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立即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嘴角也咧到了耳根子。
“师父你再教我,我全能背下来。”他拍着胸膛道。
明度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背下来不算本事,要理解其意。”
“今天我就来跟你讲讲你背的口诀的意思。”
“知道了师父。”他重重点头。
“坐下,认真听讲。”
钟南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听着听着手不知何时变成了杵着下巴。
屋外钟南娘听着声儿,洗着衣服,特别有精神,有干劲。
他们一个讲一个听,明度讲完看向钟南,“有记住吗?”
钟南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刚才明度讲的内容,“师父我记住了。”
“这个天地间的万物相生相克,它们具有自己的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我们叫它为五行……”
明度讶异,天资高,这记性也好,悟性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已然十分不错。
这么一想,收为徒弟还不错。
“师父为什么会是五行?”不是六行七行或者四行。
钟南好奇的看着明度。
明度:“……”这就是带娃的十万个为什么。
幸好明度不是半桶水晃荡,甚至可以说博闻强识,知识的宽度极广,经历的世界又多,见解极其独到深刻。
可以说按照古人的老师级别来算,一般东天界大能是国子监里的教书先生,那明度就是帝师太子太傅。
就是全天下最顶尖的老师。
钟南问什么明度都能答上来,此时的他只觉得师父很厉害。
当他长大了,见过外面的世界,他便知道师父不是厉害二字可以形容,而是高深莫测永无止境,没有人知道她的底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此时钟南还在提问,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师父。
明度给小徒弟上完课,留下课后作业,就又买了粮食打道回府了。
燕京吏部
“赵崇礼当年顶着三年未孕的压力也不肯纳妾,现在还为此跑去不知道哪个乡下野疙瘩,可真是痴心一片。”
“怎么不说这令家的姑娘厉害,把人迷的神魂颠倒,这把年纪了,也不让那位有子嗣。”
这人和赵崇礼不对付,他是勋贵之家,但赵崇礼是宗室,他也要退避。
当年他和赵崇礼一样背不出书来,先生却只训斥他。
真是让人讨厌。
见他如此,他笑还来不及,令家的姑娘就是厉害,一定要把持住,让赵崇礼永无子嗣。
令老爷下职,回了令家直奔令老夫人的院子。
令老夫人看着严肃愠怒的大儿子,让贴身丫鬟沏茶,他也不喝,直视令老夫人。
令老夫人挥退下人,“有何事叫你气成这样?”
“娘你都不知道外面怎么说的,说我们令家女跟勾魂的妖精一样,这样以后哪家敢娶我们令家女,谁也不想绝了后嗣。”
“娘你劝劝大妹让妹夫纳个妾生个儿子,再让那个妾病逝,以后晚年了他们不冷冷清清,等没了也有人给他们烧一炷香。”
令老夫人很生气,别人说那是别人,大儿子这个当大哥的这么说妹妹,这要是让黛儿听到该有多难过,多受伤。
还纳妾,哪个女子想要自己相公纳妾,自己的女儿比自己幸运,得了赵崇礼这样一心一意的如意郎君。
都是她,都怪她当初不小心中了毒,还把毒带给了黛儿。
令老夫人捂住了心口,那里阵阵的疼,她恨自己。
也恨自己这个大儿子,别人不知道,他难道不知道黛儿为什么会这样吗?
可她听到晚年冷清,死后都没人烧香,她那股气一下子就泄了。
人老了老了都爱热闹,要是……
她不舍得她的黛儿面临这样的时候。
“我知道了。”令老夫人无力的道。
看着大儿子离开,她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趴在了桌上,热茶成了凉茶,跟她的心一样,凉凉的。
这个世道啊,女子想要个属于自己的郎君怎么就这么难?
令老夫人眼含凄凉,手在不停的颤抖而不自知。
晚间,知道令老太爷去了花姨娘的院子,她一脸的麻木,这样的状况她从成婚后半年就一直不曾停过。
新人换旧人,错的不是女人,都是那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令老夫人对着信纸提笔又放下,放下又提起,对着信纸她久久没有下笔,墨水滴答滴在了信纸上,晕染开来。
她闭了闭眼,抬起手,守在旁边的婆子上前把信纸换了,看着微黄如初的信纸。
令老夫人咬了咬牙,提笔在信纸上写了字。
次日这封信就从燕京向着苍平县而去。
梅家燕京小院
梅全毅连着复习看书看了一个月他现在看到书就想吐,实在看不下去了。
“墨宝墨宝。”
墨宝钻进屋,“少爷您叫我?”
“墨宝少爷我要出门,你把这里收收,我先去找陈兄。”
也不给墨宝反应的时间,丢下他就出去了,径直朝着陈渝所在的厢房走去。
结果半道上看到陈渝在花园里念书。
“陈兄这些邸报你看得如何?”
