太多的“食物”,他的肚子鼓得很厉害,像是孕妇,里边装着沉甸甸的肉食与血水。
原本,他正如同往常一样,透过和自己的“奴隶”徐峰的链接,观察着外边的场景——
这是他远超常人的天赋,但稍有不足的是,信号不是那么灵敏。
通过徐峰的复眼逐层传导来的视觉信息经过压缩,变成晦暗而没有多余色彩的灰暗画面,像素模糊,仿佛上个世纪的已淘汰老旧电视机,泛着斑驳的雪花。
鼠男冷冷地看着画面里的每一幕,在看到旅馆前台后边的男人时,面部肌肉不可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他还记得,他手下的一名大将,就折损在这个该死的刀疤男手里。
徐峰的视线像是摄像头一般徐徐移开,眼睛一一掠过旅馆内的众人身上。
鼠男的脸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漠视神态,好似在看着一只只马上就要死去的蝼蚁。
直到,画面上偶然露出了一张人脸。
青年的样貌在徐峰的眼里一闪而过,甚至没有多加注意对方的存在。
那张脸陡然出现在蝇眼镜头中的一瞬,鼠男却像是径直被一阵电流击中,冷不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孱弱的身躯太过瘦弱,鼠男一时激动,竟自椅子上摔落下去,消瘦的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端,疼得他紧皱起一对稀疏的白色眉毛。
那强烈的痛意根本无法引起他半点分心,鼠男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脑内不管不顾地激动大叫:“转回去!让我……让我看看那个人!”
徐峰还从没见过……或者说,听过鼠男这么失态。
脑海中笔直传递而来的剧烈反响让他感受到男人在那端所展现出的激动心情。徐峰生怕惹怒对方,连忙应声:“好、好的!您说的是他吗?”
他将视线重新转回上一桌——那是两个看着都很养眼的青年。
他们警惕又戒备地同时望向也正凝视着二人的徐峰,五官精致的美人眼神冰冷,似乎只要徐峰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他就会立即暴起,化成吃人的野兽。
而另一个男人,看着气场就相对要平静温和一些,甚至可以说是人畜无害。
他身上的能量波动很弱,几乎能算作没有,就算已经成为了变种人,恐怕也是最弱的那种。不像他身边的那个青年……
徐峰下意识地以为,鼠男想要锁定的目标肯定是白袖:“您说是这个男的吗?我能感觉到,他的能量很强,很难对付。我没在椋城见过他,他应该是外来……”
徐峰本来想在鼠男面前卖卖乖,没想到对方完全懒得理他,语气暴躁道:“不是他!是他旁边那个!”
“旁边那个?”徐峰的声音相当诧异,不由得怀疑起对方是不是搞错了。
鼠男冷声道:“对,就是他。别动,让我看看……”
他再一次闭上眼睛。
不知道对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徐峰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宛如电波般的、具有冲击性的东西紧跟着在自己的脑海中爆发,然后,传递出去——
朝整个旅馆中扩散。
……
【这只臭苍蝇,看起来怪怪的。】
就在这气氛紧绷的时刻,神倏然又开口了。
他的语气诡异,好似遇见了什么不确定,但又似曾相识的事物,嗓音都变得飘忽起来。
谢松原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我有种不好的预……我草。】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情绪没有任何预兆地激动起来:【我被发现了,我操!!!】
“???”谢松原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他妈到了哪里,你现在在哪里?】神没有回答他,忽然就跟疯了一样,暴跳如雷,又或者说……异常惊惧。
【他妈的,这里为什么会有!——】
下一秒,他刚才还差点大吼大叫起来的声音就这样突地消失在了谢松原的脑海。
像是磁带在这一刻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神他……自己又再次切断了他们间的连线。
谢松原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那张还写着诧异的面庞正对着蝇眼的“摄像机”镜头,目光直直地与另一头的男人“相对”。
然而他们的差别是,谢松原并不知道有人在暗处悄悄观察着他,暗中的人却已经将他打量了个彻彻底底。
望着画面里,这张青春而又俊美、美好得令人望而生妒的脸,鼠男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逼近狂暴的狞笑。
他咧着嘴,一对过于突出的巨硕啮齿直接抵上了男人自己的下巴,在那片苍白的肌肤上咬出了血痕。
他的眼睛紧闭,因为过度运用思维能力而双目流血,鲜红的血液像残忍的藤蔓一样爬满了他的面颊。
他却像没有感觉那般,伸出自己老鼠一样的爪子,重重地抹了抹脸上的血痕。
“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哈哈!”
他狂放又阴毒地大笑起来,沾着血的爪子猛地抓住了桌上的一张废纸,仿佛此刻就将画面里的青年拿捏在手里那样,神经质地、泄愤般地揉搓碾压,将它搓成一个不能更皱的破烂纸团。
最后,将那团东西狠狠地扔了出去,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徐峰!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只要你能杀了他,我就……我就让你变成椋城最强的变种人!”
“不……不能杀了他,我要亲自吃了他!给我把他抓住,带回来……我要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