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城有些远,又是风雪两人走得慢,到了那里都晌午了,在城外看着,有些古朴,也有些冷冷清清的样子。
这小城有些偏远,地理位置并不重要,所以人也不是很多。
但是比起那临近的集市,却是又大得多了。
两人依然乔装成老头老太太的,马车进城的时候,被守城的喝住了。
廉舟在这里住得时间久了,也有留心一些事,也会说些本地的话,弯着腰过去打招呼,那守城的将士并不搭理他,只是要他拉开帘子往里看。
看到白发苍苍的人半捂着脸,也没兴趣叫她揭开了,又叫她下车,然后再仔仔细细搜寻马车。
夏蝉站在廉舟边上,廉舟扶住她有些紧张,因为那个将士手里拿着的画相,他认得。
是他,还有二小姐夏蝉。
幸好他从不大意,如今看着只是个山野老头,还有二小姐也是这般,将士并没有对他们过多的研究,查了马车后一挥手,便让他们进城了。
两人话都没说一句,他扶了夏蝉上马车,拉着慢吞吞地往里走。
城墙上,斑斑驳驳新的旧告示还犹在。
一张张的画相,都是那样的熟悉。
看得夏蝉有些心酸,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执着找她呢,如今天下太平,不是很好了么?
他是嫌事儿少吗?找她回去干什么,他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马车停了下来,一会儿廉舟拿着二个热呼呼的红糖油饼进来:“刚炸出来的,可香了,尝尝。”
她垂眸轻摇头:“不想吃。”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吃。
廉舟知晓她心情不好,好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要怎么去说。只能弊脚地说:“吃甜的东西,会心情好,热呼呼的,吃下去也暖和一些。”
“嗯,我知道的了。”她轻应一声。
一会廉舟又拿了几样吃食进来,夏蝉不想吃,可又不想让廉舟担心,还是随意吃了一些东西。
廉舟又去了铺子里,给她买了些成衣。
没办法,两人都不太会做针线活,只能买成品了,也方便得很。
他抠抠搜搜的,从这掏一点,那掏一点,细细清点着。
买的衣服,也不是鲜艳的那种,而且也绝不会在一家铺子里买多一件。
如此这般,这边一点东西,那边一点东西,倒又把马车堆得满满的,一会买的菜,还得搁马车底下才行。
傍晚直接去了菜市场,但是看着不太新鲜,廉舟也不太想要。
跟夏蝉商量了一番,在这城里住一晚,明天早上买新鲜的,他明天早上去跟人谈,叫人送出城去。
夏蝉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住一晚也好,现在太晚了,挺冷的。
廉舟在菜市场边上找了个客栈住进去,他不怕冷,可是二小姐怕啊,不能让她受寒呢。
明天他还得去药铺抓些滋补的药材才行,入冬了得好好补补。
跟小二要了几个炭盆,补了些银子给小二,小二倒也是高高兴兴的,给他拿最好的炭来烧了。
然后廉舟就问他:“怎么现在城里查得严了?进来的时候,都得拿着画相对着查呢?”
“也就这段时间严,也不知怎的,呵,头些天都还多人来查呢,这二天都去外面清查了,也不知晓那两人是犯了什么事,反正城墙上一直就有那两人的画相,若要问吧,又不清不楚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廉舟点点头:“这两日城外也会盘查。”
“是啊,居说是所有地方都是这样的,进城的年轻男女,查得最是严了。”
看二小姐没有什么心情,他也没有跟她说外面的事。
晚上她睡床,他就在地上打地铺。
他知道二小姐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到天快亮的时候,二小姐这才睡着,天刚一蒙蒙亮,旁边的市场就热闹了起来。
他又乔装了一番,穿得干净利索些,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一样,去了市场就弄了辆破旧的板车,然后大大方方去订那些新鲜的肉,若是有人一问,就说东家有喜,要办好事。
办好事买的菜自然是多的,也没人多想什么,再加上这靠近北方,买东西本来就是大气,从不一丁一点地割。
整头杀好的牛羊猪给抬上了板车,还有些能过冬的白菜,萝卜,廉舟也买了不少。
夏蝉戴着帽子,也还露出了花白的头发,围巾半遮着脸,马车里也是装满了东西。
廉舟拉着马车板,也是满满一板的东西,最上面用炭啊,还有些干草遮着,让人乍一看,就像是买了一车炭一样。
他力气大,拉起来也看不出沉重的样子。
入城的时候,还是有盘查的,但是出城却没人多管,尤其是像他和二小姐这种看起来年迈的人,更是不会多叫人看一眼的。
今日也许是什么日子,路上也能看见好些人拿着各种东西要入城去做买卖。
这个倒是方便交易,而且不引人注目,廉舟又买了不少的家禽,还有蛋类。
有头牛还能产奶,挺费钱的,可他前些年攒的钱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花啊,不花留着干什么呢,二小姐给他的书里有提过,说牛奶这东西挺有营养的,正好带回去养着,日日挤些新鲜的煮了给二小姐喝。
收获满满地回去,东西多了也走得慢,回到落脚的地方天色都快黑了,屋里似乎有人来过一样,院子门让风吹得伊伊作响的,他记得他出来的时候,有把门拴好的。
放下了车子跟夏蝉对视一眼,夏蝉点点头,他便拿起一边的木棍进了去,厉喝一声:“谁?”
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应声。
他拿着棍子,进了里面四下巡查着,院子里有些凌乱的脚印,还没有给细雪完全覆盖,挺大的,看着像是男子的,屋里的门还是反锁着,不像有进去的痕迹,可能是有人进来看到主人不在,便又走了。
他去灶房看了一眼,东西也没有少。
把棍子放好出去扶夏蝉下车,小声地说:“二小姐,里面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