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夫妇?
蒋蕴柔微愣了下,接着想到这几天她与卓越的相处模式,倒真的有些新婚时的模样,但又比新婚时多了丝许熟悉与……亲昵。
“卓夫人,卓大人来接您回去了。”雪阡得了外面的消息走进来说,“不过王爷说刚好是用晚膳的时间留他一起用膳,卓大人让人问问卓夫人你的意思。”
韩墨卿听到心里甚是开心:“看来卓越是极把你放在心里的,就连在不在这里用个膳都是要问你的。”
蒋蕴柔听了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
夜云岚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去用晚膳吧,这聊了一下午,我倒真的有几分饿了。”
“雪阡,把我的衣服拿过来。”韩墨卿刚说完便看到夜云岚与蒋蕴柔准备反对的表情,忙道,“不过吃一顿饭而已,无碍的,再说了这整天都躺在床上就未必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夜云岚听她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起来走走倒也好,只不过要处处小心着,别碰到哪里 了。”
“有雪阡在我身边跟着呢,不必担心。”
这边的陈阳,看着站在轿子外裴雨凝有些不知所措,雪阡只道王妃让他送客人回府,却没想到这客人会是裴雨凝。再想到雪阡还特意交待了,要看到她进了府再回去。
陈阳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裴小姐上轿?我送你回府。”
裴雨凝在外等着的时候其实便猜到了,墨卿会让陈阳送她回去,等着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可没想到看到人了反而更紧张了。若要说为什么紧张,她是半点也不知道。
“我,我想吹吹风,先不上轿了。”裴雨凝说着看向一边雅安。
雅安了解的对着四个轿夫道,“你们,抬着轿子先与我走。”
四个轿夫自然不敢管主子的事情,只道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抬着空轿子便与雅安在前面走着。雅安脚下走的并不慢,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离身后的裴雨凝百米以外。
雅安回头看了眼,觉得这个距离刚刚好,即不会听到小姐与陈阳说话的声音,又会在小姐稍提高声音叫她时,能立即听到,便慢慢的停下了脚步不再急着赶路。身后的轿夫们也跟着放慢的脚步。
裴雨凝看着陈阳,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像是个木头一般。倒觉得这个人有些好笑,“站着做什么,走啊。”
陈阳见裴雨凝带头走了去,便也提步跟了上去。
裴雨凝在前面走着,陈阳在身后跟着,始终保持着与她两步的距离,也不说话。
裴雨凝等了半天想等身后的人走到身旁了,走了会现,这个男人似不会走上来的。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瞪着陈阳。
陈阳见裴雨凝停下脚步,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是一抬头,却现对方正瞪着自己,心里一时有些疑惑,他这是做错了什么吗?她怎么一脸既是意的瞪着自己?
看着陈阳也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裴雨凝怒道:“我是身上有毒吗?让你都不敢走在我的身边?”
陈阳闻言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一直不在我身边走?”裴雨凝问。
陈阳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是在京城里这段时间,他也看到了以前他所不知道的尊卑贵贱,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在京城里的大街上,是不配与她那样身份地位的并肩而走的。
看着陈阳呆愣在原地,裴雨凝又气又怒,这个人怎么跟个木头似的?以前只觉得人粗了一些,现在怎么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笨呢?
裴雨凝气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身后的陈阳见裴雨凝这般,知道她这是生气了,也顾不上其他的,加快了脚步走到她的身边。
见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裴雨凝心里的怒意渐消。
她抬头看着点点的星空,“今夜好多星星啊。”
陈阳闻言也抬头,看到夜空中寥寥的星星道,“这叫什星星,我们在边关时,那才叫星星。满天的星星不说,一抬头那星星就像在眼前一样,好似一伸手就能摘到。”
裴雨凝一脸羡慕的看着陈阳,听他说边关的事情。
“有一次,还下起了星星雨。”陈阳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子歌别提有多开心,一直追着那星星雨的方向去,还想着能不能捡一颗落到地上的星星呢。”
裴雨凝听他说的兴奋,“星星雨?那是什么?”
陈阳解释说,“就是星星下雨一般,从天空的这边滑到另一边。那样的景象当真是奇观了。”
裴雨凝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都是让人开心的,“当真那般神奇吗?”
陈阳点头,“可不是,不仅如此,太阳雨。天上挂着太阳下着雨的。”
“你所说的这个我倒是在诗里看到过,只是从未亲眼看到过。”裴雨凝语气极为羡慕,可又有些无奈与失落,“你所说的这些我只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看到了。”
陈阳听她说这样的话,略是不喜:“你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就说起一辈子的事情了。他日你寻个时间,出去游玩一圈,这样的情景定是能看到的。”
多大年纪吗?是啊,她也才十九,只是她这般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裴雨凝没有多说,只慢慢的往前走,看着在陈阳眼里不算星空的星空。陈阳见她脸上的失意,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应该也有她病的原因。她的病他私下里也问过周大夫了,周大夫说确实也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好好的养着,只要好生养着,控制好情绪,少做激烈的事情,终日
喝着进补的药,倒也是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只是这也不是一件易事。
陈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他心底里是愿意的,愿意这样照顾着她,照顾她一辈子,只是,他不配。
陈阳略放慢自己的脚步,微落在裴雨凝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她那么瘦弱,那么娇嫩,那么美好,他又怎么配得上她呢。
裴雨凝一回头却现陈阳又走到自己的身后去了,她转头眉头微皱起,“你这是做什么?”
