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栖墨把他还没焐热的符咒抽走,然后自然地塞在自己的衣服里面,进了屋。
他连忙找到凌寒,上去就问,“王妃给你的符咒呢?”
凌寒不说话,指了指凤栖墨的方向。
“……”
自此之后的很久,府里都能看见凌熠一脸忧郁。
当然,这都是后话。
翌日一早,锦枝收拾好去正厅,就看到凤栖墨也刚好到了,圣旨上说让他好好休养,于是也不用上早朝。
“走吧。”锦枝灿烂一笑。
锦枝虽然懒,但也是很爱美的,每次出门都要绿云为她好好打扮,
今天穿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罩一件秋香色轻薄小衫,头上梳着流云髻,斜插着一只成色极佳的碧玉簪。
制作裙子的云锦乃是江南特贡,那小衫更是用珍贵稀有的软烟罗制成,织造工艺极其繁琐,一匹之价不下百金,去年皇宫也只得了三匹。
当时管家把这料子拿给她说让她裁衣时她还着实惊讶了许久,她这算不算是吧银票穿在身上啊?!
上了马车,
“好看,这软烟罗很衬你。”
凤栖墨忍不住夸奖。
“我也觉得甚是好看,只是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做衣服会不会太浪费了?”锦枝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必觉得浪费,王府的库房里还有很多,你若是喜欢,都可以拿去裁衣,还有许多其他的料子,回府后让管家带你去库房挑。”
“真的吗?”锦枝瞪大了眼睛,这么财大气粗的吗?
“本王的母妃出身秦朝最大的皇商云家,母妃去世后,这些钱就到了本王这里。”凤栖墨语气淡淡,仿佛说的不是千万巨款,只是区区几两碎银。
“母妃留下的有很多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本王也用不着,你若是喜欢,回去也可挑一挑,让人搬到雪院去。”
搬……搬?
锦枝连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是母妃留下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无妨,母妃生前说了,那些都是留给儿媳的,你是本王的王妃,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凤栖墨抿了一口茶。
顿了顿,又道,“你真的不喜欢吗?”
锦枝心里疯狂激动,她喜欢啊!!!
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钗环,各种各样的脂粉和首饰……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但是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拿人家的东西吧,王府已经管她吃管她住了,要是再拿了凤栖墨母妃的东西,岂不是变成她欠他的了?
聊了一路,马车也到了丞相府。
聂远政彼时刚下早朝,听见通报便连忙带着阖府人出来迎接,
“参见宸王,参见宸王妃。”
锦枝出了车门,站在马车上,看着聂远政和林氏跪在下面,心里不禁叹息,
她这也算是替聂锦枝衣锦还乡了吧。
她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
下了马车,凤栖墨才叫起,
聂远政初听到宸王也来了时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这个女儿还有点本事,竟能说动大病初愈的宸王陪她回门,这么说来,那他们先前谋划的事情……
“宸王殿下能亲自陪锦枝回门,老臣受宠若惊。”聂远政躬身。
凤栖墨坐在轮椅上虚扶了一把,“丞相客气了,锦枝是本王的王妃,本王陪她回门是应当的。”
林氏忙招呼着,“都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殿下请。”
锦枝推着凤栖墨走在前面,看着这陌生的宅子,
这便是聂锦枝奋力想逃离的地方吗?
聂无双跟在后面,从一进门,她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凤栖墨身上,炙热而痴迷。
看着锦枝推着他有说有笑,心里不禁浮起一股浓浓的嫉妒与后悔。
锦枝身上的装扮她也认出来了,那外衫的料子,分明是软烟罗!
她姨母可是宫里宠极一时的丽妃,当年生下皇子皇上曾赏了一块料子,就是软烟罗,后来她及笄礼的时候姨母裁下来一小块给她做了一条帕子,让身边的姐妹们足足羡慕了一个月。
聂锦枝这个乡野村妇,凭什么能穿软烟罗制成的衣服!
她身上的这些,肯定都是宸王给她的,本来拥有这些的应该是她!
让宸王殿下陪着回门的也是她!
