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哭。
她虽然脸在笑，却笑得很苍凉。
她侧躺着，眼睛下面的枕头，都要被湿透了。
她哭起来很特别，只有下面一只眼睛哭，而且哭得很隐蔽，叫任何人都瞧不出来。
但，付一祎却瞧得出来。
甚至在她开始笑时，他就发现，她在哭。
她的悲伤和痛苦，是浸入骨髓的那种。
“谢谢你们把药拿来，你们先走吧。”付一祎开始赶人了。
“等一下！”墨染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江蓁蓁为什么会在这里？”
祝焕也想起来，之前有一次见到江蓁蓁早上从付一祎家里出来。
难不成，他们是那种关系？
“我给她补习，所以她在这里。”
墨染哲瞪大了眼睛：“等一下，之前我看到有女生早上从你家里走出来，那人，该不会就是江蓁蓁吧？！”
付一祎没应声，算是默认了。
墨染哲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直在原地。
他还以为付一祎是开窍了，所以跟多个女生来往，甚至留宿。
没想到……从头到尾，都只有江蓁蓁一人。
祝焕半眯起眼睛：“既然是补习，她为什么会留宿在你家？”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付一祎说道，不动声色地给江蓁蓁换了一个枕头，“你们先回去吧，她需要安静的休息。”
但墨染哲和祝焕不愿意走，死乞白赖地留了下来，生怕付一祎对江蓁蓁图谋不轨。
这正是付一祎所期待发生的。
是的，他是故意给墨染哲和祝焕发信息，并且刻意让他们留下来的。
原因很简单，他和江蓁蓁待在一起，并不是很安全。
尤其现在江蓁蓁还病着，如此虚弱，若是黑衣人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让他们俩过来待一晚上，虽然说不准是不是一定安全，但，肯定会稍微安全一些。
……
所以，次日当江蓁蓁醒过来时，发现身边正坐着两个顶着黑眼圈的人，正死死地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狱。
当看清楚盯着她的人不是她的小弟们，而是墨染哲等人时，她多少有些失望。
墨染哲见她醒了，激动得不行：“你可算是醒了，快快快，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一副审讯的姿态。
“嗯？”江蓁蓁打了个哈欠，赤脚坐在床边，因为脚贴不到地，于是就晃在半空中，“怎么了？”
墨染哲瞥了一眼她白净的小脚，虚咳两声：“你……你说，你为什么会住在付一祎家里？”
“啊？”这下换江蓁蓁疑惑了，“我没住他家里啊。”
“那为什么我们来的时候，你就睡在他床上？”祝焕也问道。
江蓁蓁扶额：“我昨晚好像发烧了，所以才睡在这里的吧。”
墨染哲双手叉腰：“可我之前就看到你早上从付一祎家里走了出去，你肯定不是第一天留在这里了！”
问到这里，墨染哲和祝焕都死死地盯着江蓁蓁。
他们以为江蓁蓁会脸红，会否认，会羞羞答答地承认她和付一祎的关系，给他们当头一棒。
但出乎意料的是，江蓁蓁的反应，很平静。
“唔，是的。”
两人：“？？？”
“你……你就这么大方承认你和付一祎的关系了？”祝焕咬牙道。
他有点不甘心。
他以为，自己看上的女生，肯定会很热情地投入自己的怀抱。
包括江蓁蓁。
自从他开始对江蓁蓁感兴趣之后，他就一直在给江蓁蓁暗示，暗示他可以接受她，所以，她可以对他表白，并且成为他的女朋友了。
但一直没等到。
他还以为是自己暗示得不到位，但现在他才发现，江蓁蓁似乎和其他的女生不太一样。
她离他其实很远，远到她不可能朝他走来。
“啊？”江蓁蓁疑惑，“你们在说什么啊？”
她将停电，付一祎害怕的事情大致解释了一下。
墨染哲和祝焕嘴角都是一抽：“你是说，他怕黑？”
那小子怕个屁！
明显就是装出来的！
他奶奶的，看不出来，总是一脸正经的付一祎，暗地里居然如此腹黑。
他们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
“你醒了？”付一祎走了进来，递给江蓁蓁一杯热水，“早饭准备好了，你们下去吃饭吧。”
墨染哲和祝焕没动，都死死盯着付一祎。
“付一祎，早知道你怕黑，以前我就经常过来陪着你了。”墨染哲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是吧，祝焕？”
一向不怎么掺和这些闲杂事情的祝焕，居然也点头附和：“是啊。”
付一祎扶额：“去吃饭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他摸了摸江蓁蓁的脑袋：“你好些了吗？”
其余二人死死盯着他的手。
“没事了，头也不晕了。”江蓁蓁打了个哈欠，“不是说早饭做好了吗？我可以一起吃吗？”
“当然可以。”
吃早饭时，几人剑拔弩张，气氛十分诡异。
但江蓁蓁丝毫没感觉到，吃得相当开心。
拜托，面对美食，居然敢走神想其他的，这不是对美食的不尊重吗？！
吃完早饭，江蓁蓁还要回家拿点书过来，她前脚刚走，后脚墨染哲就将付一祎扣在了胳膊里：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不到五分钟，江蓁蓁就回到了家里，刚进屋，江妈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愠怒：
“江蓁蓁，你居然敢夜不归宿！你真是长本事了啊？好的事情你是一点不学，坏的东西，你倒是学得很快！”
江蓁蓁打了个哈欠，没搭理她，直接上了楼。
“你说，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江妈跟了上去，“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如果染上那种病了，你就别跟外人说，你是我许丽的女儿！”
江蓁蓁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梯子上骂骂咧咧的江妈：“吵死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吵死了，果然再敢跟着我，我就把你踹下去。”
江妈：“！！！”
在她印象里，江蓁蓁向来是软弱的，她并不觉得江蓁蓁真敢伤害自己，她觉得，她只是青春期的叛逆而已。
但对上江蓁蓁冰凉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江蓁蓁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真的会对她下毒手。
江妈深吸了一口气，还算是苦口婆心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爸的忌日？若是让你爸知道你做了这种事情，他……”
“怎么，他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打死我吗？”江蓁蓁挑眉，“放心吧，他爬不出来。”
江妈：“！！！”
呸呸呸！
什么地狱？！
江爸分明应该在天堂才对！
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