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不知朕的庶妃为朕准备了什么惊喜?”
康熙坐拥佳丽无数,自不可能是个太过急色之人,甚至他是一个闲暇时间喜欢和妃嫔玩情趣的风雅之人。
“那皇上您先起来嘛。”
静姝又推了康熙一下,康熙这才侧了身,索性反倒在罗汉床上,以手支头,笑看着静姝:
“然后呢?”
“然后请您稍坐片刻,妾身去去便来。”
静姝一双杏眸弯弯笑着跑开了,康熙眼中升起一丝兴味。不多时,静姝已经披着那件石榴红的舞衣出来了。
屋内灯火通明,微黄的光晕将那艳极的石榴红蒙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
莲蓉妙手绣制上去的花瓣起初不大分明,但随着静姝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在空中簌簌抖动,宛如下一刻便会落下来。
静姝眉心点了一枚鲜红的梅花花钿,她柔柔一笑,愈发显得娇媚明艳。
“皇上,明个就是冬至了,妾身为您献舞一曲做礼,冬至大吉,岁岁安康。”
康熙坐直了身子,有些期待:
“庶妃今日当真是有备而来啊,那朕便静等着了。”
静姝杏眸一勾,原本清澈的杏眸突然多了几分迷离,她的双臂柔柔展开,在偌大的殿中缓舒曼展,如同一朵颤颤巍巍,渐渐绽开的花朵。
人影摇曳如花,舞衣轻盈,好似披着一阵裹着花瓣的徐风,舞步腾挪,身子曼妙,静姝以袖掩面,在空旷的地面上旋身不止。
徐风忽转劲风,不变的却是那纷纷扬扬,仿佛落了满身的花雨,红袖招展间,粉白的花瓣自静姝的袖中飞泄而出。
花开花飞花满身。
一曲飞花舞,让康熙几乎看入了迷,好像整个魂儿都随着那花瓣飞走了。
太美了,当真如那花中仙子,自云端来到了凡间,让人一时之间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意。
再等到静姝两袖一抖,满袖的花瓣再度飞出,泄得她满身,真真假假的花瓣虽动作飘动,其中有一片轻轻落在了静姝的眼角。
红的花钿,粉的花瓣,映的那杏眸之纯澈,宛若怒放的娇花,待人采颉。
康熙蓦然回神,甚至等不及静姝站稳,便起身一把握住手臂舒展的静姝的手,一个使力,随后静姝便不由自主的一个旋身落在了康熙的怀里。
康熙一低头,方轻轻吻去那片花瓣,静姝那双明眸下意识的微睁,欲说还休,康熙忍不住喉头一动,声音微哑:
“朕今日总算知道,什么叫一舞倾城了!庶妃郭络罗氏,丰懿多姿,光润玉言,甚得朕心,特赐封号——懿。
《尔雅》有云:懿者,美好也,懿庶妃之姿容,阖宫无人能出之右,唯此一字,可表朕心。”
康熙一番话说的静姝脸颊红扑扑的,可却眼睛晶晶,一脸期待的看着康熙:
“皇上怎么不继续啦?久听闻皇上博采广闻,今个可算是见识到了!”
康熙哼笑一声,看着明明被自己夸红了脸的静姝,却强自说些促狭话挽尊的模样,没忍住,直接打横抱起静姝:
“继续?自然是要继续的,咱们,榻上继续说。”
“呀……”
静姝轻呼一声,而后便被康熙抱着进了卧房。
康熙方才就因着静姝跳舞那柔软堪折的一截腰肢而魂牵梦萦,这会儿真真切切的揽住,康熙方觉那细腰之柔,之韧。
藕色的纱帐垂落,朦朦胧胧的遮掩了榻上的风景,窗外白雪皑皑,映的屋内都比平时亮堂了些许。
拔步床不住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方云销雨霁。
康熙尤带着低喘,可那磁性的声音却让人忍不住红了耳朵:
“懿庶妃,可还要朕再夸夸你?朕腹中尚有许多笔墨未曾倾吐……”
“不,不要,皇上便饶过妾身吧……”
静姝半抱着康熙的胳膊,声音沙哑的说着,末了,那双水润的眸子还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
“今个这舞只跳了上半阙,不过这地儿着实施展不开,下次有机会妾身再与皇上起舞,只是现下,皇上便怜惜怜惜妾身罢。”
“这便受不住了?朕当你有多能呢,今个怎么想起给朕跳舞了?朕也不曾想到,朕的懿庶妃竟是如此多才多艺的之人,当真让朕大开眼界!”
康熙一面与静姝调笑,一面掖紧被角。
静姝乖乖被裹成蚕宝宝,眨巴着杏眸,嗓音甜软:
“还不是听说皇上把明个的冬至宴放在了千秋亭?天寒地冻的,妾身才不要起舞,妾身畏寒……”
“你呀,娇气包包一个!”
