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时没有定论,下朝后皇帝让人去查。
山匪没有,倒是有一支明商商队,这商队不过数年就在一众商人中有了名头。
商队中武艺非凡之人大有人在,还有许多新奇玩意儿。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玻璃,这样的东西明商商队又有多少?
将人收到皇庄,他的私库只会日益充盈。
不得不说不愧是父子,都想着把人收了,替他们赚钱。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他们愿意用他们是看得起他们。
皇帝怀着这个心思默认了六皇子的山匪之言,还让六皇子活捉山匪,带入燕京。
六皇子领旨后领兵前往苍平县剿匪。
诚和帝对朝廷的动向一直没有放松,此举很快就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山匪?可笑,六弟和父皇已经不要脸了吗?”
见他要收了明商商队,竟然抢先一步动兵。
诚和帝脑筋急转,又派出一人,快马加鞭前往苍平县。
明度背着钓竿去小溪钓鱼,水浅下水抓来的更快一些。
这不是她没什么事,打发时间么,就把钓竿拿出来了。
王石难以置信的跟上明度,“诚和帝都要来抓人了,你还这么悠闲,你觉得合适吗?”
虽然跨了五个州府,但人是权倾朝野自立为帝的诚和帝,人家下令,你还有心思钓鱼,这心也太大了。
王石感觉他的心脏有点跳,额头也突突的。
明度脚步纹丝未乱,一样的步伐一样的节奏,她慢吞吞的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王石觉得很有必要说一说,这很如何,咱们这小山,看着威武雄壮,跟人家比起来算啥?算啥?
他还没有说就听到前面的人平淡无波的道:“区区一个诚和帝你淡定点。”
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他一点见识都没有。
天地良心这让人怎么淡定,她说的是人话吗?她……
王石想起村民们对她仙人的言论,这四年她依然保持着他们见时的模样。
还有这大安山层出不穷他见所未见的东西,或许真的是仙人也未可知。
王石四年也不是白待的,张家村村民叫着明度陈嫣姑娘,但这几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样一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真要是仙人,的确没必要怕一个凡人。
即便这个仙人接地气了一点,爱吃了一点。
“还有事吗?没事别在这妨碍我钓鱼。”他思考间已然跟着明度到了溪边,看到明度才摇椅上一躺,钓竿下去,闭上眼。
这悠闲自在的模样,无不把轻松刻在了每一处,连头发丝都咸咸的躺在躺椅上。
王石:“……”大概是他瞎操心了。
王石默默的离开了,去找了梅全毅。
“兄弟你都不担心吗?”
梅全毅淡笑。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朵上。
他道:“何须担心?”
梅全毅离开了,王石摸头,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一样的。
真是……白说了。
兵贵神速,六皇子费了十日抵达苍平县,五千将士人马疲乏,他便在苍平县修整一日。
次日攻打大安山。
王石本就不安定的心在知道子阳王带人把他们当山匪剿了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算什么事,皇家也太不要脸了!”
明度点头赞同,“搞政治的心都脏。”
如此冠冕堂皇,如此厚颜无耻。
王石:“现在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
总不能真当山匪被剿了吧?
还不赶紧逃命?
要真的逃王石又不甘,又不舍。
不舍这大安山,这里都是他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甘他们在这里待的好好的,皇家随便冠个名头就要他们背井离乡,凭什么啊!
王石咬牙,仿佛回到了曾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死去,他却无能为力,他什么都不能做,苟且偷生。
如今这样的生他们也不放过。
皇家!皇家!
明度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就是来养老的,都进入养老模式了,结果这个要收他们,那个要剿他们。
偏偏他们是这个世界最高掌权者,人家不罢休,她这里就没有安宁之日。
对于惦记上的东西,没有人会放手,还是这样自信之人。
还有句话说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们都是皇权的所有物,他们不会放任不管的。
明度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还是不能休息啊。
“斗争开始了。”
“即日起所有人不得上下山,在外之人都隐匿与百姓之中。”
明度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六皇子到了苍平县她都没出现,王石都急死了。
张家村的人却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是最淡定的。
他们是看过仙迹的人,有仙人在一个王爷带兵打过来又怎么样,能厉害的过天灾?
