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白天还好好的,谁知晚上竟下起了大雨,锦枝今日出门并未说要几时回,因此马车也不在附近。
天已经黑透了,锦枝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这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咱们今晚索性就在这休息吧。”
小老头儿忙说:“给师……小姐准备的房间东西俱是齐全,住下倒也无妨。”
银月:“可是……”
“就这么定了吧。”锦枝丢下一句话,转头便进去又忙起了绘制符咒。
她有预感,以后遇到的事情只多不少,现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小老头儿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他虽然也见过不少茅山道士画符,但是那大多都是镇鬼怪所用,而且巨丑无比,这样种类繁多且又精致的符咒,他还真是头一回。
又听锦枝说完这些符咒的妙用,更是叹为观止,激动不已。
什么好运符、驱邪符、转运符……
忍不住手欠偷偷拿了几张,被锦枝发现,不好意思地一直“嘿嘿”笑着。
锦枝:“……”
这老头怎么傻里傻气的?
无奈道:“这些符咒我都是要放到店里的,你若是想研究随便拿就是,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小老头儿瞬间感动地稀里哗啦的,这些东西可都是空前的,师父不仅愿意让他研究,还愿意教他!
拍着胸脯保证,“师父放心,徒儿绝不会外传的!”
锦枝:“无妨,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会的,这个要看天赋,没有气运的人即便技艺再精湛符咒画出来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不过锦枝这一说可就触及小老头儿的知识盲区了,锦枝一边画一边解释道:
“气运是一个人生来便有的,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每个人拥有的种类也不尽相同,有气运者能在其气运涵盖的方面如鱼得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接着就是敲门声,小老头儿冲着门口不耐烦地喊道:
“谁啊,大晚上的,店铺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锦枝:“这个时候敲说不定有什么事呢,银月去看看。”
“是。”银月应声开门,一见来人,忙躬身行礼,
“见过殿下。”
锦枝猛地抬头,他怎么来了?
视线望去,凤栖墨一袭黑衣,坐在轮椅上,仿佛与漆黑的雨夜融为一体,面色晦暗不明。
小老头儿咋咋呼呼跑到凤栖墨跟前,打量了他半晌,“你,你是……那个谁?”
凤栖墨不说话,只看着锦枝。
被他这么一直盯着,锦枝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凤栖墨凉飕飕地说道:“本王若是再不来,王妃都要跟人跑了。”
锦枝讪笑,“怎么会……我这不是看雨太大了吗……”
小老头儿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顿骂骂咧咧,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当年战场上那个臭小子吗?!你小子,怎么跟老子师父说话呢?”
凤栖墨不疾不徐,“当年的事情确实有赖先生相助,只是先生口中的师父正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与妻子说什么,也是夫妻蜜语,先生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你!”小老头儿一时气极,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吹胡子瞪眼的,正欲开骂,锦枝忙抢先一步说道:
“你这么晚过来是来接我回去的吧?”
凤栖墨下意识地便想嘲讽一句“不是,顺路”,但是又想起来今天刚看到的追妻妙招第一条:不可口是心非。
生生忍住了。
“那还不快走?”说完转身,锦枝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表情警告小老头儿闭嘴。
他们走后,小老头儿暗骂:“真是没出息,男人几句话就吓成这样!”
不行,看来他得给师父安排一些驭夫之术才行,绝对不能让师父被男人欺负!
马车上,气氛仍是一如既往的尴尬,锦枝受不了这种尴尬气氛,只好先开口,
“谢谢你,亲自过来接我回去。”
“嗯。”
锦枝忍不住腹诽:嗯,嗯是什么意思?这男人真奇怪……
再之后就无话了,直到马车到宸王府门口。
早有下人撑好伞,下车后,锦枝主动包揽了为凤栖墨推轮椅的工作,怎么说他身子不好还出去接她回来,她也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不是?
凤栖墨也没想到她会主动推他回房,还以为她会赶紧逃离他呢。
凌熠在旁边撑着伞,心里忍不住窃喜,殿下终于开窍了,都知道专门去接王妃回家了,一定很快就能俘获王妃的心的!
