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恢复记忆，他一门心思都在那些记忆上，也就没注意到，江蓁蓁实在是活得有些太长了。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初叔公说过，长生之术，只是换命延寿而已。
也就是说，就算是他前世的寿命，全被江蓁蓁吸收走了，那也仅仅是短短不到百年时间。
更何况，仪式并没有成功。
他的寿命，可能并没有换给她。
所以，这几百年，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道，正如青衣所说，你的寿命，都是用旁人的性命换来的？”
一个，吸取着别人性命，苟延残喘到现在的……怪物？
褚之行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要知道，不论是前世记忆里的江蓁蓁，还是如今遇到的江蓁蓁，她都不是一个坏人。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品性纯良。
这样的人，怎么会随意剥夺旁人的性命，来为自己延寿呢？
“你很在意这件事情吗？”江蓁蓁将骨头掰正，疼得脸色煞白，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信她吗？”
如果不在意，她不想解释。#@&
反正，他很快就会忘掉她了。
褚之行见她面色惨白，知道她疼得不轻，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不知所措。
“我……”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很快抱起她，放在沙发上，一边喂给她一颗糖，一边唤来管家替她诊断。
管家知道江蓁蓁快要撑不住了，却并没有多说：“主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喝点药就行了。”%&(&
他进屋，端了药出来，让江蓁蓁喝下。
这不是延缓腐烂的药，而是止痛的药。
等喝完药，她才稍稍缓了些许，见褚之行放不下这件事情，知道不解释不行了，没办法，她只能说道：
“我确实，是用别人的寿命给自己延寿，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其他法子，能延寿到现在。”
“但，也不全是用别人的寿命。”
原主好歹也是巫族圣女。
一个有着圣女八字而生的人，天生便是心怀善意的，她是绝不可能，也绝不可以违背本性去害人。
用别人的性命，来为自己延寿，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那你，究竟是怎么样活到现在的？”
“一年人的寿命，加上一只动物的寿命，也可以成功换命。”江蓁蓁说道，“能延寿多长，全看那动物能活多久。”
原主就是一直靠着这样的法子，活到了现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破坏了整个换命的法术，导致原主的身体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慢慢就开始腐烂，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好在她自小学医，医术了得，很快便找到法子掩盖延缓腐烂。
虽然根子还是在继续腐烂，而且每延寿一次，她的身体就会腐烂得愈发严重，但至少，旁人是闻不到她身体腐烂的气息的。
不过，腐烂气息可以掩盖，她身上腐烂的肉却还是很明显的。
于是，她为自己画皮，用了一种极其痛苦的方式，将这层皮换在了自己身上。
“可你还是夺走了别人一年的寿命！妖女！”青衣从暗处走了出来，深恶痛绝地大喝一声，“果然，师父让我除掉的叛徒，就是你！”
自从江蓁蓁消失后，青衣就一直在寻找她。
她想，既然江蓁蓁如此觊觎褚之行，又怎么会突然消失？
除非，她的消失跟褚之行有关。
于是从那以后，她开始暗中跟中褚之行。
不曾想，之后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本来跟踪得好好的，但一到古堡外的一个路口时，她就会像是中了邪一样恍惚一瞬，下一刻，她就再也找不到褚之行的踪迹。
这愈发让她肯定，褚之行一定知道江蓁蓁的去处。
之后她想尽办法，想要突破那层幻术，却一直失败。
没办法，她只能在幻术周围寻找。
想从中找出个蛛丝马迹出来。
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了。
她的符咒！
幻术中，有符咒的气息。
顺着符咒的气息，她终于找到了古堡。
她到古堡的时候，正好看到江蓁蓁小腿骨折的一幕，她便不动声色躲在暗处，掏出符咒，想在过会儿褚之行离开后，她就用符咒试探一下江蓁蓁。
没想到，这一躲，竟让她听到了这些事情。
青衣手执符咒，脸上满是正气：“什么圣女？什么心怀善意？什么不得已而为之？都是假的！”
“若你真的心地善良，就绝不可能活得到现在！”
她振振有词：“而且，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有可能你暗中残害了无数人，却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叫你灰飞烟灭，再不能害人！”
江蓁蓁：“……”
这丫头，还怪执着。
对她师父的话，她是真的听啊。
真是，格外纯粹。
若是原主叔公看到这丫头的话，怕是会很欣慰吧？
是的，青衣，也是带着圣女八字出生的。
奈何，巫族衰落，没有能辅佐她的大祭司守护，她也就无法发挥她最大的能力。
否则，也不至于连对付她的本事都没有。
“慢着！”褚之行立马站了出来，挡在她前面，“你怎么就能肯定她说的不是真的？”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早已不重要了！”青衣冷声道，“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也夺走了别人的寿命来延寿。”
“一年一年的寿命加起来，也是无数年了，她的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少条性命，你能说得清楚吗？”
这话，褚之行无法反驳。
“你让开！”青衣冷声道，“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褚之行不让：“事实并未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动她！”
青衣懒得跟他废话，就在她祭出符咒，打算将褚之行定在原地时，门突然开了。
来人，是江纯。
她手上撑着那把红伞，走了进来：“她没有背上过任何人的性命。”
青衣见到她，心下一沉。
江纯的能力，上一次她便见识过了，若她执意要护着江蓁蓁，是有些麻烦的。
“我凭什么信你？”
“你身为巫族后人，难道不清楚，换命，须得献出寿命者心甘情愿才行吗？”江纯一字一顿说道。
青衣顿住：“自愿？！”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