能厉害的过仙人?
张村长乘坐滑轮车厢坐镇临山,他的大儿子张平则管着拇指山。
张村长看着下面一张张惶恐,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的面孔,大声道:“大家稍安勿躁,大家都是陈嫣姑娘带回来的,熬过了那个最冷的冬天,过上了现在吃穿不愁的日子,不过不下山而已。”
“山上什么都不缺,往日大家也只是偶尔下山逛一逛苍平县,如今和往日也无甚分别。”
“陈嫣姑娘没有说我们被当成山匪啊。”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知道被朝廷当成山匪,派兵剿灭的只有张家村和明商商队在山里的核心成员。
但剿匪的消息是下了圣旨的,明商商队不仅给明度传了消息,他们在苍平县的家里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这也便不是秘密,一直不能下山,又收不到山下的消息,就跟有一把刀在头顶悬着,什么时候落下都不知道。
他们几次想找陈嫣姑娘,却都见不到人。
“大家不要慌,陈嫣姑娘将你们救回来不是就让你们多活两年然后去送死的。”
张村长的声音完全被下面盖过去了,有的人是知道剿匪,有的是跟着来的,知道这事直接就急了,声音压都压不住。
张村长咳了一声,早已换了人一直跟他配合默契的二儿子敲响铜锣,直到下面安静了他才又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扫过下面一张张面孔,“都说故土难离,这里早就是大家的家,肯定是不舍得离开此地。”
这里安居乐业,安心干活就不怕没有饭吃,没有徭役,没有各种税收盘剥,他们每一天都过的舒舒服服。
就像张村长说的那样,明知被当成山匪,他们也舍不得离开。
张村长继续道:“圣旨下的是被活捉山匪,真到了那一日大家不用反抗,跟着官兵走就是,安全应该是无虞的。”
众人闻言放下心来,知道自己能活命就好。
不知道谁带着哭腔道:“我们不过平头百姓,老老实实的怎么就是山匪了,这叫什么事?!”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这里的人都是。
他们又没有干什么劫掠商队的事情,凭什么就说他们是山匪了,就因为他们住在山中吗?
“兔死狗烹,朝廷重臣在朝中权力过大,就说是谋反,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朝廷惯是会想要什么,就给个罪名。”王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冷冷的说道。冷到了众人的骨子里。
不只是皇家,手中有权的,他们有这个心,在他们眼里他们这些人就都是蝼蚁。
王石不是傻子,他们不投降显然是打算与朝廷抗争到底,如此这大后方肯定不能向着朝廷。
他要帮他们更认清朝廷那帮人。
张村长和王石两人一柔一刚,将众人稳住了,还将朝廷视为仇敌。
王石松了口气,回去就跟梅全毅讲了这事,末了还道:“陈嫣姑娘不知人心叵测,区区命令怎能拦得住这些人。”
梅全毅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王石恼了,“难道我说错了?!”这么看着他,是不是兄弟?是不是?!
梅全毅:“你没发现根本下不了山吗?”
王石一头雾水,过了片刻便独自一人沿着那条山路下山,他发现以往半个时辰就会到山脚的路,他走了一个时辰都没走到。
王石:???