哼!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话本,殿下嘴上说不看,实际上一本也没落,他收拾的时候还故意给殿下留了两本他认为写的最好的。
锦枝和凤栖墨可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到了房间,凤栖墨起身脱下外袍,放在架子上。
修长的身形,如墨的长发,瘦削的面庞,精致的五官,孱弱的身躯、略显苍白的脸色与矜贵淡漠的气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引诱着锦枝,想要忍不住去破坏、蹂躏。
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锦枝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得到允许,锦枝转身,不料才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不像是物品,倒像是……
锦枝转身,透过屏风,就看到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凤栖墨!”
锦枝连忙上前查看,将手搭在他的额头处,去探他的本源,
情况又恶化了。
“凌熠,凌熠!来人,快来人!”锦枝大喊,她一个人根本没法把凤栖墨抬到床上,不料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
锦枝只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支住凤栖墨的腋窝,将他挪到自己肩膀上,想借着力将他拖到床上去,
“怎么这么沉啊!”锦枝累的气喘吁吁。
他看着身子挺瘦弱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沉!
不过等她带着凤栖墨站起来后,竟然没那么沉了,锦枝正好一把将他扔到床上。
没人,锦枝只好自己动手,将他放到床上躺好,然后催动自己的气运,进入凤栖墨体内,探过他身体的每一条经脉。
半晌,松了一口气,“还好,恶化的不是很严重,不过身体倒是比我前两次给你检查的时候好了很多,看来这段时间夜行云有在好好给你补身体嘛!”
锦枝祭出自己的神格,这段时间有了气运的滋养,神格已经修复了大半,她已经可以收放自如了,
金红色的神格从锦枝的胸口飞出,慢慢融入了凤栖墨的胸膛,凤栖墨的脸色立刻便变得红润起来,
眼下她只是猜测两极转生阵很有可能会在宸王府与皇宫中,但是并没有进一步的线索指引出方向,她若是经常用神格帮凤栖墨压制,就又能多为他争取一些时间。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锦枝的眼神便开始止不住乱瞟,看着凤栖墨穿着紧身的中衣,心想:穿这么紧也不利于血液循环,不如她做好事做到底……
说干就干,便开始解凤栖墨的腰带,丝绸的质地凉凉的,摩擦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锦枝浑然不觉,还趁机揩了好几把油,喜滋滋。
想不到凤栖墨病弱在轮椅上坐了这么久,竟然还这么有料!!!
只是她发现,床上人的脸色比方才更红润了一些,耳根也隐隐泛红,不禁感叹,神格的力量这么强大吗?
神格对抗煞气需要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锦枝趴在床边,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根本不知道在她谁着后,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睛,眼里心里皆是化不开的温柔。
她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吧。
忍不住伸出手来,摩挲着她的脸,今晚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特意支走所有伺候的人,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装病,就是为了找借口留住她。
见她已睡熟,凤栖墨悄悄下床,将她轻轻抱起,放在了床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凤栖墨忍不住凑近,专属于女子身体的馨香传入他的感官,令他忍不住想要沉沦。
许是睡得舒服了些,锦枝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嘴唇微微嘟起,带着一种蛊惑,凤栖墨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吻她。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只是那薄唇在离她的樱唇不到一寸时,突然移开,在她额头温柔地落下一吻。
然后飞快离开,耳根早已红透,但心中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情绪,痒痒的、麻麻的,一点一点侵蚀入他的心脏。
叹了一口气,凤栖墨起身,准备去外面的榻上将就一晚,却不想锦枝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手很小,抓得却很紧,凤栖墨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出来,
再抽时,锦枝忽然皱眉,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两只手合力,猛地一扒拉,一下子将凤栖墨拽倒,险些砸到她身上。
嘴里还咕哝着:“不许抢我的猪蹄!”
凤栖墨哭笑不得,敢情在她那里他的胳膊就是猪蹄?
失笑摇摇头,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翻身上了床,和衣躺在了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