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清楚，江蓁蓁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如此做，势必有其他的谋划和算计。
云斯垂下眼眸，不动声色。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大夫还真被请来了。
“公子有些中暑的迹象，老夫开几服药，服下好生休养几日，也就没事了。”
“不过公子这腿脚……”
腿脚？
之前十次，每一次他的腿脚都因为这几日落下病根，一到下雨天就疼，冬日更是难忍。
这一次应该也没什么例外。
所以听到此话，云斯没多少反应。
总归，都习惯了。
江蓁蓁抬眸：“他腿脚怎么了？”
“公子这腿脚跪得太久，怕是会落下病根，不过公主放心，老夫会尽力治好公子的腿的。”
江蓁蓁点了点头：“嗯。”
云斯垂眸。
治好？
呵。
不可能治得好的。
不仅如此，他的手腕也会因为江蓁蓁而废掉。
他注定成为一个废人。
命运如此，改变不了。
大夫给云斯上完药，临走前还交代道：“公子这几日，尽可能的歇着，莫要走动，小心莫要再伤到膝盖。”
“嗯。”
江蓁蓁看了一眼药方。
上面几味药，她觉得不太妥。
倒不是药有什么问题，而是云斯的身体太弱，可能承受不住药性。
所以她想了想，在药方上添了几笔，才说道：“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熬好了送过来，知道了吗？”
“奴婢明白。”
云斯当然不会觉得江蓁蓁是在为他好。
他太了解她了。
她定然是往药方里添了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即使不要他的命，也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果然，他就知道，江蓁蓁怎么可能会变好？
她不过是想方设法用其他法子来折磨他罢了。
虽然重生这么多次，他已经有些认命，却还是不愿死在公主府。
他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如此窝囊！
就在这时，江蓁蓁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等喝完药，你就可以回房了。”
云斯垂下眼眸，想了想才说道：“我这等卑贱之身，哪里能劳公主如此费心？不若将药给我，我自己熬吧……”
不论如何，也不能喝这药！
江蓁蓁以为他受宠若惊，便挑眉说道：“换做以往，本公主自然不会为你如此费心，只是吧，你也知道，现在你是本公主的一条狗了。”
“本公主以前也养过狗，若是腿脚废了，可就不能跟着本公主出生入死了。”
“所以，不论如何，你的腿本公主还是要治好的。”
很好，这很委婉。
人设可谓的一点没崩。
要知道，云斯可是聪慧至极的大反派。
在他面前人设一旦崩了，她可能会死得比原文还要早。
所以，就算是要对他好，也得循序渐进。
多少得有个小转折才行。
云斯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看得出来，他若是不喝下药，江蓁蓁是不会放他离开了。
“谢公主。”
江蓁蓁咬下一口枣子：“唔，本公主向来如此心善。”
云斯眸光更冷了。
等药熬好，一股刺鼻的苦涩味道扑鼻而来。
“把药给他吧。”
婢女将药送到云斯跟前。
云斯淡漠地接过药，一饮而尽，眼底的死气和淡漠之色愈发浓厚：
“如此，我就不叨扰公主了。”
他以为，江蓁蓁会将他留下，恶意地观摩他药效发作后的惨状。
但没想到，她答应得相当爽快：“嗯，下去吧。”
云斯错愕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也没耽搁，行礼后立马转身离去。
刚走出去，他就随意寻了个借口去茅厕，将喝下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呕——”
确认再也吐不出来了，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残留在他体内的药不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愧是下贱坯子，一天到晚就是事情多！”管事的见云斯腿脚不利索地从茅厕出来，冷声嘲讽道，“真以为凭着这张脸，讨了三公主一时的喜欢，就能在我跟前摆架子了？”
“呵，我告诉你，三公主只是今日心情好，才会稍稍多看你一眼。”
“要知道，这公主府，样貌出众的男子可不少！”
“今日公主瞧得上你，多看了你几眼，明日就不见得能记起你！”
“我劝你以后，还是给我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管事看他的眼神，警告中，多了几分审视和猥琐。
“不过，你若是愿意跟我交好，我也不是不会照看你几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甚至还想伸手来摸云斯。
云斯的脸冷了下来。
这管事在他第一世的时候，肆意凌辱他。
之后，他便将他命根子切下来，让他自己泡酒喝了。
他经历了几世，就切了几次他的命根子。
这一世，自然也不会纵容他。
云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掌打开了他的手：“想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你说什么？！”管事像是被人踩着尾巴了一样，“你这小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好啊！真是好得很呐！”
“看来我刚才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真以为自己得了三公主几分薄面，就能在我面前猖狂了！”
“我告诉你，你还嫩着呢！”
“你等着瞧！从今往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云斯却还是冷冷地瞧着他。
管事的被气得不行，知道这小子是个硬骨头，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冷笑两声，转身就带着云斯来到了狗窝。
恶臭气息，弥漫四周。
“今天，你就住这儿！”
狗窝里的狗子，一脸凶相。
这是原主养的狼狗。
极其凶残。
“住这儿？”苦海震惊不已，“这里不是狗窝吗？怎么能住人？！”
管事嘲讽一笑：“对啊，我没说这里能住人啊，但是，你们又不是人。”
苦海瞪大了眼睛：“你！”
“没听三公主说吗？你只是她养的一条狗，既然是一条狗，那不住狗窝还想住哪儿？难不成还想睡床？”
管事半眯起眼，愈发猥琐：“你们见过哪条狗，是睡床的？嗯？”
云斯并不惊讶。
他就知道，江蓁蓁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是没想到，原来让他做她的狗，是这个意思。
简单且直白。
跟他记忆中那个恶毒愚蠢的三公主，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