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子歌!”韩墨卿跳马而下,想要冲过去。
夜沧辰连忙也跟着跳马而下,在韩墨卿冲出去之前将人拉住。
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手里的长剑而落,元嵊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韩子歌,看着他慢慢的倒了下去。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半大的孩子,居然选择了……自杀?
看着倒在地上的韩子歌,元嵊久久反应不过来,怎么可能。面是生死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这么坦然?他应该苦苦的哀求才对,他应该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才对。
韩子歌躺在地上,双手伸向韩墨卿的方向,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嘴巴张开,无声道,姐姐……
“不!不要,子歌,不要闭上眼睛,不要!”韩墨卿乞求一般的叫喊着,“求求你了,不要闭上眼睛!”
韩子歌的行为不仅震惊了元嵊,更震憾了夜玺军。
凌崎拔剑指天,“众将士们,我夜玺国的一个孩子都这般有骨气,你们呢!难不成在他们这样的挑衅下还无动于衷吗?今日,我们便与他们决一死战!”
“好!”夜玺军的叫声瞬间震动了整个场地。
“那就拔出你们的剑,与我共同杀敌!”凌崎话落,便一马当先的向契烟军冲去。
夜玺军见状纷纷拔剑跟上,契烟军这边见夜玺军冲杀过来,忙拔剑御敌。
魏青见元嵊还愣在原地,着急的出声提醒,“殿下,两兵交战了!”元嵊这才从多年前的回忆里出来,也才听到震耳欲聋的叫杀声,他回对,两军已经撕杀了起来,他一个疾步便踏了出去,对着一个夜玺军的人便是一剑,他没错,他是对的!他一直都没错,没有人不怕死
的!
“卿儿,去救子歌!”夜沧辰递给韩墨卿一把剑便冲了出去。
接到剑后,韩墨卿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冲着韩子歌的方向一路撕杀过去。
刺入敌军胸膛的剑,拔出, 血顺剑而出,喷射到韩墨卿的盔甲上,面具上,遮住她的眼睛。 韩墨卿却是半点也不停,眼睛眨也不眨的死盯着远处的韩子歌。
这一刻,韩墨卿仿佛地狱里可怕的使者一般,遇人杀人,遇鬼杀鬼,挡着她路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另一边元嵊看到韩墨卿的目的,解决了手里的人后,便想冲过去阻拦。他不能让她救下那个孩子,他的存在仿佛在嘲笑他的过去一般,提醒着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不一样的选择。提醒着他那段过去
是多么肮脏。
只是刚走两步,被突然袭来的夜沧辰挡住了去路,相视一眼后,两人便交打了起来。
而这边韩墨卿离韩子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别人的眼里看来,韩墨卿是可怕的。但是在躺在地上的韩子歌的眼里看来,冲着他走来的姐姐像个神一般。
她披荆斩棘,一往无前的向他走来,她是来救自己的神,是他生命中的神。 韩子歌嘴角慢慢的露出笑意,只是,姐姐,我好累,想听你的话睁着眼睛,可是,真的好累啊。
看着韩子歌慢慢闭上眼睛,韩墨卿前进的脚步更快,手下更无情了。
别拦我!谁也别拦我,让我进去!
终于,韩墨卿走到了韩子歌的面前,她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去触碰那个小小的身体,颤的声音轻唤着,“子歌,子歌……”她不敢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她害怕……
“走,我护送你们回城!”一路跟在韩墨卿身后的凌崎伸手探了探韩子歌的鼻息,感受到他的鼻息后心里轻叹一声,还好,“成岳已经在城门那边等着了,对了,这药先撕在他的伤口上,止血的。”
韩墨卿忙接过药瓶,将药粉撕在韩子歌的脖间,果真见他的脖间不再流血。
“我来背!”凌崎说着就半蹲着身子,韩墨卿忙将韩子歌扶到他的身后。
两人一边往城边方向走一边面对袭过来的契烟军。
“给我拦住他们!”正在与夜沧辰缠斗的元嵊看见凌崎跟韩墨卿已经救到韩子歌,下令道。
话音落,向韩墨卿跟凌崎袭来的契烟军更多了,韩墨卿也应付的有些吃力。
刚解决了一个迎面扑来的契烟军,便让身后的契烟军有机可趁的刺中了左肩。
“军师!”凌崎一手拖着韩子歌的身子,一手解决了那个契烟军,担心的看着韩墨卿:“怎么样!?”
韩墨卿摇头,“没事,我还好。”
就在两人说话间,夜玺军已经慢慢的围了过来,帮忙解决向他们袭过来的契烟烟。在凌崎身上的孩子,不仅是军师的弟弟,还是他们的战友。他的傲气是他们的骄傲,他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的这样的情况,是否也会这般,然后他们现,他们未必能做到。他的举动震撼到了他们
,也让他们知道,做人当如此!做一个军人更当如此!
