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寿？”大将军脸色并不好看，“这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大笑着喝了一口酒：“本皇子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没听明白？”
大将军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希望明白。
“所谓延寿，就是以命换命，用她的寿命，来给本皇子延寿。”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
能量不能凭空出现，它只能转换。
一如寿命。
而巫族的秘术，便是能将一个人的寿命，转换给另外一个人。
若是能诱骗无数个圣女，让她们为他献出性命，那他就能在某种意义上实现永生。
“听闻这巫族，百年才能出一个圣女，圣女的性命比普通人要长得多，所以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给至高无上的皇上续命。”
一位衣着神秘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解释道：“只可惜，巫族效忠的是前朝皇族，前朝皇族覆灭之后，她们便再没给人续过命，如此荒废掉，实在是可惜啊。”
可惜？
大将军手微微收紧。
用一条性命，换另外一个人长寿，如此卑劣下作的法子，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不过现在，五殿下拥有了圣女，圣女的本事能物尽其用，也算是她的福气。”
大将军斜了男人一眼。
这福气给他要不要？
显然，在他们看来，圣女的命，跟猪羊的命没什么区别。
没办法，一个身怀秘法，却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的人，只会吸引无数豺狼虎豹将之吞咽下肚。
“说得好！大师，此事就麻烦你张罗了。”五皇子还算是恳切地说道。
大师却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大将军：“这件事情成不成，还是得看大将军。”
“大师这话什么意思？”
大师解释道：“这秘术，必须得圣女自愿才行，但圣女怎么说都还是个人，是有私心的，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的命换给其他人，但，大将军却可以。”
五皇子看向大将军：“为何？”
“因为据小人所知，圣女爱上了大将军，所以，她定然愿意无条件地将自己的寿命全换给他，亦或是，为了他，愿意将寿命悉数换给殿下一样。”
五皇子的眼睛立马亮了，上前很有几分赞赏地拍了拍大将军的肩膀：
“不错不错！你干得确实不错，居然知道从一开始就用美男计，将圣女的心捆绑得死死的，很好！”
此刻，在五皇子看来，大将军这人实在是很有先见之明。
大将军作揖：“殿下三思，圣女是何许人物，又怎会轻易看上微臣？更遑论愿意将寿命换给微臣了。”
不等五皇子质疑，大师就说了一句：“她不是已经怀上了将军的孩子吗？若是不喜欢将军，又如何会为将军诞下麟儿？”
江蓁蓁怀孕这事，始终没能瞒住。
他话锋一转：“大将军莫不是不愿舍掉这个孩子，所以才百般不愿？”
“并非，微臣忠心耿耿，只是对此有所疑虑。”大将军垂下眼眸，“但请殿下请放心，微臣势必会竭尽全力，让她将心甘情愿将寿命换给殿下。”
“很好，本皇子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
另外一边，江蓁蓁听闻大将军回府了，便端着刚出锅的肉饼朝书房走去。
想着让将军吃上一口热乎的。
谁知刚到书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谈话声，她不想叨扰他，转身便要离开。
“恭喜将军，终于能将圣女的长生之术献给五殿下了。”
江蓁蓁顿住脚。
“还是将军英明，从一开始便故作好心接近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芳心俘获，否则还真无法让圣女自愿交出寿命。”
“现如今圣女如此深爱将军，还怀了将军的骨肉，岂不是将军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将军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江蓁蓁身形一顿。
“不过将军，你刚才当着五殿下的面儿你似乎有些迟疑，难不成，将军是心软了，不愿对圣女动手了？”
大将军淡淡摇了摇头：“并非。”
“那便好，刚才小的还以为，将军是因为在乎圣女腹中的孩子，这才犹豫不决。”
“我贵为大将军，要一个孩子还不容易？”大将军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她并非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是生下了本将军的孩子，也不配跟本将军姓。”
“这样一个无名无分的孩子，本将军如何会在意？笑话，真以为本将军谁生的孩子都瞧得上？若是如此，青楼女子若是怀了本将军的孩子，本将军岂不是也要抱回来供着？”
江蓁蓁不知道什么是青楼。
但她却知道，他这话，是在嫌弃她和腹中的孩子。
十分决绝，十分冷情。
“那将军是喜欢上圣女了吗？”
江蓁蓁屏气凝息。
“喜欢？对那样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大将军嘲讽一笑，“她不过就是一个粗野村妇，真以为学了几年医术，治好了本将军，本将军就会对她感恩戴德了？”
“这世上，想为本将军医治的大夫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
乡野……村妇？
江蓁蓁垂眸。
“你是没瞧见她那双手，全是茧子，粗鄙不堪，令人生厌那日若不是本将军喝醉了，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她……”
“本将军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五殿下的大计，并无一丝私心。”
侍卫疑惑：“那将军为何有所不情愿？”
“本将军是在担心，这秘术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大将军说道，“这换命之术，若真能成果，那本将军怎么从未听闻，前朝哪位皇帝活得特别长久。”
“若是这秘术在中途出了问题，让五殿下受了损伤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远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黑影回到五殿下跟前复命。
“好！大将军果然是衷心于我啊！”
另外一边，见江蓁蓁的身影走远了，侍卫才叹了口气：“将军，一定要这样做吗？您这样逼走圣女，她怕是会恨您。”
大将军苦涩一笑：“恨我，总比将命丢在这里好。”
……
褚之行猛地惊醒过来。
这一次，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大将军的情绪。
不忍，不舍，痛苦，不甘……
还是这么久来，头一次能从梦里，感觉到前世的感情。
这是不是就说明，他的意识，即将被前世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