这些都是管家给梅全毅搜罗来的,他让管家多弄了一份给陈渝,他拿到手连着看了好几日,便看完了。
陈渝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梅全毅笑了笑,“已然看过三遍,俗话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还有许多不懂,只待多读几遍,将其读透。”
梅全毅研读了多遍,但每个人的见解不同,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他道:“陈兄不如我们两个讨论讨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拆解拆解也能更有效。”
陈渝和梅全毅同窗多年,虽梅全毅说他们俩不分伯仲,但只有他知道他知道的东西都是来自书上,见闻远不如梅全毅广博。
他自问这不是他天赋不如人,只是家里没有这个条件。
科举就是他改命的通天路,他要抓住任何一个可能和机会。
墨宝收拾完屋子跑过来就看到陈公子和自家少爷在谈天说地。
说着他不懂的东西。
墨宝坐在回廊上,睁大眼睛听着。
梅全毅也没注意,他想出去放放风也不记得了,等到说到口干舌燥,喊着墨宝,发现这家伙在一边睡觉。
那个气哦,自己这少爷还在那学的头昏脑胀,口干舌燥,这墨宝居然在这睡觉。
梅全毅撸了撸袖子,对着陈渝嘴边竖起手指,示意他别出声。
他悄悄的走到墨宝面前,给他脑袋来了重重一下,直接把墨宝痛醒了,捂着头嗷嗷叫道。
“少爷你又打我脑袋,我真的变笨了。”少爷真的是,一直嫌弃他笨还一直对他头下手。
真要是笨了少爷也是罪魁祸首,不能嫌弃他。
梅全毅凉凉的道:“你在这偷懒睡觉,打的就是你。”比你家少爷我都舒坦,绝对不行。
墨宝自知理亏,但少爷说的那些真的太让人昏昏欲睡了。
“快给本少爷沏茶去,都渴死了。”梅全毅又敲了他一下。
墨宝:“……”
墨宝碎碎念着去沏茶了。
喝了茶,梅全毅道:“陈兄自从来了这燕京你我二人都还未曾出去过,不如今日出去瞧一瞧燕京的繁华。”
陈渝想要拒绝,到了嘴边又想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
“既然梅兄邀我,某自当与汝一同一观这燕京。”
“爽快。”梅全毅一合扇子,指着大门的方向。
两人并肩而行,墨宝跟在后面摇头,他家少爷果然安静不了多久。
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和陈公子成为知己好友的。
燕京是一国之都,街上热闹无比,街道两旁的房子瞅着都勃勃生机,远不是苍平县那个小地方能比拟的。
府城也不及这边的十分之一,难怪古有流传宁做京官,不做外面的大官。
见惯了这繁华,又如何能受得了那等小地方。
陈渝望着皇城的方向,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里必将有他一席之地。
他一定会金榜题名!
“陈兄在想什么,叫你也不应?”
陈渝心中激荡,被梅全毅打断也没有消散,只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糖葫芦,不由得想后退,最后还是止住了。
“就是见这燕京景象,一时感叹。”
梅全毅点头,这燕京是挺不错,这糖葫芦都比一般的酸。
嘶~酸的他牙都要掉了。
这般想着,他还是吃的很欢快。
“陈兄听说燕京有一状元楼,每次科举开考前都有无数举子前往,我们何不也去一趟?”肯定很热闹,就是不知道状元楼的东西好不好吃。
梅全毅思考着这个问题,要是陈兄不去,他下次出来自己去。
天下举人都会前往,陈渝皱了皱眉头,觉得去那里容易生事端。
他又一想,别人都去得他为何去不得。
他陈渝可不是那等畏首畏尾之人。
陈渝答应了,两人各怀心思的出发去状元楼。
墨宝:少爷一定是瞧上状元楼的菜品了。
不得不说,墨宝这么多年没有白跟,将他少爷的心思拿捏的准准的。
晴了多日,雨哗啦啦的倒了下来,像是天空破了个窟窿,外面的小路瞬间泥泞了起来。
出去挖开水渠排水的村民一出去浇个透顶,还带着满身的泥水回来。
王家嫂子拧了布给王铁柱,王铁柱把脸上的雨水擦掉,“这雨太大了,我去地里那都已经淹了,都要漫出来了。”
“我去给你端水,你洗洗换一身,别得了风寒。”
家里没银子了,得了风寒只能硬熬,能把人熬没了。
王家嫂子不敢轻乎,王铁柱也懂,没再继续说,媳妇水端过来他擦洗擦洗,换了一身。
喝了她刚端过来的姜汤,热乎乎的,人舒服了。
王铁柱:“这天气,那洪灾还真说不准。”
王家嫂子翻了个白眼,“什么说不准,这是一定,这可是陈嫣姑娘说的。”
那可是真神仙,从天上下来的,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