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慈意那颗心忽然就放了放。
原本之前还有点惴惴不安,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
现在在收到这些短信以后,那股强烈的不安感就消失了。
苏慈意抿了抿唇,关掉手机,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
她还得安排潭拓海和“医鬼”见面的事宜,还是不要分心为好……
想到这里,苏慈意就重新闭上了眼,压着心底的情绪,迫使自己再次睡着。
次日。
江承宴的突然回来和突然约见,让许家赢心头狠狠一跳。
特别是江承宴还特地嘱咐他要带上苏紫柔赴约。
这恐怕不是一场单纯的饭局。
许家赢心中惊疑不定。
见面的地方在一家距离江氏集团不远的中餐厅。
刚好到了饭点,江承宴便把地址定在这里。
这家中餐厅别出心裁的便是每个包间都有不同风格的装修,就连包间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江承宴在的这个包间,就叫“高山流水”,包间的角落中设着一个一人高的假山模型。
许家赢带着苏紫柔到的时候,江承宴正慢条斯理地翻看着菜单。
他们两人进来,江承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吐出一字:“坐。”
许家赢皱皱眉头。
一上来就是这么强大的威压感,让他愈发不安。
苏紫柔也忐忑地望着许家赢,两人在江承宴对面坐下。
许家赢恭敬地笑了笑,“江总,不知道您突然约见我和我夫人,是有什么事?”
江承宴忽然就抬眼瞥向了许家赢。
只是淡淡地斜睨了一眼,许家赢就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
他分明在江承宴这轻描淡写的一眼里看见了一股杀意……
许家赢喉咙一紧,咽了咽口水,笑意险些挂不住。
苏紫柔也察觉到了异样,干笑了一声,道:“江总,您不如有话直说?”
她这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得不说,苏紫柔和许家赢心里是带着憋屈的。
想当初江城海还执掌江家的时候,许家虽然忌惮江家,但也没有惧怕过。
现如今换成江承宴掌权,此子更加雷厉风行,手腕狠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江氏集团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将帝都其他几家远远甩在身后。
且江承宴行事让人完全拿捏不准,若是惹急了他,他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
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帝都江家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超然。
苏紫柔这么一问,江承宴就有所动作了。
他缓缓合上了菜单,冷眼盯向苏紫柔。
在那一瞬,苏紫柔有一种被恶虎盯上,即将被扑杀撕烂的颤栗感。
她猛地打了个冷颤,就听江承宴讽刺开口:“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了?”
苏紫柔面色顿时惨白。
许家赢也紧紧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苏紫柔。
苏紫柔再也笑不出来了,憋出“抱歉”二字后就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可江承宴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
“听说许夫人前阵子和我太太在商场里起争执了?”他冷冷反问。
苏紫柔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道:“这都是误会一场……我和慈意已经说开了,我很喜欢慈意这个后辈,我们很投缘,还请江总不要误会了。”
“哦?”
江承宴拉长了尾音,一双淡漠的褐色深眸中显露出几分凛冽之色,“投缘?那你说说,你前几天跟她见面都聊了什么?怎么她见完了你就去了a城?”
苏紫柔心中大叫不好。
她和苏慈意见面明明都是做好了掩护的,怎么还是被江承宴知道了?
而且看江承宴这架势,现在已然对她起了疑心。
没办法,苏紫柔只能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埋怨苏慈意给她惹麻烦。
但她面上不敢表露分毫,连忙说道:“我们就只是随口聊了一下当季出的新款包包,还有一些女人间聊的八卦事,我也不知道慈意怎么就去a城了,她什么时候去的呀?”
江承宴冷笑了一声,没接话。
许家赢却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瞪了苏紫柔一眼。
那意思,明显就是在兴师问罪她为什么和苏慈意见面也不知会他一声。
气氛僵硬起来,略显尴尬。
但尴尬的人也只有许家赢和苏紫柔。
好在服务员不一会儿就端上了许多道招牌菜来,及时打破了这僵局,让许家赢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承宴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菜。
许家赢和苏紫柔虽然不自在,但也战战兢兢地吃了起来。
正当他们觉得这事过去的时候,江承宴放下了筷子。
他忽然就转了转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许总,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江承宴忽然说道。
他一停筷,许家赢和苏紫柔也放下了筷子。
“是,是啊。”许家赢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起上次的事情。
一提起这个,许家赢就想到江城海一身血地被拖出来的那副画面……
江承宴忽然就扯唇笑了,幽深的瞳眸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那你应该不知道,我太太在去a城前又见了江城海一面,把他打成了半残,江城海到现在也还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没死。”
许家赢瞬间僵硬,“……”
江承宴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太太为什么又对江城海动手么?”
