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惟话音甫歇,十多个黑衣差役齐齐上前。
这些差役都是几十年的练家子,手持杀威棒,一齐上前抓人。
周虎挡在江寒身前大声喝道:“我家少爷乃卫国公二公子,谁敢冒犯!”
谁不知道卫国公乃大夏顶级国公,哪怕江寒只是一个庶子,也不是寻常差役能抓拿的。
黑衣差役犹豫不定,李夫惟喝道:“今日就算卫国公来了也是我有理!给我把这竖子拿下!”
“大胆!谁敢伤国公之子!”周虎厉声喝道,从兜里掏出匕首。
周虎除了是江寒的扈从外,也是他的保镖,虽不是儒生,却也是武夫出身,身手不弱于寻常人。
手中的匕首在日光下闪烁着忽红忽白的光芒,也不是凡品。
“敢在国子监门口动刀刃,已违国法,罪当杖一百!若抵抗差役,当杖毙!”王元眼睛一亮,叫道:“给我直接打死!”
在京都内城,有严格的兵刃管制制度,除了有官职的,都不允许携带刀剑,否则就是触犯了国法,当受杖刑!
若敢抵抗差役,可当众杖毙!
王元本来还没办法把江寒怎么样,看到他身边的扈从拿出匕首顿时大喜,说不定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江寒也给除了。
三四名黑衣差役挥舞着杀威棒袭来,棒风凌厉,还未近身,便震得周虎头发后飞。
周虎沉着应对,护着江寒后退闪避,同时握着匕首寻隙反击。
兵器中有“一丈长一丈强,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此刻便对应着周虎和黑衣差役的搏击。
其他的黑衣差役迅速地将书铺的员工尽数拿下,然后来帮助那四名围攻周虎的差役。
这一下周虎便更加劣势。
江寒沉着观察,冷静的分析着局面,就算他们被抓,其实国子监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也绝不敢对国公之子用刑。
毕竟他也没犯什么法。
若周虎伤了人命,那事儿就真正闹大了。
“周虎,把匕首收起来,我看看他们敢拿我怎么样。”江寒淡淡开口。
周虎后退数步,没有犹豫,收起匕首。
黑衣差役趁势上前,把他抓住。
“大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李学正心烦的挥了挥手,“先把他们关起来,再通知京衙处置。”
“大人,那些通俗该如何处置?”
“也收起来,就当作证据!”
黑衣差役押着江寒以及书铺员工关到国子监一间偏院里,但终究畏惧卫国公,也没敢伤了江寒一根汗毛。
偏院中。
周虎沉声道:“少爷,我就说国子监门口不能卖书吧?这下子出事了,把我们关在这里,等会京衙的人过来了,怕是还得审讯。”
江寒笑道:“怕什么?那姓李的拿我只是出气,最多也就关我半天,然后老老实实把我放了。就算京衙的人来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虽说封建王朝这种不公平的阶级时常受到后人批判,前世江寒也批判过这种不公平的统治阶级。
但现在的他出生在统治阶级的上层,只能说一声真香。
他敢保证,别说他在国子监门口卖书了,就算在国子监门口撒尿也一点事也没有。
“可是少爷乃未来的驸马爷,那姓李的竟敢将少爷送入京衙!”周虎生气道:“他们真是好大的狗胆!”
江寒笑道:“关半天又何妨,反正三味书屋的名声已经打起来了,等这次过去后,《红楼梦》必将成为京都最畅销的通俗读物,我们三味书屋也将成为京都第一大书铺!吃这点亏算什么,很划算。”
周虎吹捧道:“少爷英明!”
……
与此同时,国子监西侧的偏厅中。
李夫惟、越王、贺秀、王元等人都在。
李夫惟在房间中踱着步,越发的烦躁。
越王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神色淡定。
而贺秀、王元则是在副座位看着一本书,脸上的神情愈显兴奋。
“可恶,可恶!这江寒实在可恶!京衙的人来了吗?”李夫惟道。
今日本该是《国子集》开售的日子,被江寒这么一搞,现在国子监的书铺都没人来了。
往年《国子集》开售,都能售出千万本,今年第一天开售,销量就如此惨淡。
越王淡淡道:“本王没让人通知衙门。”
李夫惟诧异的扭头看着他道:“越王殿下为何不通知衙门?此子如此可恶,就该抓他到衙门的牢狱!”
越王苦笑道:“李学正,说句实话,即便通知了衙门又能如何?你心里真的觉得江寒会进牢狱吗?本王倒是可以让京衙的府尹抓人。但就算真的将江寒抓进了牢狱,又能治他什么罪?”
李夫惟生气的道:“在国子监门口卖书还不是罪吗?”
越王摇了摇头:“自然是罪,但此罪甚小,卫国公都不用出手,只要让人交点罚金便能出来。他今日在国子监门口卖的书,赚的钱,就足够交上十次罚金了。”
李夫惟愤怒的坐在椅子上,胸口不断起伏。
“那他那个扈从呢?不是动用了兵刃吗?总能定他的罪了吧!”
越王道:“大夏律法,在国子监门口动刀,确实要定重罪!甚至要杖毙!但他动的是匕首,也不足以定罪。”
用匕首,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
李夫惟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手一挥:“难道要将他们给放了?”
越王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李学正还要如何?”
李学正沉默了片刻,无声的叹息。
还要如何?总不能将人给杀了吧?
“学正好好思量吧!本王走了。”越王笑着离开。
李夫惟无力的挥挥手:“算了,放人吧!”
然而就在这时,贺秀道:“老师,不可放人啊!此子如此嚣张,在国子监门口招摇过市,若是放了他,国子监颜面何存?今后天下文人又该如何看待国子监?若不严惩,恐怕今后所有书商都要以他为榜样,在国子监门口卖书!”
李夫惟生气的道:“不放又能如何?卖书能定他什么罪?”
贺秀看了旁边的王元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王元道:“老师息怒,若按国子监门口贩书定罪,确实不能将江寒怎么样,不过,若是定另一个罪名,这江寒就完了!”
李夫惟眉头一皱:“还能定他什么罪?难道定他个与民争利?呵,算了,让差役将他放了吧!”
王元呵的一笑,挥了挥手中的书:“老师莫急,你先看看这本书,能不能定他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