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可真是活神仙。”来人如释重负，“孩子哭的脸通红怎么哄都不行。您快去瞧瞧吧。左邻右舍叫他吵的骂街了。”
“好勒。”妙远答应一声，拿起放在门边的拂尘就走。
打开院门，低声安慰道：“不碍事儿的。许是家中长辈看他来了。我去帮着送一送。你先回去备好香案。”
来人应了声是，两条腿撩的飞快跑着去办。
立在树后的陆珍和木香目送妙远渐渐走远。
“姑娘，她有那么厉害吗？”木香狐疑的去看陆珍，“不过就是个蒙骗街坊的老道姑罢了。”
陆珍略加思量，“应该不会有错。别忘了咱们是循着髙府中的风水阵找来的。”
祝寻星符方圆百里都有效力。且髙府的胖婆子也说就是妙远帮忙摆的阵。
“前番咱们来庆安坊都没留意还有这一号。”木香想了想，道：“姑娘，她住在这儿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陆珍望望天色，“还得去凉王府转一转。”
木香啊了一声，“还去啊？要不明儿再去吧。都这么晚了，您也该回去歇着了。昨晚上您就没睡好。”
陆珍掩唇打个呵欠，“去了站一站就走。”
木香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俩人上了“树枝”飞向凉王府。
……
夜幕低垂，窗外不时传来声声虫鸣。
宋彦独自一人对着满桌佳肴连连哀叹，“也不知凉州那边是何环境。寂善到了没有？”眼神忽然阴鸷，紧紧捏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泛白，恨恨骂声，“老秃驴肯定在父亲面前编排我呢！”
远在凉州的寂善莫名觉得心尖儿一颤，面色因此微微变了。坐在他对面的宋濛轻声唤他，“大师？您没事吧？”
寂善赶忙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三公子说话老衲都听着呢。您想弄一只夜叉养着玩……这个怕是不行。”
“为何不行？”宋濛颇为诧异，“陆五都能养妖精，我为什么不能养夜叉？”
“陆五会法术。不能被妖气所伤。”寂善乜了眼宋濛，“更何况夜叉凶悍。就连术士也不敢轻易豢养。”
宋濛哦了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既然大师说不行，那我就歇了这份心思。”
还好三公子是个能听得进劝的。寂善笑了笑，道：“您要是想养个玩意儿，就弄只鹰。从小驯服的可心可意。”
宋濛随口应一句，“成，回头我让人帮我寻摸寻摸。”他来找寂善本就不是为了养夜叉，不过是个引子。撂下茶盏，笑容愈发谦和诚恳，“您在京城跟大哥一定相处得宜。您跟我说说大哥的事儿吧。我们兄弟俩自小分隔两地，但终归骨血相连，血脉相亲。我……十分惦记大哥。”
寂善目光炯炯，望着宋濛呵呵地笑了，“三公子重情重义，世子亦然。你们的性子都随了王爷。”
闻言，宋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么说大哥也经常提起我了？”
“老衲与世子不常见面。”寂善赧然道：“且与世子相见也是商议养夜叉大计，极少谈及私事。”
宋濛点点头，问道：“大哥也养夜叉吗？”
“您养不了，世子同样养不了。”寂善明白宋濛为何深夜来找他聊闲天，左不过是探听虚实。
宋彦表面看来风光无限，私下里却是苦不堪言。他恨凉王把他送入京城，也恨自己嫡长的身份。
但他也只是恨而已。
年深日久没有发泄的出口，性子就歪了。
怪只怪凉王妃是个活死人，自己个儿都管不了，更管不了宋彦。而宋彦对凉王妃可说是半点感情也无。这也不能怪他。自打他出生那日起，就没见过凉王妃。
凉王妃生下宋彦就昏厥过去，直到现在也没醒。凉王不知用了多少珍贵药材帮她吊命。寂善在心里念声佛号。其实凉王妃跟宋彦一样都是凉王手中的棋子而已。
只要有凉王妃这个人在，哪怕是个活死人。圣上就不能再给凉王塞个正妃。
宋濛拿起茶壶给寂善的茶盏里续上水，状似无意的问道：“大哥身边还有个十分厉害的术士，是吧？”
“您说的是老沙？”寂善弯起唇角微微一笑，“当年，顾大国师主要是栽在他手里。”
宋濛没想到寂善竟然没有拐弯抹角，如此轻描淡写却又直截了当的将他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也亏得我们从中协助才能成事。”寂善捻起胡须，含笑看着宋濛，“至于详情您去问王爷好了。我不能再多说了。”
宋濛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从没想过道行高深的顾大国师的死居然与他父亲有关。
“此事，老衲从未对世子提及。”寂善唇畔挂着饱含深意的笑容，与宋濛对视须臾，便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放下茶盏，用巾子印印唇角，继续说道：“老沙与其说是世子的人，倒不如说是王妃的人。”
王妃？宋濛恍惚片刻才记起那个常年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她手里还有可用的人？
宋濛觉得难以置信。
“王妃娘家姓朱。是凤阳朱氏的远亲。”寂善吐口浊气，“而今的朱氏没落了。七八十年前，朱氏风光能敌前朝裴氏。老沙的师父似是凤阳朱氏的家主。这也是我们出生入死了一遭之后的猜测。但他矢口否认。”忆及旧事，寂善眸光迷蒙，“之所以否认，也是觉得自己有辱师门吧。若然朱氏家主知晓门下出了如此劣徒，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宋濛盯着寂善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须臾便垂下眼帘。
寂善见宋濛不语，以为他没兴致听这些，便道：“单凭老沙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扭转乾坤。三公子不必担心。”
宋濛立刻绽开笑容，“我巴不得大哥身边多几个得用的人。也能多多为父亲分忧。”
寂善但笑不语。
宋彦不添乱就行了。还想指望他分忧？别逗了。老沙怎样他管不着。反正他是要投三公子的。且不说王爷对三公子明显的偏爱，就说三公子行事或者脾性都比世子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