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上午,木鸢对附近五十里进行了侦查,确认没有妖兵出没后,黄津城当即派出三艘墨船,各搭载三百全副武装的精兵,与天山派一起沿着黄江上游往长安城进发。
宇文长卿留在了黄津城内,策划百姓们往中原地带转移。
“燕兄,这枚‘霹雳珠’你拿着,关键时刻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临别前,宇文长卿将一枚霹雳珠亲手交给了燕云霆,他紧握着燕云霆的手,郑重道:“记住我的话,若目的达成,即刻离开长安。”
“放心吧,我死不了。”
“出师在即,谈何‘死’字,你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
“是抱得美男归才对。”
“熄了灯都一个样,性质也差不多了,呵呵……”
“恶心。”一旁的纳兰元秀嗤之以鼻。
“呵呵……闲话回来再叙,宇文兄告辞。”
“望君一路顺风,凯旋而归。”
互相告别后,燕云霆跳上墨船。墨船张开羽翼,就此驶离了黄津城。
宇文长卿目送友人,直至没了踪迹,才几许轻叹,转身走下墙头。
……
……
日落西山,彼时长安。
炮火连天红过了夕阳,大批狰狞的鬼怪,从四个城门口朝长安发起猛攻,守卫的禁军浴血奋战,连续几次打退了妖兵的进攻。
城外尸骨累累,城内极度恐慌!
皇城,大明宫内,宣政殿中,李炜身着龙袍,在大殿中来会踱步,文武百官跪在殿堂,大难领头,面如死灰。
“柳敬迟呢?!可有他的消息传来!他到哪儿了!”李炜无能的怒喝声,回荡在殿堂。
“回禀皇上,四处城门皆被封锁,即便有消息也传不进来啊……”一名老官抬头说道。
“废物!都是废物!从寒洲到长安,马不停蹄三日便达,朕五日前便传令于他,他为何还不前来救驾!他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朕死在长安不成!”
“皇上……寒洲距此路途遥远,传信再快也需要时间,何况柳将军镇守的是大燕边境,若处理不得当,怕大夏余孽会趁机入关……”
“朕的大燕都要亡了,还管他什么大夏余孽!?都是你们这帮庸臣,教唆朕御驾亲征,害得我大燕精锐尽失!现在好了,你我都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李炜怒指着群臣:
“说!你们是不是故意坑害朕的!?”
群臣低下头,不敢言语。
李炜一把揪起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官员,怒声问道:“李淼,你可认我这个皇帝!?”
他便是西凉王李太冲的大儿子,李钰的亲大哥,当朝御史李淼。李淼眼神淡漠,冷声回应:
“皇上龙袍加身,自然是天子。”
“但你不服朕!你们都不服朕!都认为朕篡了亲侄儿的皇位!”
“陛下自己都这么认为,何须再问群臣?”
“哈哈哈……”李炜突然仰天大笑,“李淼,你是不是也想窥探朕的位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西凉王早有谋逆之心!”
李淼冷声道:“陛下,若长安犹在,皇位依旧是你的,谁也夺不走;若长安不保,不但皇位遗失,江山也会易主。还请陛下审时度势,分清楚当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守将冲进参政大堂:
“陛下,东城门和西城门已被攻破,两门禁军全部为国捐躯了……南城门和北城门还在防守,但我军死伤惨重,最多坚持不过半个时辰!陛下……我们……我们败了!”
“什么!”李炜惊得直顾踉跄。
守将忍着哭意,“末将调回了一千精兵,为保陛下圣安,请随陛下我一起往南城门突围!”
群臣恐慌,四处逃窜,口中还高喊:“大厦将倾,大厦将倾了……”
“放肆!殿堂前谁敢乱言,就地正法!”李淼拔出守将的佩剑,当即便砍杀了一人,逃窜的群臣不敢再乱动!
他又道:“如今王朝已到了最危机时刻,我等虽为文臣,却当仁不让武将,哪怕战至最后一滴血,也要保卫长安皇城!”
“皇上……”
“皇上……”
群臣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李炜身上。
李炜如大梦初醒,瘫坐在龙椅上,他凄惨一笑,冲群臣招了招手:“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上,再不突围可就来不及了,皇上!”
“你听不懂朕的话么?滚出去!全都滚出去!”
“昏庸无能,亡国.之君,无药可救……”
李淼带着群臣退出了参政殿。
空荡荡大殿,仅剩下李炜一人,这时,殿旁忽而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一个断耳的黑袍人信步走到了李炜面前,试问了一句:“皇上?”
李炜抬头,盯着吴潇,恍然明白了这所有一切,他大怒,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直刺吴潇!
吴潇仅出两指,便将短剑遏在了身前,“你是有多不自量力,竟然想杀我?”
“都是你这奸臣!怂恿朕杀害皇兄!骗我御驾亲征!毁我大燕王朝基业!我杀了你——”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当今天子被扇下了龙椅。
吴潇冷冷盯着匍匐在地上的皇帝,讽刺道:“臣?是你要封我为国师,也是你想当皇帝,怎么,自己干得不好,却怪罪在我头上了?”
“你……你到底是谁!”李炜口吐鲜血,满眼憎恨,
“这个时候,我是谁重要么?”吴潇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短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皇上,今夜过后,大燕王朝便不复存在了,你作为亡国.之君,恐怕也不能活在这世上了;我这儿呢,给你两种死法。一,是我用这把短剑刺进了你的心脏,这二嘛,”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三尺白绫,扔至李炜面前,“你终究是个皇帝,皇帝自然有皇帝的死法,不如你就吊死在这参政殿内,也好落个‘君王死社稷’的气节美名?”
李炜望着地上的白绫,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凄惨的笑声在大殿回荡,笑中有泪,泪中有悲,他爬起身,拖着白绫踉跄走下大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朕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无言面对地下列祖列宗,摘去冠冕,以发负面,就此自缢于堂前……”
他摘去皇冠,脱下龙袍,将白绫吊上大梁,回头望着吴潇:“朕身死之前,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还望国师答应。”
吴潇道:“讲。”
李炜道:“放过百姓,勿要屠城。”
吴潇道:“皇上放心,在我看来,活人有时候比死人更有用,你安心上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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