事实上明度那只是通知他们,她在知道诚和帝要对明商商队下手的时候就着手布置阵法。
说那话之前她就把阵法布置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双拳难敌四手,山里这么些人,又不都是习武之人,她的灵力有尽时。
她一个人也顾不到所有人,不如让他们上不了山。
没想到皇帝一家子都惦记上这里了。
明度微笑。
明度骑在白马上,如风一般在官道上疾驰,耳边呼呼的风声,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驾~”
这一声,白马愈发奋力,它的四只马蹄俱是离地,似是飞在半空。
嗒嗒落下,再次腾空,转眼从一边到了另一边,留下飞扬的尘土。
从头顶太阳一直到月亮初上她才停下,啃着干巴巴的干粮,摸了摸正在咀嚼着嫩草的白马的脑袋。
“辛苦你了小白。”
白马打了个响鼻,抗议着这个名字。
明度:“小白知道你辛苦了,回去给你吃菜。”
小白顿时没有意见了,安静吃草。
它就是这么现实的白马。
小白本就是千里名驹,还时不时吃有灵气的菜和草,没事就自己满山跑,感受在风中疾驰的快感。
那长得叫一个又壮又结实,毛发油亮有光泽,就是白马里的校草。
但连日来这么大强度的赶路还是累的够呛,明度干脆今晚休息一晚。
马休息,她也好好休息一下。
明度打了个哈欠,她这几日也是全靠灵力撑着的,又是一直集中注意力,她神识强大没错,但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明度又揉了一把小白的脑袋,一跃上了树,倚靠着树干睡着了。
燕京赵府
赵夫人一如昔日,风韵不减当年,只眼角添了两道皱纹,她抱着襁褓里的小女儿轻轻的摇晃着,“囡囡乖,囡囡不哭。”
然而襁褓里的小婴儿一点面子都不给,哭啼一点都没变小。
“娘妹妹好能哭啊。”
已经四岁的赵梁益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道:“妹妹你不要哭,你再哭哥哥要打你屁股了。”
赵夫人哭笑不得,儿子怎么这么可爱,怎么能板着个脸说出这么趣儿的话。
“你去睡吧,明日不是还要跟先生上课。”
赵梁益板着的脸有一刹那的裂开,他是哥哥要给妹妹做个榜样,他可以的,这样他的脸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踮着脚赵夫人以为他想看看妹妹再走,于是弯下了腰。
赵梁益拍拍襁褓,认真的道:“妹妹你看哥哥这么爱念书,你快快长大,跟哥哥学习知道吗?”
赵夫人好笑的看着儿子,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还赖床不去书房。
赵梁益没看到她的表情,点了点头,“妹妹你答应了,记得多吃点快点长大。”
又说了两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一走小婴儿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好似知道这个逼自己学习的哥哥走了。
赵夫人快乐死了,不过只当这是巧合,也没有多想。
她轻抚了两下小女儿的脸,“你呀。”
当年她为了躲避无子的流言躲到了苍平县,谁能想到从那里回来自己便儿女双全。
“也不知道明神医云游到哪里了?”
她望着月光洒落依稀能看见的院子。
“啊啊~”
她的神智被怀里的小女儿唤了回来,“是不是饿了?”
“啊啊~”她咂着小嘴。
赵夫人点了她小鼻子一下,一触即离,到了屏风后面喂了奶。
小婴儿便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赵夫人将她交给了奶娘叮嘱:“晚上警醒一些。”
有明神医的话她白日都是母乳喂养,但到了晚上还是交给奶娘照顾,奶也是她喂的。
赵梁益也是这么过来的,赵夫人仔细观察过,她的儿子比别家的都壮实,也更亲近她这个母亲。
儿子挑嘴,夜里还不用奶娘的奶水,最后没法她夜里还要起来。
倒是女儿,这个憨吃的小傻瓜。
赵夫人洗漱后,赵老爷回来了,“囡囡今天乖不乖?”