这样的人,是英雄!
越来越多的夜玺军围了过来,很快,便在韩墨卿跟凌崎的身边围成了一个保护圈起来。
“走,我们护送你们回城!”一名夜玺军道。
“我们护送你们回城!”围着他们的夜玺军同时道,一时间竟吓的周边的契烟军不敢上前。
元嵊气的怒吼:“愣着做什么!给我上!”
因为分心,夜沧辰抓住的空隙,一剑刺入元嵊的身上。
元嵊吃痛后退几步,低头看着流血的伤口,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你的三万军力跟我五万大军相拼?!”
夜沧辰冷视着元嵊,“足矣。”或许之前他还有所担心,但是方才子歌的行为明显激起了他们所有将士的凝聚力,还有连他们自己都没见过的潜力。这本就是拼死一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或许刚出前对大家来说只是一个口号,现
在却是一个誓言!
护送着凌崎跟夜墨卿的人中,有人倒下,立即又会有人补上。没有因为任何原因而停留片刻,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韩墨卿拎着的那颗心也慢慢的放下来。
到了城门口后,城楼上立即有人将软梯放下,凌崎背着韩子歌踏上软梯一跃而上。
城楼上的白成岳早已经在等着,见到凌崎上来,忙上前接过韩子歌。凌崎低头看了眼被白成岳抱在怀中的韩子歌,心疼的伸手抚了抚他的丝,随后抬头看着白成岳,“交给你了。”
白成岳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
凌崎转身,看到刚上来的韩墨卿,“我先去了。”
韩墨卿点头,“注意安全。”
“会的。”说完已经借着软弱跃下诚楼,诚楼上的人见凌崎已经安全着地,忙将软梯收起。
白成岳抱着韩子歌走下城楼,来到早已经准备好的房间,将人放到床上。
雪纤也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
“身上所有的伤都先放一放,我们先处理他脖子上的伤。”凌崎说着向雪阡伸出手去,“给我湿毛巾。”
雪纤忙递上。白成岳接过,开始清洗韩子歌脖间的血迹。开始清洗前,他不放心的伸手在他的鼻间探了探,现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还算平稳以后便有些放心了,想来他伤的虽然重但是这命应该是保下了。至于有没有其
他的情况也只能再看看了。
白成岳的动作极为轻柔,就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了他的伤口,伤口会继续流血。他面色惨白的没一丝血色,现在可经不起再流血了。
花了足足一柱香时间才将他脖间处的血迹都洗干净,而那抹让要心惊的伤痕也才爆露在他们的面前。
雪阡看着韩子歌脖间狰狞的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那时候,该有多疼啊。白成岳仔细的检查了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自动愈合是不可能的了,必须要缝合才行。只是,这方面他并不擅长,而且这是脖间,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要害,只会让情况变的更加严重。可是,周大夫
虽然已经在昨日醒来,这时候还在靖良阁中,等他来还要一柱香的时间,最关键的是,他的身子还很虚弱,只怕执针也会手无力。
白成岳看向一边的韩墨卿,有些担心,以王妃这样的情况,能做到吗?
韩墨卿迎上白成岳的眼神道,“我来。”
白成岳略担心,“可以吗?”
韩墨卿边走向水盆处准备净水边道,“可以。”若是连她都不可以,子歌还应该靠谁呢,“放心吧,前段时间我跟周大夫又学了不少。脖间的要害他也曾经跟我讲过,我……”
“我不是担心这些。”白成岳道,“我只是担心,你……”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可以。”韩墨卿转身回头,看着躺在床上韩子歌道:“我必须可以。”
白成岳见状点头道,“那便开始吧。”
雪阡在一旁将缝合用的针线消完毒后便递给了韩墨卿,韩墨卿深吸了一口气,便低头专心的去给韩子歌缝合。他的脖子上,除了方才他自残的伤口外还有些鞭伤,韩墨卿的手每每滑过鞭伤时,手都忍不住的轻颤一下。只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便被伤的这般。跟他那般倔强的性子应该也有关吧,她是不是有些教错了
,她该教他,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活下来,偶尔低个头,其实也没有什么的。
“王妃!”白成岳见韩墨卿走了神,忙高声叫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分神!”
韩墨卿回神过来,一边的雪纤执着手帕为韩墨卿擦试额肩的汗滴,略担心道,“王妃,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分心啊。”
韩墨卿凝了凝神,甩开脑里不该有的想法,现在不是心疼跟胡思乱想的时候。
白成岳见韩墨卿手下的举动很是顾忌,提醒道,“我给他用了麻沸散,他不会醒,更不会觉得痛,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他身上还有很多伤需要处理。”韩墨卿自然知道,只是心里却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下手重了心,他会痛。白成岳这般的提醒倒让她有些清醒,她也终于知道周大夫曾经说的,最难治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