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顿了一下,取下银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担心她?”
褚篁没说话。
“你说这地方不适合她,那你觉得,鬼城这地方,适合谁?”
褚篁依旧沉默。
启元叹了口气:“你不过就是担心,你若是走了,就没有人能护着她了是吧?”
“不是,本尊只是觉得她很废物,不配待在鬼城。”
启元撇嘴:“好好好,我不与争论,你既然想送她离开,我便送她离开就是,这样你该安心了吧?”
褚篁别过头,傲娇的没说一句话。
启元扶起他,来到远处的浴桶旁,神色忧虑:“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褚篁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径直走到了浴桶旁,坐了进去。
刚坐进去,褚篁的脸就煞地白了,如纸一般。
他极力隐忍着,才堪堪没晕过去。
“本尊没事,继续吧……”
启元叹了口气,转身将药汤往浴桶里倒。
……
而此时,江蓁蓁正跟厨娘一边唠嗑,一边慢吞吞地啃着一只烧鹅。
“你不是去见尊上了吗?尊上说什么了?”厨娘对这个八卦十分感兴趣。
江蓁蓁虚咳两声,觉得实话实说有点丢人,便大手一挥,开始胡诌起来:“哎呀,尊上太黏人了,我受不住,加上他公务缠身,我便离开了。”
“不得不说,尊上这人吧,真是爱我爱得欲罢不能!”
厨娘兴奋得睁大了眼睛:“我就说吧!你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所以,当艾草受启元吩咐,去药房拿草药时,正好听到江蓁蓁在与人大言不惭地吹牛逼。
她的脸,霎时间就黑了。
所以,外头那些所谓暧昧的传言,其实都是江蓁蓁这个傻逼张嘴四处乱说的?
艾草一面觉得气愤,恨不得撕了江蓁蓁,一面又觉得安心,好在褚篁不是真的喜欢江蓁蓁。
但不论如何,四处败坏尊上的名声,江蓁蓁就该死!
于是,等取回药草后,她罕见地凑到了正在闲聊的一堆人中,果然听到他们说起了江蓁蓁今日说过的话。
“听说了吗?尊上爱江护卫爱得欲罢不能,十分黏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呢!”
“我也听说了!没想到尊上看上去疾言厉色,背地里却如此柔情似水。”
有些不满的人嫉妒地说道:“呵,这有什么,迟早有一天,尊上会冷落她的!”
艾草适时地出现:“你们在说什么?尊上粘着江护卫?何时的事?”
“艾草姐,你还不知道呢?就今天的事情!”
“今天?”艾草若有所思,“今天一整天,尊上都忙,对外声称不见人,在尊上殿外,我倒是见到江蓁蓁了,但她被拦在了外面。因为尊上说了,不想见她。”
艾草这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少人惊呼,“难不成,江护卫在说谎?她为什么要胡诌这些话?”
“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让尊上多看她两眼。”
“我现在觉得,先前的传闻,怕是也少有是真的。”
“可,尊上似乎真的很在意她啊。”
“呵,一切都只是表面,指不定暗地里,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众人因为被江蓁蓁骗了,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啃她的骨头吃她的肉,但人好歹是贴身护卫,他们都得臣服于她,不得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贴身护卫,有什么了不起的!”
众人:“……”
就,别的不说,当上贴身护卫,多少还是很了不起的。
……
当天晚上,江蓁蓁就知道自己被人戳了轮胎。
因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古怪厌恶。
甚至于厨娘也因为生气她说谎,晚上的烧鹅,就从一只变成了半只,可把江蓁蓁给伤心透了!
什么都能忍,可这半只烧鹅,谁能吃得饱?
江蓁蓁含泪吃完后,巴巴地就去找厨娘讨个公道,却被厨娘拒之门外。
厨娘悲戚不已,絮絮叨叨地一阵指责江蓁蓁,随即大喝一声:“我简直对你失望透顶!”
江蓁蓁:“……”
这种情侣分手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要说厨娘这人,好说话时也是真好说话,不好说话时,也是真不好说话,谁来都没用。
她估摸着,现在就算是褚篁出现,让她开门,最后得到的,也可能是她的两口唾沫。
江蓁蓁无奈扶额:“就,你别生气了,明日我想吃烧鸡,一整只的,行吗?”
语气卑微得不行。
厨娘怒气冲冲:“你在想桃子吃!”
江蓁蓁:“……”
她忧伤不已,垂头丧气地回到房中,打算第二日再去见褚篁。
可第二日,褚篁依旧不见她。
这一幕,还刚好被不少人瞧见,于是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就更多了。
而屋内,启元看着昏迷过去,生死不明的褚篁,神色堪忧。
……
江蓁蓁本来以为,这辈子怕是都见不着褚篁了。
可没想到,次日晚上,她刚愤愤不平地啃完半只烧鸡,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厨娘评评理,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褚篁。
褚篁依旧是一身艳丽的锦袍,俊美得近乎妖冶的脸,朝她淡淡笑笑。
“打算去哪儿?”
可即使穿着最艳丽的锦衣,笑得照旧魅惑不已,却依旧遮掩不住他眉眼的虚弱,以及打骨子里透出来的虚弱感。
“这两日,本尊不见你,你可生气了?”褚篁俊美的脸逼近江蓁蓁,揶揄道,“本尊听闻,你在外头四处散播谣言,说本尊整日黏着你,恨不得将你绑在身边,可有此事?”
反正,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不过,若是江蓁蓁说是她爱他爱得不能自拔,非要整日整日跟他黏在一起,恨不得立马就当上城主夫人,那他或许还会犹豫一下要不要给她一个脸面。
“尊上,你身上好香啊。”
褚篁浅笑,如玉的指尖点了点江蓁蓁的额间:“怎么,觊觎本尊的身子?”
话还没说完,江蓁蓁就拥住了他,撑住了他本就不怎么站得稳了的身子。
他摇摇欲坠、必须得紧贴门框才能站稳的羸弱,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江蓁蓁半抱半搀扶着他:“尊上。”
“嗯?”
“其实,其实不管用了多少香粉,也是遮掩不住药气的。”
褚篁:“!!!”
他以为,她瞧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