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夏秋白很清楚,这份报告一定是江蓁蓁‘无意间’给唐雪的。
唐雪是出了名的八卦和大嘴巴,只要是她知道的事情,不出一天,全校几乎就都能知道了,而且传出去的版本,要多离奇有多离奇。
她知道,江蓁蓁要的,就是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么,从学校消失,自毁前程。
要么,在家里备受白眼,失去夏妈的信任。
不论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左思右想之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承认:“是,这份报告不是假的,我确实因为压力太大,所以才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说着,她红了眼眶,做出一副很委屈无助的模样。
换做以前,她这样肯定会得到无数人的心疼和帮助。
但现在不行了。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会伤害人的。
人确实都有同情心,但也都是自私的,为了保护自己,那点同情人,可就没那么明显了。
所以最后,在老师们的商讨下,最终还是决定让夏秋白休学。
夏秋白咬了咬牙,接受了这个建议。
“夏秋白,你也别太灰心,等你病情得到了控制,还是能重新来学校上学的。”
夏秋白温顺乖巧地点了点头。
实则心里却在想,她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江蓁蓁不是想让她失去夏家的一切吗?
那如果她毁了夏家,让夏家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江蓁蓁还能从她手里夺走什么?
想到这里,夏秋白嘴角勾起一抹冷冷地笑。
走出学校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
夏秋白眼神阴冷:“妈,我需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
夏秋白被强制休学的事情,夏妈知晓以后,心疼得不知所措:“这事儿怎么会传出去?那医生也太没医德了吧!”
夏秋白只是一个劲地哭:“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夏妈更心疼了:“没有的事。”
夏爷爷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夏秋白,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江蓁蓁,想着若是此刻江蓁蓁还住在夏家就好了,那样,他就能感觉到些许安心。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余家找一趟江蓁蓁。
可到了余家后,发现江蓁蓁并不在家。
佣人叹了口气:“小姐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她好像就一直在医院陪护,就算是上学,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会去医院。”
夏爷爷愣了好半晌,有些惊讶于江蓁蓁如此热切的行为。
在他印象中,江蓁蓁可是个冷情到几乎不在乎世间一切的人,没想到,原来她也会如此在乎一个人吗?
他半信半疑着去了医院,等到了医院,隔着玻璃窗,一眼就看到坐在病床前,抱着薯片的江蓁蓁。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然,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担忧。
“不好意思,让一让。”护士说道,“你是来看病人的吗?为什么站在门口?”
夏爷爷回神,虚咳两声:“我是来找那个女孩的。”
“她啊。”护士笑了,“她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孩了,一般人守在病床前,要么担忧至极,要么一脸不在乎的离开。”
“可这小女孩吧,虽然脸上一点担忧都没有,却是在这里守得最久的人,我想,她跟她外婆关系一定非常好。”
听到这话,夏爷爷睫羽微颤,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他可以肯定,如果出事的是他,江蓁蓁肯定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甚至,她会不会皱一下眉头,他都不敢确定。
对比之下,他自嘲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护士推门而入,给外婆换了药,夏爷爷趁机跟了进去,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江蓁蓁,可真当看到她了,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屋里除了护士换药的声音,安静得有几分诡异。
等到护士离开了,江蓁蓁一边擦了擦外婆的脸,而后才看向夏爷爷。
许久不见,很多话涌上心头,最后都化作一句:
“你还没死?”
在原文中,夏爷爷在这个时间点,已经去世了。
既然他没死,要么是夏秋白收手了,要么是他确实很警惕。
虽然江蓁蓁开头就是一句极‘孝’的话,夏爷爷却并没有生气,相反,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江蓁蓁的意思,心里咯噔一下。
“你觉得,我是应该要死的吗?”
江蓁蓁没应声。
夏爷爷揉了揉眉心:“之前夏秋白确实给我送上了一杯茶,但我检查过,那茶水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一下!
当时他拿去检验的茶水,为什么会是温热的?!
分明他那时已经跟夏秋白对峙很久,按理说,茶水早就该凉透了。
如果是温热的水的话,除非是刚从旁边的水壶里倒出来的。
所以……那杯水果然有问题!
夏爷爷的脸,在一瞬间煞白:“难不成,她是真想要我的命?”
“这一点,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江蓁蓁淡淡说道,“不过,总归你没死。”
而半死不活躺在病床上的人,却成了外婆。
夏爷爷不知想到了什么,头痛欲裂:“可是你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她为什么还要害我?我……真的挡住了她的路吗?”
江蓁蓁突然笑了。
果然,不管是夏禹还是夏爷爷,亦或是夏妈,应该都认为,夏秋白之所以会对他们动手,都是因为受到了她的威胁。
何其可笑。
原文中,原主都凄惨死去了,他们不也没有一个人能活得好好的吗?
夏爷爷脸色愈发惨白:“如果说她想对我下手的话,那夏禹他们……岂不是一个都逃不了她的毒手?”
想到这里,夏爷爷急忙回去,打算好好看好夏秋白。
否则,以夏禹和夏妈的性子,怕是被她害死了,还一点防备都没有。
……
次日,江蓁蓁回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下楼时,刚好碰到夏禹。
夏禹是好不容易才走出门的,他精神萎靡地看着江蓁蓁,发现她跟之前没什么差别,似乎外婆的死和夏秋白的迫害,对她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分明,每日守在医院的人,是江蓁蓁不是吗?
他以为,她早该累趴了。
夏禹抿了抿唇:“蓁蓁,你不累吗?”
她,就一定要这样强撑着吗?
她连对他说上一句‘帮帮我’都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