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破事儿!孙恪暗暗摇头,兀自悲叹。不对。应该说,破事儿怎么都叫他摊上了。他不过就是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心为黎民苍生的老神机使。
偏就接二连三遇上恶心死人不偿命的事儿。
真是……
心都伤透透的了。
陈闻礼跟孙恪一样发现吴士全跟方大幻挤眉弄眼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但他没往断袖那边想。而是以为吴士全受了凉王的好处,临阵倒戈了。
陈闻礼鼻子发酸。其实怨不得吴大人贪图钱财。
要怪就怪凉王财大气粗,给的钱多。如果这会儿凉王拿出千两黄金给他,说不定他也……
不会,不会!他断不会为了千两黄金而折腰!
如果……是万两呢?
陈闻礼心尖儿一颤,赶忙抛开杂念,握符笔的手紧了紧,厉声喝问,“老沙,顾大国师的金光法剑怎么会被你偷了去?”
孙恪附和,“是啊,你不单单装疯卖傻,还偷东西?!你啊你,就是个老不修!”
沙海山不气不恼,闷闷冷哼,“你们不要冤枉好人。这柄金光法剑……”
说话功夫,就见吴士全好似离弦的箭,骤然扑向孙恪。
孙陈二人立于桃木剑上,悬在半空,居高临下盯着吴士全疑惑之余满心惊骇。
好家伙!如老吴这般的“乳燕投林”委实吓人。
不不,应该叫“熊瞎子扑食”更为确切。孙恪眉梢动了动。咦?扑食?老吴憋了坏心思?
说时迟那时快,孙恪刚刚发觉不妥。吴士全那张脸不断在他原本的样貌与干瘦恶鬼之间变换。
“不好!”孙恪御剑向上,“他不是吴大人。”说着托住陈闻礼手肘,“先躲躲!”
沙海山冷冷笑道:“躲?你们往哪儿躲呀?”黄符脱手,化作一张大网径直飞向孙陈二人头顶。
他俩御剑向上,想要从破开的屋顶飞出去,却不成想正正好好落入网中。
与此同时,已然化作恶鬼的吴士全双臂好像可以无限抻长的绳索,连人带网将其紧紧抱住,再狠狠用力摔向地面。
陈闻礼在上,孙恪在下。摔的极狠极重。
孙恪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颤声道:“老陈!你快把我肋骨压断了。”
唉!肋骨断了算什么?陈闻礼眼角溢出泪珠,此番是否能活着回京,还是两说呢。
“吴士全”退至旁边,垂手立在方大幻身侧,样貌也恢复如常。仿佛刚才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恶鬼是个宝贝!方大幻非常满意的打量着“吴士全”,不住点头。
沙海山用符纸封住孙陈二人五感,转头对方大幻道:“来不及做法了。”
门外传来嘈杂人声以及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凉王心中暗喜,稍加衡量,扬声喊道:“救命!救……”
一道黄符打中凉王后颈,令其脖子一歪昏死过去。沙海山一边快步走过去,一边对方大幻道:“我给他用符做成重病的假象,但等二九一十八天之后,你就能取而代之。”
方大幻神情一僵,撩起眼帘瞥了瞥能望见青天的屋顶,恨恨跺脚,“该死的神机使!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在准备做法的时候来!”
眼瞅着马上就做法了,这俩挨千刀的冒出来搅了他的好事。
“把他俩剁碎了喂狗都不解气!”方大幻愤愤言道。
正在给凉王用符的沙海山忙里偷闲瞥了方大幻一眼,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念诵咒决,凉王面色变得如金纸一般,与濒死之人相差无几。
念罢咒决,沙海山道:“他俩还不能死,留着对付陆五。”
方大幻经他提醒,恍然道:“是了,是了。这俩老东西活着比死了好用。”挑眉去看沙海山,“就听你的。”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王爷,王爷!快开门呐!”
方大幻揉揉脸,做出一副悲戚神情,打开门,哭嚎着说:“不好了!王爷被……”嘴巴被沙海山从背后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沙海山打量着来人,沉声道:“王爷受了点小伤,你们速速去将三公子请来商议对策!”
虽然他说的是“小伤”,但是来人还是从他凝重的神情中看出端倪,忙不迭应了声是,转身去找宋濛。
……
陆珍笑吟吟举起酒杯,对阿松阿克还有华月枝道:“多谢你们三人赏脸与我吃肉。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视线投向华月枝,“华小道人是修全真的,不能吃酒。以茶代酒好了。”转而再去看阿松阿克,“你二人刚从地府回来,还得用符水调理身子,不能吃酒,也以茶代酒吧。”唇畔笑意更甚,将酒盏略微放低,“我也得吃茶。实话与你们说吧,我元阳补差不多了。但是不能吃酒。”
阿克赶忙说道:“那您也以茶代酒。”
陆珍略一颔首,正色道:“不论酒还是茶,我请你们吃肉的心是赤诚的。”
“我们陪您吃肉的新心也是赤诚的。”阿克说罢一饮而尽。
听听,听听。阿克说的多好。难怪大人喜欢他呢。人家嘴皮子利索,脑子转的也快。阿松艳羡的瞥了阿克一眼,跟华月枝仰脖干了茶水。
放下酒盏,陆珍眉宇间浮露出愁绪,“真是奇了怪了。走一趟地府,我这心里怎么没着没落的就是不痛快。”
阿克阿松还有华月枝三人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冷场了!这可不行。姑娘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能冷场。站在陆珍身后的田螺精犹疑着问道:“那个……是不是乏了?要不您吃块猪头肉解解乏?”
姑娘敲打阿克他们呢,妖精跟着瞎搅合什么?
就不能有点眼力劲儿?香轻咳一声,示意田螺精别乱打岔。
它又说错话了?田螺精讪讪站直身子,抿唇不语。它认识的人里边,数蜗儿小哥最会说话。回头得多多向蜗儿小哥讨教才是。
阿松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了碰阿克。
阿克心里明白,阿松想让他接过话茬。可……他不知道陆五姑娘究竟意欲何为。想接但是没法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