陈阳忙走到她的身边,“没什么,正在想事情就落在了后面。”随便找了个错口,难不成说在外面偷偷的看你?他是厚脸皮,可是这样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裴雨凝听后问:“在想什么呢?”
陈阳本就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她会追问,脑子一转道,“想着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要不要带些什么东西离开,以做纪念。”
听到他这样的话,裴雨凝笑道,“这个京城里是什么都有,但什么又都没有当地的特色。你要真带什么做纪念,唯一无二的也就这京城的土了。”
“土?”陈阳笑着摇头,“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有就罢 了。”
裴雨凝见陈阳这般,也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着了魔,突然说了句,“那我呢?不如带我走。”
陈阳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他……他刚才是听错什么了吗?她说……说?!
裴雨凝说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了。可是说完以后,倒正常了。
原来,原来自己一直是这样想的啊。
她想离开这里,离开京城,离开这个没有人在意她的地方。可是,她又不知该何去何从,而眼前这个人,他喜欢自己,他给自己偷偷写过‘情书’虽然并没有给她,可是,她有了离开的理由。
有一个人喜欢她不是吗?那她就跟着这个喜欢她的人离开就是了。
至于她到底喜不喜欢,她是无所谓的,只要喜欢她,愿意带她走便好了。
裴雨凝明白了心里的想法后,便也十分坦然了,她看着陈阳,再次问道,“我自小长在京城里, 也算是京城里独一无二的了,你要不要考虑带我走?”
若是方才陈阳觉得自己是在幻听,那么现在就是做梦了,他梦到他喜欢爱的,仙子般的人居然对他说,让他带她走?
陈阳依然无动于衷的模样让裴雨凝等的有些着急,“怎么?你不要?”
陈阳忙下意的摇头,“不不不。”摇完头又怕裴雨凝误会了她的意思,“要要要。”点完头又觉得这件事有些复杂,又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裴雨凝见他即摇头又点头的,倒是一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还是不要?”
陈阳狠狠的咽了口气,然后伸的狠狠的煽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半点没留情,随着一声轻脆的响起后,他的脸上立即留下手印。
裴雨凝被他这般模样吓着,“你这是做什么?”
恩,很疼,那么他现在就不是在做梦。
陈阳确实不是梦后,认真的看着裴雨凝:“你,你方才说……要跟我了起离开?”
裴雨凝点头,“是的,我想你带我离开这里。”
陈阳看着裴雨凝,仍是无法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为……为什么?”
为什么?
裴雨凝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的问,想了想道,“因为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回那个没有一个等着我的家, 不喜欢这块冰冷无情的地方。”
这么多的理由没有一个是因为他。她想跟他离开,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恩赐,是上天给予最美好的事情。
可是,对她来说不是。她只是想离开这里,想离开那个家,而他刚好出现,看起来对她痴迷。所以她就抓住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相配,不管他不是对她有着肮脏的想法。
陈阳想带她离开,可是他现,他不能。
她是天上的云朵,而自己是地上的淤泥,总有一天她会后悔今天对他所说的话。她会遇到一个真正带她离开的人的,那个人足够英俊,足够有身份,足够配得上。
“对不起,我不能。”
在他犹豫的时候,裴雨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他是不愿意的。
“果然,我拖着这样身子的人是没人愿意要的。”他又怎么愿意背负着她这样一个麻烦呢。
陈阳听她这么说,忙道,“不是,不是因为……”
“我知道了。”裴雨凝打断陈阳的话,转过身对着雅安的方向叫了声,“雅安,我走累了,让他们来接我吧。”
前方的雅安听到裴雨凝的声音,领着轿夫往这边走了过来。
陈阳忙上前一步走到裴雨凝的声音,“我不带你走不是因为你的身子,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愿意带我走。”裴雨凝再一次打断陈阳的话,“既然不愿意也无需跟我说其他的。”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
裴雨凝听到陈阳这般说,转过身来看着陈阳道,“那你带我走。”
陈阳神色纠结,为何她就是不懂呢,她现在这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若是他真的带她离开了,以后她便会后悔,可到她后悔的那一日,他是肯定不会放她离开的。
裴雨凝见他这般,面色也越来越冷,心里的失望也越来越大,而此时雅安领着轿夫已经到了,在距离两人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雅安道,“小姐,现在上轿吗?”
裴雨凝点头,向轿子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看着陈阳:“那封信让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
陈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裴雨凝已经转身走进了轿中,“雅安,我们走吧。”
“起轿!”
雅安看了眼呆立在原地的陈阳,也不知道这是生了什么,小姐看起来一副生气的模样。
直到轿子走出去十多米,陈阳才反映过来,她说的是信!是他偷偷写给她的那封信,他以为丢了,竟到了她的手里?
他忙提步跟上去,到了轿边刚想说话却看到雅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也才意识到,现下里他是什么也说不了的。“裴小姐,我有些话想与你私下里说,可方便?”陈阳急急的冲着轿子里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