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都行。
是谁他都认。
但怎么可能，会是江蓁蓁？
他这个向来愚蠢的小公主，哪里来的能耐，将七公主逼到如此地步？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重新去查！”
“是。”
可再次查出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江蓁蓁虽然出手得隐晦，但正如云斯所言，既然有人插手，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逐一排查，在他们的关系网里，一点一点往前筛选。
最后他们之间的交集，就是幕后黑手。
但，不论怎么查怎么筛选，最后出现的那个人，都是江蓁蓁。
不可置信，却，是真的。
皇上开始重新审视江蓁蓁。
“父皇这样看着儿臣做什么？”江蓁蓁看了一眼手里的桃子，又看了一眼皇上，“父皇想吃？”
皇上回神，慈爱一笑：“桃子好吃吗？”
“好吃。”
“可惜了，太医说朕现在不能吃桃子。”
然后就见他那傻缺公主摆了摆手：“没事儿，都这个时候了，该吃吃该喝喝，没什么大碍的。”
总归也治不好。
活不成。
多吃几口不能吃的东西，无伤大雅。
皇上脸瞬间黑了下来：“……”
江蓁蓁是个傻子无疑！
也或许，她是个隐藏得极深的傻子。
但很快皇上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与其让他相信江蓁蓁是个聪慧的人，不如让他相信是查错了。
“重新查！”
“是。”
皇上反反复复让人查的时候，云斯和小侯爷也都查出来了幕后之人是谁。
“怎么会是她？”
江蓁蓁分明一直在宫里，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说上一句算无遗策也不为过。
小侯爷半眯起眼：“她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要藏得深得多。”
原本他就觉得，江蓁蓁可能是命定之人。
而现在，他几乎是肯定。
江蓁蓁一定是先皇后预言的福星！
……
“三公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简直是把所有人当傻子耍啊！”小一感慨不已。
他就说，自家少主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会在三公主这里看走眼。
看，这三公主果然非同寻常。
难怪自家少主会栽在他手里了。
“也亏得是少主，否则换作旁人，还真看不出来这三公主有如此能耐。”
云斯从惊讶中回神。
他确实没看出来江蓁蓁有这般能耐。
但，她有这样的能耐，能护住她自己，这很好。
等一下。
江蓁蓁若是有这样的能耐，之前几世怎么可能死得那样惨？
尸体也确实是她。
不过说起来，这一世的江蓁蓁，变化确实极大。
难不成……
云斯心里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
皇上见七公主越来越焦虑，不由得叹了口气：“小七啊，人，有时候要懂得收手，若是被鳄鱼咬住一条胳膊，若不舍了这胳膊，那命就没了，懂吗？”
七公主抿紧唇，恨意翻涌，却不得不点头：“是，儿臣明白。”
皇上知道她不明白。
她现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也怪他，是他在逼她。
否则，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他事先也没有想到，江蓁蓁会有如此能耐不是？
“小七，你先下去，朕有些事情要和蓁蓁说。”
七公主以为皇上是要背着她给江蓁蓁什么宝物，不由得冷笑。
他倒是宠江蓁蓁啊！
七公主气血翻涌，却不动声色：“是。”
等她走后，皇上才看向江蓁蓁：“蓁蓁，你过来。”
江蓁蓁走了过去。
“蓁蓁，朕知道，你打小就很聪慧，所以朕疼你，一切都以你为尊，不论你做了什么，朕都没怪过你。”
皇上做出一副慈爱之色：“所以你应该知道，朕不会害你的，对吗？”
不会……吗？
小时候，因为七公主生得貌美，才华横溢，遭宫里人妒忌，皇上为了保护她，不就把原主推出来挡枪了吗？
看似宠爱，实则捧杀她，叫她惹所有人生厌。
只有她足够讨人厌，七公主才能足够安全。
所以，原主虽然盛宠的名声在外，但芹嫔死得早，皇上看似护实则害，所以在宫里却没啥好日子。
若不是原主命大，怕是早就死了。
要说害，皇上可没少下手啊。
江蓁蓁也没戳破：“嗯，儿臣知道。”
“所以，收手吧。”皇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江蓁蓁大约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被查出来了，却还是装傻：“嗯？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朕知道，你与小七之间有很多误会，但你们总归是亲姐妹。”皇上愈发温和地看着江蓁蓁，“朕相信，你也不想闹到撕破脸皮吧？”
江蓁蓁没应声。
误会？
不是误会。
她和七公主之间，确确实实是隔着杀母之仇。
“曲将军一事，小七做得是过分了些，但你也看到了，曲将军罪名被洗清，所以，你也该收手了不是吗？”
江蓁蓁挑眉。
洗清？
若不是她出手，洗得清吗？
原文中，曲将军一家子，死得可不要太惨。
陷害的时候，他不让七公主收手，现在却叫她收手。
这是个什么道理？
再说，她也没对七公主动手。
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都只是为了保住曲将军一家性命而已。
皇上话说得很直白，江蓁蓁也就不装了：“父皇，既然你已经知道，动手的人是儿臣，那就也应该知道，现下不肯收手的人究竟是谁。”
“所以父皇来劝儿臣，不若还是劝劝小七吧。”
皇上当然明白。
但他这不是不忍心吗？
“哎，蓁蓁，你何苦做到这一步呢？当年，是你母妃害死了淑妃，若不是因为这样，小七也不会过得如此凄惨。”
皇上有几分责怪地看向江蓁蓁：“你欠小七一条命，懂吗？”
“为了弥补她，你吃点亏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这都是你欠她的！”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江蓁蓁却笑了：“欠她一条命么？”
害死淑妃的，不是芹嫔。
当年受宠的，也不是芹嫔。
芹嫔才是死得最惨最无辜的那个。
却至死都背着为人唾骂的名声。
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也敢拿来道德绑架她。
唔，不知道她压根没道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