许家赢只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直流,“不知道……”
“因为他在我岳母死亡的真相上撒了谎。”江承宴慢悠悠答道。
许家赢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会撒谎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他害死的戚夫人,死到临头自然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
“是么?”江承宴抬眸,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讥诮。
他忽然就起了身,缓缓来到了许家赢的身边。
许家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承宴垂下了眼帘,不紧不慢地开始摘下了自己的腕表。
杀意在他黑沉沉的瞳底翻腾,男人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让许家赢心中警铃大作。
但已经晚了。
江承宴修长的手指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拖拽到了假山面前。
他的动作又狠又快,只是片刻的时间,许家赢的脑袋就已经被强迫地抵在假山上。
他的脸更是被按在上面。
江承宴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江城海说了,他只是让人把我岳母抓住了往你那送去,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呢?”
许家赢身子已经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一张老脸也挂不住了,连忙反驳:“他放屁!江总,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许家赢试图反抗,但他只要一动弹,换来的便是江承宴更加凶狠地将他按向假山。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挣扎,江承宴这个疯子就会抓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在假山上。
疯子,果然都是疯子!
苏紫柔早就已经吓得捂着嘴,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江总,有话好好说,不如你先把家赢放开……”
她话音都还来不及落下,江承宴一个冷戾的眼刀就剜了过来,“我说过,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苏紫柔只得屈辱地闭上嘴。
她在心中自动把这恨意转移到了苏慈意身上。
要不是这个小贱人,她和许家赢何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想当初那个戚有容让她不省心,这个苏慈意也是一样的难搞!
等解决完潭家的事情以后,她一定要让苏慈意这个小贱人也吃不了兜着子!
江承宴抓着许家赢的衣领子,迫使着他抬起头来,“许总,你知不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
许家赢咬着牙,“江总,你太放肆了!你别以为帝都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我都说过了,戚有容的死跟我无关,你非要按在我身上,难道你想逼供吗?!苏慈意为了查这件事情发疯,难道你堂堂江承宴也要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事情胡乱树敌吗!”
这个时候,如果承认戚有容的死跟他有关系,那才叫自寻死路。
他话音刚落,江承宴就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在假山上一砸。
一声闷响传来,紧接着就是许家赢的惨叫声。
他的脑袋上迅速地出现了一个血口子,脸色也更加惨白,要不是江承宴还抓着他,他已经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苏紫柔也尖声叫了起来,连忙上前去拉许家赢,“家赢,家赢,你没事吧?!”
江承宴厌恶地松手,甩开了许家赢,拿过一旁的纸巾开始擦起了手,仿佛多碰一下许家赢他都嫌脏。
“苏慈意要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况戚有容是我的岳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说话?”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许家赢和苏紫柔。
在这一刻,苏紫柔真正感到了心慌。
那么多年前的陈年旧事就这么被翻了出来,还有着江承宴这么坚硬的靠山,若是当初的真相真的被调查出来……
那后果,苏紫柔甚至想都不敢想。
许家赢无力地靠着假山,脑袋一阵阵地剧痛,“江承宴,你欺人太甚!”
江承宴不为所动。
他今日会见许家赢和苏紫柔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
只不过是看苏紫柔不安分的样子,再加上许家赢在戚有容死去的这件事情上洗不白,借此想震慑一下许家赢。
这样等苏慈意回来以后想做什么事也多有便利,许家更是会对她忌惮不已。
没想到许家赢自己出言不逊。
这是他自找的。
江承宴擦完了手,将纸巾揉成了团,随意却极具侮辱性地将纸团扔在了许家赢的身上。
“记得以后对我太太和我亡故的岳母客气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便抬步就走。
毕竟在一个小时以后,他就得出发前往a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