“哼!有皇上宠着,妾身自然娇气!”
……
次日,静姝起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去了保和殿,茯苓和莲蓉一并进来伺候静姝梳妆。
今个是大宴,故而要格外隆重些。
庶妃并没有什么规格的服饰,但是因为康熙近日没少在静姝这里停留,所以静姝早早便得了簇新的布料。
冬装莲蓉一个人便给茯苓制了四套,今个有大宴,宫里的妃嫔们少不得要争奇斗艳,所以莲蓉也将里面最华丽的一套拿了出来:
“主子觉得这套如何?”
静姝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极好,就这个了。”
不说样式,就那温暖的厚重感静姝简直要爱死了!
温暖的兔毛做里,宝蓝色的云缎上绣着银色的祥云纹饰,胸前用珍珠点缀,组成了一朵朵花朵的形状,华贵中又带着丝丝素雅。
而衣裳的接缝处,莲蓉也细心的用棉绸做了垫布,又暖和又舒服。
静姝一穿上就舍不得脱下了,随后她又让茯苓取了两支玉兰花型的玉簪,上了正妆时候就也差不多了。
“行了,妥了,走吧。”
钮妃是个性子和容貌一样,爽气的人,哪怕是病中,也将这次的冬至宴安排的妥妥当当。
挡风遮雪的帐子一下子绵延数里,青砖石铺就的地面的积雪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听说是昨个连夜运出宫的。
静姝到的时候,人已经都到的差不多了,熙熙攘攘,气氛已经变得热闹起来。
地上一步一个炭盆,可放眼望去,远处那工匠费心雕刻出来的冰雕花草,闪烁着光芒,煞是好看。
为着康熙一句让众人赏雪,钮妃可谓是废足了心思。
“懿庶妃……”
“给懿庶妃请安!”
静姝一走过去,便是一连串的请安声,她在宫人的指引下,终于坐在了写了自己名签的案几前。
这一路人声鼎沸,颇为吵嚷,静姝坐下后不由按了按眉心,这才收拾心情去看自己的上手。
只见与自己比邻的便是马佳庶妃,看到静姝后,马佳庶妃微微一笑:
“早就听闻懿庶妃是个艳冠后宫的美人儿,今个可算能瞧仔细了。”
马佳庶妃声音柔和,可却句句带刺,一说静姝以容色侍人,二则内涵静姝起于微末。
但静姝有着两世的记忆,岂能因着两句酸言酸语动容,她懒懒的抚了抚鬓:
“马佳庶妃谬赞了,你我皆蒙天之恩幸,日后自有相熟的时候。”
马佳庶妃闻言,脸色变了变,那娇媚的狐狸眼的暗了暗:
“懿庶妃说的是。”
但随后,马佳庶妃故作姿态的抚了抚肚子,便端了茶水沾了沾唇。
却没想到,静姝根本没有接收到她示威的信号,这会儿正和自己的宫女说着什么。
“都在说什么,好生热闹。咳咳……”
钮妃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缓步走上自己的座位,话没说两句便咳嗽起来。
“请钮妃娘娘安——”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钮妃一边咳,一边摆了摆手:
“都免礼吧。”
钮妃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旋即她朝下望去。
佟妃的位置依旧空着,天一冷佟妃抱病已是常态,佟妃之下是李庶妃,再次是王佳庶妃,马佳庶妃。
马佳庶妃之后便是静姝,那拉庶妃,几人占据了围挡最严实,也最温暖的好位置。
钮妃在一众熟人中冷不防瞥见一个生面孔,还是自己做主提到上面的,可不要说两句。
可钮妃还没来得及张口,康熙便带着梁九功走了过来,直接在主座落坐。
“给皇上请安——”
为着今日的冬至宴,妃嫔们可是早就暗地使劲儿了,这个带着扎眼的金簪,那个穿一身漂亮的华服,恨不得都把自己挤进康熙的眼睛。
不过康熙坐定后,目光一瞥,便在静姝身上凝住了。
洁白的兔毛滚边使得静姝的轮廓也变的柔和起来,一身宝蓝色的旗装衬得她皮肤细白如雪。
这会儿人弯着一对儿杏眸,抱着一杯热茶捂手。
她真的很怕冷啊。
康熙摩挲了下指尖,如是想到。
康熙虽然思想抛锚,但是嘴没有,说了一串场面话后便叫了开宴,酒过三巡,马佳庶妃起身施了一礼:
“皇上,今日乃是大宴,有宴无舞着实清冷,妾身特意让人为您准备了一支舞,不知可否进前?”
“准。”
此事康熙早就知道,便一口应下。
下面的静姝听到康熙的声音后,眸子微动,但随后便又变得波澜不兴。
不多时,身着轻薄舞衣的云香,满怀期待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