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李云泽掌握权势之后就会进行整顿。阑
地方上的城狐社鼠,衙门里的恶吏,街面上的奸商都是整顿目标。
长安城这里,自然也是不例外。
他本以为整顿之后的长安城会安顿下来,未曾想居然还有人敢在这种敌军围城的危急时刻伸手乱搞。
“你们这是瞧不起我李某人啊。”
策马奔赴京兆府的路上,李云泽脑海之中盘桓的念头有许多。
某个没逃出长安城,一如卢携般的大老在背后鼓动下黑手。
黄巢派人潜入城内搞破坏。阑
没跑掉的宗室们暗地里扯自己的后腿。
宛如江春般的商会行首,为了钱财不要命等等等等。
可能性太多了,让李云泽的眼神愈发严肃。
真要是有大股势力在背后捅刀子,他必然是要发飙的。
身为京兆尹的李云泽,还是第一次来到京兆府衙门。
黑着脸带着大群牙兵进入衙门,惊的一众人等鸡飞狗跳的列队聆听李云泽的训斥。
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李云泽,神色漠然的看着众人“本将供粮的时候,是如何说的?”阑
当即有文书出列行礼“回明府问话,斗米二百文为限。”
“那为何西市有粮商出粮斗米四百文?”李云泽的目光愈发冷漠“本将的话当做耳边风,是你们飘了,还是本将提不起刀了?”
“冤枉啊~~~”
众人急忙喊冤“我等岂敢违背明府之命?出粮给粮商的时候,都是按照斗米二百文给的。”
“呵呵~~~”
这种话忽悠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没问题,可想要忽悠李云泽,那就太瞧不起他了。
“尔等是不是还想说,你们出粮给粮商的时候是斗米二百文,那粮商再加价转卖出去与尔等无关?”阑
说到这儿,李云泽笑着摇头“这套路,真是千年不变。”
“行了,什么都不用解释了。”他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也懂。尔等勾结粮商,以官价给粮商供粮,以此来忽悠于我。粮商那儿再加价卖给百姓,赚取的利润尔等共分。若有谁来找事告
状,尔等负责摆平。是也不是?”
京兆府众人面面相觑,这武夫不傻呀,居然对这里面的门道如此门清。
“想来长安与万年两县那边,也是如此打理的。”
叹了口气的李云泽干脆起身“本将公务繁忙,没时间跟你们耗。现在站出来自首的,可得保命。否则的话,那就军法处置。”
唐时军法已然不像是秦汉时期又是割鼻子,又切耳朵,又是斩手斩脚的那么繁杂。阑
笼统归纳一番,就是轻罪打军棍,重罪直接砍脑袋。
简单明了很是方便。
以这些人所做的事儿来说,打军棍恐怕混不过去。
京兆府的众人神色各异却是保持着沉默。
面露喜色的都是些底层,分好处的时候没他们的份,不过现在有人要到没了,他们反倒是有了机会。
神色慌张,却想要蒙混过关的人,只能是指望李云泽能够法不责众了。
再说了,是明府你自己要求二百文一斗卖出去的,我们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有了什么纰漏被我们抓住机会赚一票,也是你自己没说清楚,与我等何干?阑
只能说,他们还不了解李云泽。
真正了解他的话,就绝对不会这么想。
李云泽虽然是个君子,却不可欺之以方。
相反,他的心眼不大,谁敢耍他肯定是要被穿小鞋。
眼见着众人不说话,李云泽直接嘱咐身旁牙兵们“去伤兵营挑一批没办法再服役的兄弟们过来,接替京兆府与长安万年两县的各班职务。”
衙役们自然大为惊恐,连连呼喊冤枉,甚至还有人怒急说“我等世代相传都是做衙役,明府凭什么强夺?”
对于这些几代相传的衙役,李云泽直接摆摆手,众牙兵上前直接驱赶了出去。阑
李云泽再看着那些一脸澹然的文书吏员们,随意一笑“在军中开设培训班,教授军士们读书识字。等到毕业了,可以退役为吏员。”
现代世界没有什么文盲,大家都是接受过教育。
而这个时代里,有知识的读书人是很少的,想要做吏员什么的,读书识字是基础。
在军中开设培训班,是长远的打算。
以后李云泽无论是留在长安城,还是去外面为一镇节度,麾下都需要大量的文员。
不过现在的话“在城内张贴告示,招募人手来做吏员。”
安排完之后,李云泽伸手指着那些衙门文书吏员们“带出去严加审讯,以往做过什么恶事,小时候偷看过谁洗澡都要问清楚。问清楚之后,跟那些加价卖我粮食的奸商一起处置掉。”阑
事实证明,哪怕是在大唐这里,做吏员同样是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美差。
告示张贴的当天,就有数百人前来报名。
作为天下间最繁华的都城,这里有着太多的长漂们在等待着机会,现如今机会来了当然不会放过。
至于说此时李云泽的这番作为,已然是触及到了大唐朝廷的底线云云,现在长安城内他最大,谁会在乎这个?
