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进去,锦枝已经吃饱了,满足地靠在椅子上。
“你来得正好,那边还有一些糕点,你先收着,我晚上再吃。”
绿云点头,看王妃的样子也不像是跟殿下闹别扭啊,试探性问道,
“奴婢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殿下急匆匆地离开雪院,王妃,你跟殿下没事吧?”
锦枝眉头微蹙,又结合他临走之前的奇怪表现想了一想,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他好像……说有事找她来着?又没说什么事就走了,真是搞不明白。
凤栖墨快速离开雪院,就近找了个凉亭冷静下来后心里不禁有些懊悔,他本来是等她然后顺便提一下下月选秀的事情,方才一急,竟忘了。
但是他刚出来,也不好再回去,正头痛时,便瞧见凌寒急匆匆过来。
“何事?”
凌寒行礼,“方才宫中来了人,说皇上请殿下明日早朝时分务必要到太极殿议事。”
“说是什么事了吗?”一说正经事,凤栖墨立马就恢复了宸王矜贵淡漠、杀伐果断的状态。
“没有。”
“推本王回书房吧。”凤栖墨淡淡。
皇帝早就免了他的早朝,突然叫他明天去上早朝,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回到书房,凌熠正好从外面回来,递过来一张小字条,正色道,
“殿下,咱们在营中的的人来消息了。”
凤栖墨接过,扫了一眼,递给凌寒,
“顺着之前军医的线索查下去,查到了一个姓胡的军医,在本王的伤药中下了会让病情更严重的药,而胡军医在本王昏迷后不久便得了疯狗病死了。”
凌熠握拳,“他该死!敢谋害殿下,就应该五马分尸!”
凌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凭他一个小小的军医,若是无人指使,怎么敢做这样抄家灭族的事情?!死一个军医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摸出他后面的人。”
“派几个人过去暗中协助他们,调查这个胡军医的底细,若本王猜得不错,他的家人估计都已经遇难了。”
凤栖墨思考了一下,睿智的眼睛看向凌寒,“扩大范围,务必将他生前的亲近之人都查一遍。”
“是!”凌寒领命。
正说着,夜行云突然进来,能不用通报就自由进入凤栖墨的书房,整个宸王府恐怕也就夜行云一个人了吧!
“什么事?”
凤栖墨冷冷一眼扫过去,夜行云原本嬉皮笑脸的脸色立马垮了下去,嘟囔道:
“人家好心来给你送消息,你竟然这么不领情……”
最终在三人的共同注视下,没好气地说道:“我在城南的情报网刚送消息过来,说你那老丈人最近时常往我那去……”
凌熠疑惑,夜少在城南的情报网,那不就是花楼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品香楼?
老丈人,聂丞相。
人逛花楼好像也没什么不妥吧,花楼做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意吗?
他想到的凤栖墨跟凌寒自然也想到了,三人又是齐齐看向夜行云,
夜行云:“……”
叫你嘴贱!非要卖什么关子。
凉凉道:“线人打听到消息,他要让你的小王妃给你下药,好让你再也好不了!”
说完还不忘调侃两句,“虽然我看你那小王妃并不像是会听聂远政那个老东西话害你的,但是……以防万一,你可要防着你那小王妃啊?”
凤栖墨抬眸看着他,凉凉道:“本王最近手头还有些要紧的事情……”
“得得得,我不说了,不说了还行不行……”夜行云立马败下阵来,他可不想被派去做苦力!
凌寒请示:“殿下,那王妃那边……”
“一切如常。”凤栖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笑得有些渗人,“既然聂远政这么关心本王,本王自然也该准备些回礼才是。”
夜行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你留意一下他平时喜欢找的姑娘,本王要送他一份大礼!”
夜行云附耳过来,然后连连称赞,
“妙啊,妙啊!”
