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楼里买首饰,衣铺里买衣服鞋袜之类的,一买便是春夏秋冬各几套,由头到脚面全都打点得妥妥当当的。
“小蝉啊,你这么买,娘几年都穿不了啊。”
“一天一换,哪能穿不了呢。”买,遇到喜欢的,毫不犹豫地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多孝顺些娘,大约是这两年,都是娘默默地照顾她。
娘在京城过得再艰难,可是娘从来不说,一听说有人要去中州,她便托人带东西来,衣服鞋袜,从不曾短缺过。
也给夏全买了一大堆,看到还有些适合年轻女子的,自然也没放过,买了找个镖局,托人送到中州去给妹妹。
母女俩满载而归,把东西都放在马车上。
刚赶着马车要走,有人却是猛地扑到马车上。
夏蝉吓了一跳,赶紧跳下马车去看。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正捂着脚叫痛地吸着气。
“没事吧?”阮氏也赶紧的从马车里下来:“婆婆,你有没有受伤,金嬷嬷?”
娘一说出声,夏蝉也是立马就想起来了。
可不正是,就是夏如兰跟前的那个势利下人金嬷嬷。
待她,可不必笑脸相迎的。
冷着脸看着那装受伤的金嬷嬷:“我这马车可没有撞上你,如果你想讹我,我劝你最好打消主意。”
她看着可不像是冤大头,马车好端端地走着,不是迎面撞上的,这金嬷嬷是从边上扑过来的。
“老,老身不敢。”那金嬷嬷瑟缩一下。
夏蝉低头看她的腿,约莫也是撞痛了,连站都站不好。
不过这种人,压根不值得怜悯。
“下次走路给我小心些,若是撞到别人的马车,只怕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娘,上车吧,我们回去。”
那金嬷嬷生怕她们走了,一把拉住了马车后柱,压低声音可怜兮兮地说:“夫人,王妃她病了,想念你得很,夫人你就去看看她吧,她毕竟是你的亲女儿啊。”
阮氏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我说过我是不会去看她的了。小蝉。”
“嗳,娘。”夏蝉响亮地应声。
“咱们走。”
“行,你慢点上。”夏蝉扶着娘上了马车,放下帘子转过去后面看着金嬷嬷,那金嬷嬷还不死心地拉着车呢,看着她就觉得好笑:“你觉得,你是能拉得住吗?还是你觉得我会惯着你这个刁奴?”
她对这个金嬷嬷,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呢。
“二小姐。”金嬷嬷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企图让夏蝉对她多一些同情之心:“大小姐她现在,真的是病得厉害,你们就去看看她吧。”
“放不放手。”夏蝉冷声地喝问。
她的气势太是强大,金嬷嬷不敢跟她对视,赶紧缩回了手。
夏蝉跳上了马车板,狠狠盯了她一眼:“再来打忧我的家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娘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只剩下二个女儿一个儿子了,余下的,早便死了。”
也许下毒的那时候,阮氏还是原谅了夏如兰,但是在恭王府,却是那般见死而不救,还处处相逼,早就让阮氏的心冷掉了。
“夫人,你再不救救王妃,王妃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金嬷嬷看着马车真的走了,想追可是腿脚又痛,便着急地叫了出来。
夏蝉侧耳听着,娘并没有叫停,于是她赶着马车走,也不带停的。
很快地,就离开了那条街道。
阮氏让她驾着马车,去了张云庆现在给她置办的那个宅子里。
阮氏推开了木门:“就是这里了,这是张先生以前置的宅子,他没在这里住。”
夏蝉跟着进了去,有些小,但却又刚刚好,小院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的,在盛阳下正开得热闹,引得蝴蝶纷飞的。
“回来了。”张云庆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片玻璃。
“是啊,今天小蝉硬是带着我,去买了好些东西,你在作什么呢,怎么满头大汗的。”
张云庆小心地把玻璃放在一边:“你眼睛不太好,这屋里光线有些暗,我寻思着给装个玻璃的窗子。”
“横竖也住不了多久,不必这般折腾的了。”
“无妨的。”张云庆擦擦手:“你带小蝉先坐着,灶房里我炖了些甜汤,这会也可以喝了,我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进来。”
夏蝉倒是没有跟他客气,笑道:“好啊,那辛苦你了。”
这屋子虽小啊,却是干净又精致,屋檐下破罐子都种了花,开得也很是鲜艳。
她知道娘喜欢花花草草的,张云庆也知道,可是说来也惭愧,也只有张云庆才会为娘种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有时候知道和做,那是不同的。
阮氏带着她进了一间小灶房,里面的柴火堆得齐齐整整的,锅具什么也都洗得干净,炉上一个锅还冒着气,带着香甜的味道。
阮氏熟门熟路拿了碗出来,揭开盖:“我猜得果然不,是红豆,小蝉你尝尝,张先生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红豆也能补气补血的。”
“好啊。”补气补血,唉,还是人家张云庆有心啊。
她也许只会交待侍女多做些滋补营养的食物,但是在那儿,别说娘了,就是她自己都不自在的,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这红豆炖得刚好,香糯甘甜。
她记得以阿金以前也炖过,只是很感叹地说,老费柴火,老费时间了,红豆不像别的东西,它就得小火慢炖,得守着才行。
“好喝吗?”
“好喝,真好吃。”
阮氏笑了,像是个快乐明媚的女子:“我端到院子里去喝,那里凉快,你先喝着,我给张先生也端一碗。”
“好。”
娘盛了出去,一会进来又忙碌着把红豆糖水用大瓷碗装了起来端到院子里,张云庆在屋里装着窗子,能听到一些锯木头之类的声音传出来。
夏蝉打量了一番,三四间屋子,有些年月了,可是瓦片与门廊之类的,却也还是修得很新。廊下有些青石砖,也是换补了新的。
也就住一段时间而已,他还是把这里布置得很舒服,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