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蓁蓁将沈彦白弄回锦绣阁时十一愣神在一旁半天没说出话。
楼主说好了只是去万芳园查探,怎么查了一晚上还带回来一个中春药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不一般。
沈彦白躺在床上,周蓁蓁刚刚才为他盖好被子,一转身十一就凑了上来。
“楼主,您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你认识?”周蓁蓁反问。
十一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问:“您不认识他吗?”
周蓁蓁蹙眉。
十一看了一眼沈彦白一眼,压低声音对周蓁蓁说:“他是燕京皇帝送来南饶为质的四皇子——沈彦白,沈知行。“
周蓁蓁闻言,扭头看向沈彦白。
十一又道:“而且根据楼中弟子传来的消息,沈彦白就是东宫点名肃查贪污案的人。您把他带回来无疑是直接与朝廷为敌。”
“无妨,待他醒来你随便找个由头将他搪塞过去。我瞧着他……有点蠢,不足为惧。”
“啊?”十一的脸上略有吃惊之意。
周蓁蓁轻笑,朝十一勾勾手。十一轻轻点头跟着周蓁蓁离开了房间。
锦绣阁的高阁中,周蓁蓁重新带上斗笠,十一站在她身旁。两人俯瞰车水马龙的上京城的长街,别有一番风情。
“上京城内线传来消息,东宫太子李墨已经派人安暗查贪污案,似乎与李安淮也有关系。”
“你方才不是说他已经派沈彦白调查此事了吗?”
“确实是派了沈彦白,可是他在背后又偷偷安插了人手。而且此事沈彦白并不知,属下觉得东宫并不信任沈彦白。”
周蓁蓁顿了顿,思虑片刻后才道:“这么说沈彦白不过是东宫的一个手爪子,可有可无。”
十一点头,“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一旦被东宫先查出贪污案的真相沈彦白这颗棋子也就没用了。”
周蓁蓁转身看向十一,别有一问:“沈彦白既为质子为何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自保?”
“他五岁起就被送来了南饶,别说是培养势力了,就连每日温饱都是个问题。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皇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李安淮那群人给铲除的。”
十一换了口气,继续说:“而且这些年南饶和燕京边境频频有牵扯,也不知到底还能相安无事到几时。”
周蓁蓁收回目光,看向远处。
“当日我让你将陈十四的尸体送回首辅府,李安淮至今都没有动静吗?”
十一摇头,“并无。”
周蓁蓁一声冷哼。
十一提醒她:“眼下楼主正在将军府里这些事情就交给属下和半弦吧,您应当顾全大局切勿露了马脚。”
“说的对,好不容易从江南到上京我怎么能轻易被他们识破。”
她抬头,不远处烟花簇簇,好一番繁华景致。
“圣上一心求安稳而我偏要搅动起这满城风雨!我要让十一年前所有和金陵城一案有关的人都付出代价!”
……
翌日一早,沈彦白悠悠转醒。清醒后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好似昨夜绕着上京城跑了一整夜似的。
他艰难起身翻身下榻,还险些摔了一跤。不过他一贯狼狈,早就习惯了。
沈彦白起身恍然间就清醒了——这是什么地方?
他环顾四周,屋内挂着许多显眼的锦缎丝绸,女子的用物抬眼可见。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房门口,刚一打开房门迎面就撞上前来送新衣的十一。
两人各退一步,有些尴尬。
“殿下醒了!”十一镇定自若。
她端着托盘走进来,沈彦白自动让路。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还有,这里是何处?我昨晚……”
十一放下托盘,转身同他道:“殿下不必担心,这里是锦绣阁,我是这里的掌柜十一。昨夜我路过街上看殿下晕倒在路边我,身旁又没有一个随从,便自作主张把殿下带了回来。”
听完这套说辞沈彦白哦了一声,拍了拍脑袋,“对,瞧我这记性!我昨夜同人吃酒喝多了……”
十一掩面一笑。沈彦白既尴尬又心虚。
方才一通话下来他已经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怎么就中春药了呢!
十一见他走神,连忙指着放在桌子上的新衣服说:“这里是我们锦绣阁新做出来的衣服送给殿下,殿下先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十一再送殿下出去。”
沈彦白立马弯腰将新衣服抱在怀里,同十一道:“多谢十一姑娘!”
十一微微屈膝,“殿下客气了,那十一在门外等候。”
“好。”沈彦白一口答应。
很快他就换好了衣服,临走前还站在铜镜下照了照,看着意外合身的新衣服竟然没忍住臭美了一番。
他摸上揣在自己怀中的玉佩顿时心安,也不多做停留麻溜的离开了锦绣阁。
……
“铛铛铛。”
三下叩门声响起。
首辅府侧门从里头拉开一条缝隙,里面的家丁探出视线。见来者是梁如实他立即敞开半扇门将他迎进来。
梁如实脱掉身上沾了晨雾的披风疾步走向李安淮的书房。
李安淮舒服的坐在太师椅上喝着浓茶。
“大人,出事了!”梁如实推开书房门就急切禀报。
李安淮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慌什么。圣上查到扈州粮仓上头了?”
他一怔,“您如何得知?”
李安淮不以为然,“圣上虽然老了可只要是他想查的事情又何愁查不出来。”
“您都知道为何还不让人将那批粮草转移?若是让圣上知道咱们把大米换成了糙坯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如今各地大旱,灾情四起。对那些难民来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况且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几担粮草。我要的是官银!”
梁如实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李安淮,直到见他又喝了口茶,开口:
“太子在朝中势力不足,唯有嫡长子雍王尚有几分头脑。圣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焉知何时就驾崩了。咱们要做的就是稳住东宫,稳住雍王,你明白吗?”
梁如实点头,“大人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了。”
李安淮摇摇头,“原本你和陈十四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只可惜陈十四惨死……”
见李安淮又伤春悲秋,梁如实赶紧出言安慰。
“大人节哀,陈老的死一定跟那批官银有关,咱们也不能着急,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我们为了陈老泄了底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跟了我二十年,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待完成大业我定会让那个凶手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面色阴翳,眸中透露出算计的意味,盯的梁如实莫名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