“刚才嚎了两嗓子,才睡下了。”
见赵老爷要坐下,推了推他,“你快去梳洗。”
赵老爷失笑,他现在是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他抓住赵夫人的手,“黛儿我才是和你相约白首的人。”
你不能总顾着两个小崽子。
赵夫人翻了个柔柔的白眼,“快去洗漱。”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说这些羞人的话。
赵老爷:“……”
第二天,令老夫人又来府上了,看到女儿这满面桃花的样子,笑了起来。
“娘~”赵夫人也是当祖母的年纪了,还因为这事……她哪经得住令老夫人笑。
令老夫人拍拍赵夫人的手,“好好好,你这日子越过越好,越过越舒心。”
“咳咳,咳咳……”令老夫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满脸通红,惹得赵夫人一阵慌乱,拍着她的背,又是顺气又是喂她喝茶。
好半晌令老夫人才停下咳嗽,那红润的脸就像是被咳嗽带走了一般,变得蜡黄惨白。
赵夫人看得揪心,“这天气不好你就不要来了。”
“都这岁数了,又有多少日子能在外面跑。”
“这也是老毛病了,不打紧。”令老夫人摆摆手,又喝了一口热茶。
“你这样娘心里踏实,娘乐意往这跑。”比那个闷闷的家里有意思多了。
“我的小外孙呢?”
“今日有课,在书房念书,要不……”
赵夫人还没说完就被令老夫人打断了,“不用叫他,我在窗外看一眼就成。”
令老夫人真就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和赵夫人在花园里走走。
直到午膳看见赵梁益,一起吃个饭才回令府。
赵夫人送走母亲揪心的眉头直到赵老爷回来都没松开。
“今儿发生何事叫夫人如此忧愁?”
赵夫人抿了下嘴,叹气道:“娘的身体愈发的差了,今天她咳起来跟要了她半条命一样,这太医也看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见好,我真的当心哪一天……”
“若是明神医在就好了。”明神医能治好她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不孕之症,说不定也能治好她娘。
赵老爷搂着赵夫人,“夫人放心,我派人去寻明神医,一找到就请了他给岳母医治。”
赵夫人靠着赵老爷的肩头,没有说话。
正在赶路的明度打了好个喷嚏。
系统315:【哈哈哈宿主有人在骂你!】
“这么不科学的东西系统也信?”
系统315被噎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道:【统就信了。】
“因为是骂我么。”明度看透了它的本质。
系统315讪讪:【也不能这么说。】
【又不是统害宿主打喷嚏的。】
“那不一定的,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明度这么一说,想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哪有,没有。】系统315机械的电子音一点起伏都没有。
明度:“呵呵。”没有起伏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一看就没怎么干过心虚的事情。
系统315:“……”
【宿主……】统错了。
“也没事,我会骂回来的。”
系统315后半句哽住了,这话说的,宿主你可真行。
“来而不往非礼也。”明度唇角扬了扬。
和系统聊天嘴巴都不用张不会吃灰,还让这无聊的赶路多了一丝趣味。
系统315:呵,统就是这样一个工具统。
一人一统怼的毫不客气,每次都怼的系统315生无可恋。
系统315发誓:它再也不回应宿主了。
然后明度一撩拨,系统315又跳出来和明度互怼。
怼了三天,它已经是给废统了,它真的不想张嘴了。
【宿主你随意。】一副躺平任嘲的模样。
明度:“你太弱了,小菜鸡。”
【是是是,宿主你说的都对。】系统315摆烂了,摆的很彻底。
明度:行叭。
反正也到了。
系统315:【……】卧槽,气死统了,白被骂了!
系统315要反击,被明度直接屏蔽了,在系统空间气的跳脚。
蹦上撞下,弹起来又撞到上面系统空间壁,掉落弹起。
弹的在空间里的陈嫣眼花,索性闭上眼老僧入定。
明度进了城,燕京城里不能骑马,她牵着马住到了客栈。
明商商队在燕京有落脚的地方,没有特意隐瞒,明度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只能花银子了。
明度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吃了饭,又去给小白梳了梳毛。
看着天色还早,她朝着皇城根行去。
陈渝下职和共事的大臣们打了招呼,坐上了马车。
“驸马爷是直接回府吗?”
