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走近时,就见许思霓不省人事的躺在一滩秽物之中,身周还萦绕着令人恶心的臭气。
苏珺宁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中不由感慨。
巴豆什么的,果然是宅斗利器!
这得亏是晕过去了,否则要是醒着面对众人围观,许思霓恐怕要含恨当场吧。
显然众人也没料到会看见这幅场景,震惊之余也都带着嫌弃的远远止步。
“蠢东西,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把你家小姐护着!”
这时,人群里传来王煦薇的声音。
众人便见她紧蹙秀眉,走了出来。
已经完全手足无措的芳卉,闻言赶紧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了许思霓的腰部。
勉强为主子遮一遮羞。
外人都张口了,苏珺宁自然不能当哑巴。
这时候也跟着道,“快叫人去请郎中来,把许小姐抬去客房沐浴更衣。”
末了就转身看向众人。
“大家也都回去坐吧,想是许小姐身子不适的缘故,请郎中来看了就好。”
此时这令人作呕的一幕,众贵公子小姐也不想看,赶紧纷纷点头,回了花厅。
王煦薇则表示跟着下人们一起,陪许思霓沐浴更衣去。
她平素就表现的和许家关系不错,所以苏珺宁也没意见。
而王煦薇其实意见察觉到是苏珺宁做了什么,跟着去,并非是因为和许思霓关系多好,而是担心苏珺宁再做什么。
说到底,眼下她和许思霓还得维持好关系。
许思霓被几个小厮拿了担架来抬走,苏珺宁命人处理好现场的污秽,便也跟着去了客房。
不远处,沈千帷面色沉沉的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心里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傻子,都到这会儿了,怎么会看不出许思霓身上发生的事情有蹊跷,尤其是他还知道先前承影湖之宴,苏珺宁被许思霓算计过。
今天这一出,恐怕是苏珺宁的设计。
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出手是真的又狠又准,今天这件事过后,许思霓算是要没脸见人了。
可转念一想,那日苏珺宁的遭遇,若是真的出事,恐怕就是毁一生。
四皇子的秉性,沈千帷可太知道了,像苏珺宁这样的绝色女子,不占点便宜是不可能的,若真被占了便宜,未出阁的姑娘家,要怎么活?
就算四皇子的出现不在许思霓的算计之内,她或许只是想让苏珺宁人前醉酒,呕吐失仪,但不可否认,是她的恶意出手,才让苏珺宁身陷险境的。
如此细想过后,沈千帷烦躁的抬手锤了锤头。
就算是他和许思霓相识的时间更久,交情更多点儿,也不能不承认,今日这一出,是许思霓咎由自取。
不过,虽然对于苏珺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沈千帷并没觉得有错,但也让他不得不从心底重新审视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恐怕伶牙俐齿,娇蛮张扬,聪慧敏捷这些也只是她的一部分,她还有擅于心计筹谋的一部分,这一部分,让沈千帷有些望而却步。
毕竟他不知道苏珺宁究竟是善是恶。
用心计自保、还击、制敌,这些都没错,毕竟行军习武之人也讲个慈不掌兵,沈千帷也不是那种烂好心的人,但如果心计用在恶意害人、谋权求财上,那这样的人就深交不得了。
后者,比如说许思霓。
现如今在沈千帷心里,对她就已经生了防备隔阂。
沈千帷深吸一口气,敛了敛眸子。
也罢,他对苏珺宁的接触还是不算多,不能只凭自己一丝猜测就给人乱扣帽子,总得再观察观察再做定论。
而且他私心里总觉得,苏珺宁应该属于前者。
今日这场宴席注定是因为这别样的‘小插曲’而早早结束。
许思霓在苏家客房沐浴的时候醒了,说什么也不肯看苏珺宁请来的郎中,沐浴完后,换了衣裳,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苏府。
听说回去后就闭门不见人了。
瑞国公夫妻俩,连带着她的大哥大嫂和二哥轮番去劝,也没见着人。
可尽管她不出来,今日她在苏府粪撒当场的事情也在汴京高门间传开了。
整个瑞国公府上下都是跟着丢脸。
瑞国公夫人谢氏气的要去苏府理论,但大儿媳吴氏拦住了她。
只说现在去,苏家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也早把痕迹收拾干净了,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说,恐怕还要落个诬陷好人的恶名,更加坏事。
谢氏只得憋着一肚子气,闷在了家里。
当娘的都气成这样了,丢脸丢到宇宙外的许思霓更是心理崩溃。
把自己锁在房里胡乱打砸东西,又哭又骂,不吃不喝。
生生把自己折腾的晕了醒,醒了晕的,把苏珺宁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对此,苏珺宁则是一副以德报怨的做派,还特意让人把许思霓那日在苏府弄脏了的衣裙洗净晾干了,派人送去了瑞国公府。
许思霓看着那衣裙,气的双眼通红,拿剪子剪了个稀烂,最后又生生气晕过去。
一想到自己那副模样被那么多人,包括沈千帷,都看见了,她真的是不知道以后还怎么在沈千帷面前做人!
这一回,算是和苏珺宁把梁子结死了。
而苏珺宁才不在乎得罪她深一点浅一点。
之前许思霓因为自己的那份私心,无缘无故要害苏珺宁的时候,就早该想到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做了恶还不想遭报应,那是痴人说梦。
苏知意因为被婚事困扰,那天称病没参加苏珺宁在家里举办的宴会,后来得知许家小姐在苏府出了那么大的丑,也是意外。
初云边给自家小姐梳头,边笑。
“四小姐虽然平日里总惹小姐您不高兴,但这一回事情做的倒是让人拍手叫好,那许家的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合该教训一番!”
苏知意面色淡淡,铜镜里清冷的面容上并不见喜色。
“好什么,她把事情做的这样绝,我日后嫁到许家去了,许家上下只会更厌恶我,她是逞了一时之欢,泄了承影湖宴会上,许氏算计她的愤恨,于我却毫无益处可言。”
听她这么一说,初云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散。
“小姐恕罪,是奴婢无知了。”
“也罢。”苏知意抬眸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许元澈那种人,优柔怯懦,婉儿已经被他害了一生,我决不能也被他害了,苏珺宁此举要是惹怒了许家,让他们出言退婚,那倒是算一件好事了。”
初云不语,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口中的婉儿就是如今的吴家少夫人秦婉。
自家小姐和秦小姐是闺中密友,而许二公子和秦小姐有情,这也是自家小姐最抗拒这份婚事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