翌日一早,锦枝还在睡梦中时,凤栖墨已经在去往太极殿的路上了。
太极殿乃是皇帝上朝的殿宇,建的极为高大恢弘,金色的琉璃瓦,朱红色的廊柱,一百零八级汉白玉的台阶,两张巨大的登闻鼓,沿途都有重兵把守,庄严肃穆,处处皆显示着南越国力强盛。
凤栖墨到的时候,朝堂上的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本来还窃窃私语的众官员见他进来,瞬间敛息屏声,原本叽叽喳喳的朝堂一时间落针可闻。
凤栖墨无视其中任何一个人,径直移动轮椅坐到了前面。
殿内装饰的金碧辉煌,完美的斗拱结构勾勒出平坦的屋顶,画着仙姿飘飘的仙鹤,柱子皆是黄铜鎏金,雕刻着龙飞凤舞。
数阶台阶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把龙椅,龙椅的两边扶手皆做成龙头的形状,口里衔着明珠,龙椅上方的天花板也是一条盘旋的龙,中间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
先秦一统天下数百年,国富民强,财力雄厚,后四分为东瀛、西戎、南越与北齐四国,南越的都城正好便是昔日秦朝的都城,在四国中最为奢华亮丽。
不多时,身着金黄色龙袍,头戴毓冕的南越帝自帷幕后缓缓走出,用他那略带浑浊的眼睛扫视下方后,缓缓坐在了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栖墨有南越帝亲口允诺御前免跪,只坐在轮椅上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太监话音刚落,便有一官员站出,“皇上,臣要参宸王殿下私养兵丁,预谋不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连早上的瞌睡都没了。
宸王殿下可是南越的战神,若是连他都要图谋不轨……
凤栖墨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站出来的官员,御史台三品佥都御史赵贵,南越帝的人,南越帝好端端让他来上朝肯定是没安好心,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漆黑的眼眸望向南越帝,淡淡道,“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臣弟养私兵,意图谋反?”
南越帝肯定不能说这是自己安排的,打着哈哈,“昨日朕收到了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自然是相信你的为人,所以让你来这太极殿自证清白嘛!”
凤栖墨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臣弟为南越江山鞠躬尽瘁,几次连性命都差点搭进去,没想到如今有人蓄意构陷,竟还要臣弟拖着残躯来这太极殿上自证清白了?!”
南越帝眼睛一瞪,怒火烧起,他的意思是他这个皇帝苛待功臣、是非不分了?
眼见两人僵持着,站出来那个官员,赵御史,又开始说话,言之凿凿,矛头直指凤栖墨。
“宸王殿下再怎么战功赫赫,也终究是皇上的臣子,臣子就该有做臣子的本分,如此无视律令,居功自傲,不仅对不起先帝的厚望,连亲近之人也会被祸殃!”
凤栖墨双眸微眯,看向赵贵,一双狭长的眼睛里,两颗幽暗黝黑的眼珠,泛着森冷的杀意,“赵大人说本王养私兵,证据何在啊?空口无凭污蔑本王,你可知是何罪?”
说完又看向南越帝,眼眸里是彻骨的寒意,说出的话是问句,但是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们,动了宸王府的人?”
宸王府。
锦枝还在睡梦中,绿云就火急火燎地进来,
“王妃,大事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拿着兵器的人,把咱们王府团团围住,殿下和凌寒凌熠两位侍卫都去上朝了,王府里都乱了套了!”
锦枝被她叫醒,睡眼惺忪,“发生什么事了?”
绿云一边急着伺候她穿衣梳洗一边道,“好像是为了铁甲卫的事情,朝堂上有人说殿下养私兵,皇上让殿下今日去上朝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王妃快起来看看吧!”
锦枝按住绿云焦急动作的手,淡定道,“殿下不在家,咱们更应该好好待在家里,不能自乱阵脚。”
“你先别忙我这了,去告诉府里人,都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许乱走动,更不许随意打听,再让银月悄悄给殿下递消息。”
她相信凤栖墨,一定没这么容易被打倒,她要做的是不能自乱阵脚,让人抓住把柄。
南越帝冷哼一声,并未言语,凤栖墨心下已经明白了,冰冷而带有杀意的眼眸扫视一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赵贵身上,
很好。
他为南越穷尽一身鲜血,这些人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被这眼光扫视到的官员均不寒而栗,更不用说赵贵了,他已经脊背生寒,但是还要装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臣当然有证据,宸王殿下数日前携王妃去落红山庄休养,实际上是去了旁边的岐山,那里搭建了白来间帐篷,皆是军帐,臣也派人询问了岐山附近的农户,他们也确实听到了军队操练的声音,而数日前那里操练的声音就没有了,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若非是私养的兵士,宸王殿下又怎会劳动病体亲自前往岐山?!”
凤栖墨冷嗤,“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