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成杰一夜未眠,脑海里全都是那小和尚的话,总想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后半生的运数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前程似锦,可若是真的,那他命中无子也会是真的?
可现在夫人怀着身孕,他怎么可能会命中无子呢?
若是他真的命定无子,那这个孩子的出现岂不是就破了他的运数?
越想成杰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从床上一跃坐起,罢了,这么总是想着也没意思,那小和尚不是说了嘛,若是按他的命数看来,不久他便要有能够升职的机会了,他就再等等看也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骗子了。
成杰想着,揉了揉有些痛的头,准备先休息会。只刚闭上眼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听到院子外传来哭闹的喧华声。
成杰眉头紧锁,面露不悦,拉着被子盖过了头顶,将自己埋入被中。只是外面的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成杰气的掀开被子,外面的声音也都传了过来,“二爷,救命,二爷,救命。”
成杰这会才听出,那正是平日最喜欢的小妾春梨的声音,听她叫的这般凄惨他不得不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后,才现春梨竟被压在长凳上,一旁是正在执行杖打的嬷嬷,在看向腰下处,淡淡的一片红色,显然已经被打了一会。
“这是怎么回事?”
春梨听到成杰的声音忙抬头,求救的看了过来,“二爷,二爷救命。”
而此时,林氏从偏屋走了出来,“你们怎么回事,执行个杖责不知道堵嘴吗?是一点规距都不知道了嘛!”
说完话才看到一边站着的成杰般,忙换了张笑脸:“夫君。”
成杰面色不善:“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吵吵闹闹的。”
“是不是打扰到夫君休息了?这些下人真是,一点事都不让人省心。夫君回去休息吧,妾身这就让他们赌上春梨的嘴。”林氏说完眼神式意的看了眼一旁执行杖打的嬷嬷。
那嬷嬷忙捡起掉在地面的布,一把塞到了春梨的嘴里。
被堵住嘴的春梨,呜咽的看着成杰,一双桃花眼乞求的流着眼泪,成杰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夫人,春梨这是做了什么事需要对她动用杖刑?”
林氏看着成杰一脸心疼的神情,心里便恨恨的生气。也就是她现在怀了身孕,这要是以前,别说对春梨用杖刑了,就是骂她一句,他都开始护了。
“是妾身没有管好这院子里的人,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偷盗之事。”林氏看着春梨道:“今早醒来时,梳妆时现我平日里带的珠玉钗不见了,那钗子夫君是知道的,是妾身陪嫁之物,虽不是价值连城,可也不是一般的价值。于是,妾身便让人寻了,怎么也寻不到。后来想了想,昨日用完晚膳后妾身倒也没有再出去过了,只有春梨跟桃儿来给我请过安。我就想,会不会是她们见这东西贵重就动了什么歪心思,就让人去她们的屋子里搜了搜,没想到居然真的在春梨的屋子里搜到了。”
凳子上被捂着嘴的春梨拼命的摇着头,哼哼着自己没有。
林氏看着春梨,想着先前她仗着二爷对她的宠爱,眼里全是恨意:“院中出了这样的事情,妾身若是不严惩,只是成府的人还以为我们二房的院子里是个没规距的,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告诉院子里的其他人,做妾做奴就要规规距距,本本分分的。若是做了什么不本分的事情,我们院子里是怎么也容不下的。”
成杰看着那个还在苦苦哀求他的春梨,他是有心要将人救下来,只是不管是不是事实,林氏那也算是人赃并获,他是想开口也开口不了的。从前林氏无所出,他过于宠爱妾室还说的过去,可现在林氏怀有身孕,他再偏向妾室,只怕被母亲知道了,又会说他了。
只是那春梨看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认罪了?”
林氏说:“她倒是嘴硬,到现在也没有认罪。所以妾身不得不用了刑罚。”
成杰对手里着长板的嬷嬷道,“将春梨里的东西拿出来。”
嬷嬷看向一边的林氏,谁都知道自从二房的夫人有了身子,别说在是二房了,就是在整个成府都是能说得上话的。
成杰见自己说个话,嬷嬷都要看林氏的眼色,微怒道,“怎么!这个二房我还做不了主了?”
