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果然如夏蝉所料的那般,就站在家门口翘首望着。
天空飘起了牛毛小雨,外祖母的头发都微微湿了。
夏蝉跳下了马车跑过去:“外祖母,你怎么站在这外面啊,下雨呢。”
“这点小雨啊,可不算什么。”见到她阮老夫人可高兴了,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下雨了,快进去莫要把你给淋湿了。”
“我怕什么雨啊,我身体好得很呢,外祖母,家里还有些事,娘一会才过来。”
“无妨无妨,家里事重要,你舅母啊,一早就去买了豆子,要给你做豆腐花,这会估计也做好了。”
“这多麻烦的事啊,外面就有得卖。”
“哪能一样啊,你舅母说你以前就爱吃,她现在也学会了,今日也告了假不去绣坊那里做事,索性就做些。”
“这多辛苦啊。”
扶着外祖母进了去,正好阮伯君端着盆出来,笑道:“小蝉,你是属狗的吗?闻到香味这才来,你舅母给你做好了豆腐花,马上就可以吃了。”
“瞎乱说。”阮老夫人笑:“蝉丫头可是个女孩子,不许说得这么难听。”
“没事的啦,我就喜欢舅舅跟我开玩笑。”夏蝉倒是挺欣赏这个舅父的:“舅舅,我舅母呢?”
“正在灶房里弄豆花呢。”
“我去看看,正好讨碗来吃。”
灶房里热气腾腾的,虽小,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也井井有条的。
徐氏正在洗着东西:“小蝉来了,你快去外面坐,这里脏,一会豆花好了我盛出去,还得再焖盖一会才行。”
“舅母辛苦了。”
“这不辛苦的事。”
“怎么可能不辛苦,我知道做豆花可得早早起来,要提前泡豆子,还要磨豆子,最后过滤,煮开,还点卤。”
废柴废时间,这大热的天气要在灶房里多呆一会,都是直冒汗的。
徐氏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笑得却特别的开心:“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挺喜欢吃的。”
“是啊,还是舅母细心,我也记得舅母知道我不开心了,就让丫头去给我买。”
原主的这些记忆,有些稀淡,可是她却记得。
“你舅舅还说你不记得太多以前的事了,现在不都记得清楚嘛,快出去吧,这到处湿湿的,别弄脏了衣服。”
“好咧舅母。”
她听话地出去,不然她在这里,还会影响舅母做事。
现在住的地方,也只是以前后院的佣人房,也没有院子之类的,树下摆了张桌子,不下雨的时候一家人就在树下坐着吃饭。
小雨又停了,舅舅拿着抹布,把桌子抹得干干净净的。
“前面的院子,卖给人家了吗?”都砌了墙,只能看到一些树尖尖和亭角的。
外祖母轻叹了口气:“是啊,早二年便卖了。”
“外祖母,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再买回来。”
“折腾这事干啥呢,如今也只有我们三个人住,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外祖母,可是我喜欢以前阮家的大院子啊。”
“往后等你表哥有钱了,再让他置办个大的。”
小谷将带来的东西都拿了进来,阮伯君看了便笑她:“这是发财了,这么财大气粗的?”
“舅舅,不发财就不能买东西了吗?都是一些吃的,还有一些药材,布料,我娘让我带过来的。”
“小蝉,豆花好了,来尝尝看。”徐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花出来:“知晓你喜欢吃糖,放了好些红糖。”
“哇,可香了,还有炒花生,谢谢舅母,肯定很好吃,辛苦舅母了。”
徐氏有些不好意思:“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般客气,这要不是多亏得你,只怕眼下家里的状况,都不知多糟糕呢。”
“是啊。”阮老夫人也感叹地说:“也幸得小蝉回来了,秀琴啊,你看,这些是小蝉和秋雪给你买的成衣。”
“这怎么行呢,妹妹一个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小蝉啊,这衣服你还是退回去,不合适舅母呢,别费这钱哦。”
“可我看着挺合适的啊,我以前就知晓舅母喜欢穿蓝色的,我的女红也实在不怎么的,不能给舅母你亲自做,就随便买了些成衣。”
“我有衣服穿,你有这个心思,舅母心里高兴呢,不用给舅母买这些的。”
“可买都买了,也不能退了,舅母你就收下吧,我有钱呢,我还想把这讨厌的墙给砸了,把你们的大房子给买回来。”
阮伯君抬起头好奇地问她:“你哪来的钱啊?”
“我是县主啊,当然有钱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县主一个月也拿不了多少的钱,你还要养你娘,你弟弟。”
夏蝉扬起笑:“舅舅你的确记得不错,可是你忘了,我苗州还有家业呢,我表哥给我打理着,每个月可不少钱。而且我这次回来,皇上还是要好好赏赐我的,我一点都不缺钱,所以你们想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让亲人过得更好,就花得很值得。
在西戎船上得到万贯家财不用,留着下蛋吗?
她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秀琴,那你便收下吧。”阮伯君笑了笑:“横竖是小蝉的一番心意,她孝敬你呢。”
“好。”徐氏也无奈:“小蝉,下次可不要再这么破费了哦。”
夏蝉笑着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舅母。”
阮伯君又跟徐氏道:“秀琴,你和娘先去把小鱼炸了,我跟小蝉说说话。”
小谷一听赶紧说:“我去我去,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了。”
“不用,我家蝉丫头啊,就喜欢吃我做的炸小鱼。”阮老夫人瞪了一眼阮伯君:“你可不许吓小蝉,不然我跟你没完。”
“母亲,我哪有啊。”阮伯君一脸的无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可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阮伯君好脾气地笑道:“好好好,我就跟小蝉问问盛和而已,母亲,你担心什么呢?”
待到所有人打发走,她坐得直直的:“舅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吧。”
阮伯君也收起了老好人的柔和光芒,一双眼睛都是凌厉,似是要将她看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