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发的那天,夏蝉急得要命,阮盛和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一早上慢悠悠地过来蹭早饭吃,她就催问:“表哥,你怎么还不将我的搭档介绍来啊?”
“不急不急,先吃饱再说,反正我都安排好了,一会有马车来你随便上,也不要多问,到时停了下来你看到有瓷器的马车,直接上去便是。”
他对吃的更感兴趣,吸吸鼻子:“夏妍妹妹,你做什么好吃的啊,真香啊,好了没有,我都快饿惨了。”
夏妍将熬好的一大锅鸡粥端了出来,香气在院子飘散得越发的浓郁。
谁都没有心情吃,就阮盛和吃得最香了。
呼啦啦地吃完一碗,笑嬉嬉地将碗递给夏妍:“妍儿,再给表哥盛一碗呗,真香啊,比前面那家新开的酒楼大厨子做的还要好吃,你们要是吃不完,一会我打包带走中午吃。”
夏妍瞪了他一眼,还是再去给他盛了一碗。
“吃啊,吃啊,为什么不吃呢?”阮盛和看众人都不动筷,便说了一句。
离别在即,谁吃得下啊,跟他一样没心没肺吗?
大门作响,水芹赶紧去开门。
素王妃带着王婆子和几个丫头过来了。
抱病的阮氏便挣扎着要起来,素王妃赶紧上前来压住她的肩头:“坐着别乱动,你看你,气色还很差,不应该起来的。”
“小蝉一会就要出发了,我得起来送一送她。”
素王妃解下披风盖在阮氏身上:“现在还冷着呢,要多注意身体,别让小蝉在外面还放心不下的。”
“小蝉,一路可得多加小心。”
夏蝉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我。”
王婆拿着一个精致的荷包,鼓鼓囊囊的:“二小姐,王妃给你准备了一些零散的碎银子,一路也方便使用。”
“不用。”阮盛和挥挥手一笑:“都不用给她准备什么了,越是平静越是好,我也没有么好说的,反正吧表妹你不用担心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给你顶着。”
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了,夏蝉舒心地一笑:“这比嘱咐我,更让我开心,对的,我会见机行事,以我的聪明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什么,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此许功夫,外面又传来了马蹄声,阮盛和说:“人多了,可以出发了。”
“小蝉。”阮氏急得又想起身。
夏妍赶紧扶她起来,阮氏脚步有些不稳,走过来轻轻抱了一下夏蝉,压下无尽的担忧:“我的乖女儿,多保重。”
夏蝉忍着泪,用力地点头:“好,娘,你可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阮氏依依不舍,可是终究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夏蝉一步三回头,最后一咬牙还是立马出了院子。
若还能活着,必会相逢的。
几辆马车在外面,这是阮盛和安排的,他说这是忧人耳目。
随便上了辆,便拉着她往东城那边去,马车去了菜场,在那贩菜搞了老半天,然后又慢悠悠去吃了个面这才出城。
她在马车里乔装了一番,变成了个中年妇人,城外的驿站处,也有些马车在那里停着,车夫在喝茶。
她找到放了瓷器的马车上了去。
不一会喝茶的商人一散,马车又开始往前走。
轻揭开帘子一看,厉害啊,她表哥给她安排的,居然是张岳家的老佣人,好像叫老南来着。
平凡,低调,满是岁月的沧桑,浑身一点棱角都没有,真的是一点都不引人注意,她表哥的眼光,还真是歹毒得很。
她没跟老南说话,老南也是拉着马车,慢悠悠会往南走。
这条路是从南化离开苗州的,然后经水路往西走,正好她看看南化的水利修得怎么样了。
慢悠悠地走,正好晚上就到了南化。
南化修水利很久,如今也有客栈了。
老南要了间房,揭开帘子,声音沙哑地说:“下来吧,到了。”
夏蝉也小心翼翼,扶着他的手借着力下了马车。
像是老夫老妻一样,老南跟她说:“你先拿东西进去休息,我把车马放好,喂它们吃些东西。”
夏蝉也低低地应了一声,就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东西,慢慢地跟着小二进了客栈。
稍晚时分,老南回来了,进了房间恭敬地跟她说:“二小姐,一路上,可得委屈你了。”
“别这么说,老南,这一路去满是危险,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想要回去还来得及,而且我保证,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你,我也不会让张岳对你有什么不满。”
老南笑了笑:“二小姐和阮公子看得起老南,这是老南的荣幸,老南也很高兴能陪着二小姐跑这一趟,我也知道风险重重,人生里又有几次能做些有意义的事。”
“那好吧,谢谢。”
“二小姐,你今晚睡床上,我就在地上歇一宿,明儿个我们还得再在南化盘桓一日,这才坐船往西走。”
“嗯,这个我知道,不过有个我不赞同,你睡床,我睡地上。”老南是上了年纪的人,她年轻力壮呢。
“二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一次你是跟我出来办事的,你听我的就行了,凡事我说了算。”她霸道了起来。
也没卸妆,就和衣趴在桌上小息了一会。
天一亮她就起来,给手和脖子补妆,处处细节都做得十分妥当。
老南感叹地说:“二小姐的易容术,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
“这也不是易容术,是化妆术。”她可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空间里也有最好的化妆工具,要变装,当然要变得像才行,绝对不能犯同类的致命错误,她连改变瞳孔颜色的美瞳都拿出来了。
一双漂亮水汪汪的眸子,变得灰暗浊黄又无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从头到脚在她的身上,就看到内敛和岁月留下痕迹,只怕她亲娘现在站在她面前,都会认不出她来。
老南带着她,又在南化收购一些粮食,布料什么的。
临水的码头,安静而又繁闹,两边的河堤修得很高很宽,和往年的不可同日而语,像去年那样的洪水再来,想必也是安然无事的。
只是有些遗憾啊,梁君子拂袖而去,不管这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