林氏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这才拿掉了春梨嘴里的东西。
东西刚拿开,春梨便向成杰求饶道:“二爷,奴婢没有拿夫人的东西,真的没有。”
一边的林氏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一副勾人模样就生气,冷声道,“夫君,依妾身看这刑还不够。”
春梨一听林氏还想打她,只看着成杰,“ 二爷给奴婢做主啊,奴婢真没有。”
成杰冷脸看着春梨,一边使眼色一边道,“你即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狡辩了,早早的认了罪也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依成杰所想便是,这罪无论她认不认也都是她的了,倒不如早认了,还少受点罪。
“可是奴婢……”
“可是什么可是!”成杰动怒的看着春梨,“如果你没做这件事,东西怎么会在你屋子里搜到的呢。现如今已经人赃并货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春梨一肚子的委屈,她是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她知轻重懂深浅,知道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可是看着成杰不断对她的暗示,心里也明白了,这件事她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是要她来认的。若是不认,只怕真的会被林氏让人活活打死。
春梨只好咬着牙承认,“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眼,做了这件事,请二爷饶命。”
成杰闻言故作怒色的看着春梨:“你的眼皮子未免也太浅了!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罚你禁足一个月,扣除半年的月钱。”
春梨听了心中微喜,“奴婢……”
“夫君。”一边的林氏略不悦的看着春梨出声,“这个处罚未免太轻了吧,她连妾身的东西都敢偷,若是这么轻轻的罚过,怎么能示警其他的人。”
成杰闻言,面色微沉,“那按你的意思要如何处理?”
“这般手脚不干净的人怎么还能留在院子里呢,夫君敢用妾身可不敢用。”若是他不这么护着她还不想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可是他越是这么护着,她的心里也越是不痛苦。
春梨一听有些慌了,她若是真的被以偷盗之名赶出院子,赶出成府,别说是做妾了,就算是做个干苦活的下人也没人敢要了。她慌张的看着成杰, “二爷,奴婢错了,奴婢认罪,别赶奴婢出主府,别赶奴婢出府。”
成杰不赞同的看着林氏,“犯了错,你罚就是,又何必赶人走。她进成府也有四五年了,服侍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林氏闻言,“她若是想来留下来,便就来留下为的处罚。”
“什么处罚?”成杰问。
林氏看着春梨,“三十大板。”
春梨闻言,一双眼睛都瞪直了,三十大板?她方才已经被打了快十大板,若是再打三十大板,她只怕要去了半条命。春梨求救的看向成杰。
成杰不悦的看着林氏:“你这是想要了她的命!”
“夫君这是什么话,这是她自己手脚不干净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倒好像是我做了错事一样。若是不这么打她,这院子里以后还怎么立规矩?要是今天就这么放过了她,这件事再传到母亲那里,只怕到时候也要怪我罚的太轻。”林氏一副为难道,“夫君,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颜面,为了我们二房的颜面。”
“你不必用母亲来压我!”成杰怒视着林氏,他说一句话她还有十句话这么顶着,哪里还有一个做妻的模样,“我看你的眼里现在是一点也没有我这个当夫君的了。”
“夫君言重了,妾身不敢,若是夫君觉得妾身这两种罚法太重了,那妾身不罚了。”林氏微转过身去,抬手抚着微隆的小腹:“以后这院子里的事情,妾身也不敢再管了。也免得做的不好,惹了夫君不开心,今日妾身便就自请下堂去,处理一个犯了错的妾室都被夫君这般阻止,妾身哪里还有脸面再在这院子里待下去,只怕也没人会将我这个二夫人放在哪里了。”
说着竟是抬手抹了抹眼角。
成杰见她竟说了这么了大通,还说自请下堂这样的话来。若真是从前,她说出这样的话他倒是巴不得的,只是她现在肚中怀着孩子,别说他了,若是母亲知道了只怕还要火。
成杰知她是故意这般惺惺做态,可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气的甩袖道,“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也懒得管了!”
春梨看着成杰甩袖扬长而去,苦叫着:“二爷,二爷,二爷!”
只是成杰最后也没有回过头来,林氏捋了捋方才用来擦眼角的手帕,得意的看着春梨,“也别说我不近人情,你自己挑吧,是收拾收拾滚出成府,还是自领三十大板。”
春梨趴在木凳上,岔恨的看着林氏,她当年入府时便是没了家人依靠,被二爷买来的。若是现在出了府,她能去哪里?只怕没几天,就要饿死了。再想想那三十大板,春梨咬着牙,“奴婢,奴婢自领三十大板。”
林氏一早就想到,她是不可能轻易肯离开成府的,也好,人留着她日后也才更有机会折磨呢。往日里受她的气,她也要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你们也别愣着了,动手吧。”林氏说完又加了句,“叫了院子里的人都来看看,让他们都知道在院子里要是破了规矩就是这么个下场。”
“是。”说完便将春梨的嘴又塞了起来,开始打板子。
恩!
春梨痛的闷哼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向屋里走去的林氏,那眼里的恨意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总有一天,她要将今日受到的屈侮都找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