车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陈渝揉了揉太阳穴,“去天香楼。”
昨日公主想吃天香楼的八宝鸭,他买回去她应当会高兴。
陈渝喝着下人倒的茶水,挥了下手,下人退出了马车,坐到车外和车夫一起。
热茶熨帖,陈渝缓过了劲,拉开帘子看着外头繁华的街道。
四年前他想要进这皇城,四年后他已经娶了公主,还是从三品大员。
可惜娘已经不在人世,不然她也可以看到他如今何等风光,是如何的光宗耀祖。
陈渝正追忆往昔,他刚要放下帘子,忽然瞥见一个身影,他放下的手慢了一拍,放下后不久又掀起帘子,再看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摇了摇头,靠在马车车壁上。
明度走到皇城根,偌大的皇城外十步一岗,遍布御林军,唯一的大门外立着六个侍卫。
守卫极其森严,这附近也没什么其他人,这个时辰了也没有人进出。
明度在远处找了个地方坐,等着夜幕降临。
天擦黑,宫里灯火点亮,闪烁着微光。
明度寻了个黑一点的墙跟,一跑一跃,跃过城墙翩然落地,躲到了水缸边。
“刚才是不是有个黑影闪过?”一头的侍卫喊着另一头的问道。
那个侍卫打了个哈欠,“你眼花了吧,我都没看到,我刚牢牢盯着这边。”
这么空旷,真有人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瞎紧张。
“或许是那只鸟落在墙上你看花眼了。”
那个侍卫信了他的话,扭回头继续值岗。
明度那边已然离开,在宫中快速移动,按照现代紫禁城的宫殿布置随便进了一个宫殿。
确认和现代的布局差不多后,朝着皇上寝殿而去。
差不多终究只是差不多,明度找错了地方,又翻了三个宫殿才找准了。
明度进去后捏碎了药丸洒在龙帐上,没有多一刻停留便要离开。
“皇上您当心。”
外面太监推开了寝殿的大门,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后面跟着一个面无白须的头发已经花白的太监。
明度坐在梁上,看不清人,只能看到头顶。
皇上所在之处灯光比其他地方亮堂了数倍,明度想趁着黑影闪出去都不行。
她变换姿势,倚着房梁。
“德富朕是不是老了?”皇帝坐在椅子上突然道。
张德富弯着腰给皇帝倒茶,“皇上您怎么会老,您是万岁爷,龙精虎猛,威仪深重,看到您奴才这腿依旧跟当年一样软。”
“你就会逗朕开心,你这头发都白了,朕又怎么不会老。”
皇帝看着自己已经起褶子的手,这手以前可以拉弓射箭,如今却是没什么力气了。
“德富啊,朕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久了。”
张德富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圣上这时候不需要人回他什么。
圣上这两年经常如此,他自己看着下面你争我夺想要上位的太监,不也这般。
圣上什么心情他最能体会了。
皇上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就有太监宫女上前伺候更衣。
皇帝躺在了龙榻之上,忙了一天也疲乏了,他这闭上眼,却是久久不能入睡。
明度听到那不太平稳的呼吸声,摇了摇头,何必呢,都这把年纪了还恋权,抓着不放不过是死亡倒计时罢了。
要是放手或许还有几年好活。
嗯,现在放了这几年也没有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皇帝也不例外。
明度在房梁上睡了一夜,趁着皇帝起来上早朝,天还不是很亮摸了出去,跃过城墙。
她的一来一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回了客栈交了房费就离开了燕京。
苍平县,六皇子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先锋官,“叫你探个路,这么久还没找到进山的路,要你有何用?”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三天连个路都找不到,让燕京的兄弟们知道,还不看他笑话。
“你自去领军棍。”
六皇子看着跪在那磕头的先锋官,厉声道:“难道还要本王亲自送你去?”
他转过身,就进来两个人将其拖了出去,很快响起了惨叫声。
他抬起手挥了挥,“太吵了。”
那张嘴就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