午膳时候,聂无双的眼睛就时不时的往凤栖墨那边瞟,殊不知她的小动作全部被锦枝收入眼底。
后来林氏也看出来了,忙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瞪了她一眼,却不知聂无双更觉得委屈,气鼓鼓的。
午膳过后便是午休,锦枝推着凤栖墨来到林氏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屏退下人。
锦枝是有午休的习惯的,于是一边脱外衫一边道,
“丞相府不知道我们不住在一起,你要午睡吗,你若是要午睡床就留给你,我去那边的榻上就行。”说着看了看窗户边的矮榻。
凤栖墨听到她说话,下意识转头,正好看见她在脱衣服,耳根不由得发起烧来,
刚想提醒她注意些,又转念一想,他们本就是夫妻,若换做寻常的夫妻,怕是早就……如今她不过只是脱了外衫罢了。
这么一想,就没回答锦枝的问题,锦枝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听清,声音有些不自在,
“不用,本王……没有午睡的习惯。”
“哦,那床就归我了。”
锦枝不是没注意到凤栖墨耳朵有些泛红,只是没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脱了外衫才会这样,
翻身上床,又有些睡不着,就忍不住跟他八卦起来。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我那个妹妹一直在看你啊?”
“没印象。”
“啧,没意思,”锦枝撇嘴,“人家的眼珠子的快粘到你身上了,你竟然说没印象。”
“不对啊,你这么厉害,人又这么帅,京城仰慕你的女子多的能绕皇宫一圈了吧,难道你一个都不认识?”
凤栖墨难得不解地看着她,“本王为什么要认识她们?”
锦枝:“……”
得,都是一厢情愿!
她又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对我有印象吗?”
凤栖墨:“……”
露出一个如看白痴一般的眼神。
锦枝:“……”
明白了,有印象。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锦枝还是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美好的睡颜,凤栖墨忍不住靠近,鬼使神差般,想伸出手来去抚摸她白里透红的脸颊。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下,又一下。
她皮肤很好,软软的,还有弹性。
直到下人来叫,问他们起了没,说夫人想和王妃说一些私房话,他才猛地收回手,让绿云进来叫她起来。
锦枝起来听到林氏要见她,挑了挑眉,
绿云有些担心,之前夫人是怎么对大小姐的她可是知道的,
“王妃若是不想去……”
“去,怎么不去?”
她还没去找林氏,她反倒先来找她了!
让凤栖墨先待着,她带着绿云直奔林氏的院子。
一进门,院门便被关上,聂远政端坐在中间,仔细端详着她。
下人都退下,屋里只有她,聂远政还有;林氏。
不等聂远政开口,锦枝先笑道,
“父亲和姨娘叫我来,是要归还我娘的嫁妆的吗?”
林氏自她叫“姨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有一丝破裂,她生平最恨旁人那她做过妾的事情说事,聂锦枝这小贱人,不仅膈应她,还敢提曲夭的嫁妆!
一会儿可有她好看的!
“什么嫁妆?”聂远政明显不想提这件事情,“为父跟你母亲是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别,”锦枝可不想这么快翻篇,“先前出嫁时我便说了会来取我娘的嫁妆,怎么现在父亲和姨娘还没准备好吗?”
她索性往那一坐,“若是不把嫁妆凑齐了抬过来,其他的事情免谈!”
聂远政瞬间暴怒,“逆女,你是在跟你的父亲讲条件吗?!”
锦枝冷笑,“是又怎样!”
聂远政气得砸了一个茶盏,林氏忙给他顺气,
“老爷莫生气,咱们叫锦枝来,可是有正经事的。”
聂远政在林氏的帮助下顺了气,才道,
“今日叫你来是有正事,以宸王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好起来,为父需要你在他的饮食中加一些东西,让他无法再回到朝堂。”
锦枝被他话里的理所当然气笑了,凤栖墨还在丞相府,他在这跟她说要给他下毒?
脑子有泡吧!
“我为什么要怎么做?”
林氏苦口婆心地劝说,“锦枝,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要知道,丞相府才是你的家,你可以依靠的后盾,若是失去了丞相府的支持,你在宸王府的日子还能好过?”
锦枝真的被恶心到了,就凭丞相府对聂锦枝的态度,林氏也有脸说这是她的家?!
再说,去给凤栖墨下毒,她不信他们没想过万一被发现她会是什么下场!
“我告诉你们,让我给宸王下毒,做梦!”
“你!”聂远政噌的站起来,愤怒地指着她,“逆女,你,你竟敢忤逆你的父亲!”
“父亲?!凭你也配称一声父亲?!我娘难产而死,你听信他人言,将尚在襁褓的我扔到乡下,一扔就是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