李云泽提供了大量的粮食,算是稳定住了长安城的民心。
现在的话,得想办法解除围城。
外围的援军倒是不少,可各镇兵马都是各怀心思踌躇不前,还是得靠自己才行。阑
时光匆匆,来到了广明二年春。
付出重大损失的黄巢军,总算是建造起来了庞大的攻城器械。
为了防止再度被毁掉,他们这次将攻城器械保护的很好,李云泽数次出击也仅仅只是摧毁了一部分。
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黄巢,很快就对长安城发起了全面进攻。
先是掘断河道,将长安城四周的活水都给引走,使得护城河水位下降。
之后炮灰们扛着装满了泥土石块的麻布袋前冲,冒着箭雨填埋护城河。
单单是这项工作就持续了十余天。阑
等到护城河被填出来许多通道,总攻总算是开了。
成千上万的贼兵,推着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向着城墙靠近。
城墙上的守军也开始反击,箭如雨下不说,像是八牛弩这等重型兵器也是拼命的射击,将半人长的粗大弩失射出去。
八牛弩的威力极大,射在人身上,管你是不是甲士,都是直接钉在地上的节奏。
射在攻城器械上,也是直接穿洞。
冲车,云梯,巢车等等通过被填埋的护城河,靠在城墙上。
因为太过于沉重坚固,没办法推开。阑
大批贼兵走楼梯爬梯子冲上城墙,与守军展开激烈的搏杀。
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是在延兴门。
因为李云泽数次都是从这里出城作战,很明显这里的城门洞没有被堵死,所以黄巢将主攻方向选择在了这儿。
数以万计的贼兵汹涌不断的涌过来,向着延兴门两侧的城墙发起攻击,单单是成功靠在了城墙上的攻城器械就多达数十具之多。
接着就是一台沉重的撞车,被数十头披着铁甲的牛给拖拽到了城门处。
包裹着金属套的撞木被拉起,接着落下狠狠的砸在了城门上。
‘冬!
’阑
恐怖的撞击声响,震的众人心慌慌。
“将军,把城门封了吧。”不少人找到李云泽,提议将延兴门用沙石泥土给封死,这样就算是城门被毁掉了也不怕。
“不用。”站在城头看着城内各处坊市通道的李云泽,伸手指着那些道路“新昌,升道,宣平,升平各坊市通道都给封死,让骑兵们在朱雀大街上等待出击。”
李云泽不单单是要守住长安城,还要给黄巢所部以重创。
长安城本就是兵城,封锁坊市立马化身一个个的小型堡垒,是真正的天下至坚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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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天的勐攻,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后,黄巢麾下大将赵章所部,终于是撞开了延兴门。
得知消息的黄巢大喜过望,当即命令众将以延兴门为突破口,杀入城内。阑
众多贼兵潮水一般涌入了城内,挥舞着兵器准备宣泄这些时日里的憋屈与怒火。
他们要劫掠,他们要屠戮,他们要做活塞运动!
可冲入城内却是愕然发现,道路两侧全都是高耸坚固的坊墙,各处坊市之间的通道也都被堵死。
想要冲击,迎面而来的是箭雨,强行越过面对的却是满眼的甲士。
后面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只能是不断往前再往前。
越过一处处的坊市,顶着两侧射过来的箭弩与石头,横贯了半个长安城,总算是冲到了长安城中轴线上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非常宽广,被称之为天街。阑
这条街道是长安城南北走向的中轴线,长度超过了五公里,而宽度更是超过了一百米以上。
一百多米宽的大街,比足球场的长度还要长。
毫无疑问,朱雀大街就是这个时代的天下第一街。
当冲的最快的盖洪所部从街道里跑出来,来到朱雀大街上的时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宽敞如斯的恐怖街道所震慑。
如此平坦,如此宽敞,如此...嘶?!
贼兵们终于是见到了聚集在朱雀大街上,一眼望去足有数千骑之多的官军。阑
顶盔贯甲的李云泽手中拎着一把马槊,见着贼兵冲上朱雀大街,当即抬起了手。
之前坐在地上休息的甲士们,纷纷起身上马,化身成为恐怖的具装甲骑!
抬手落下面甲,李云泽深吸口气,手中马槊前挥“冲!”
数千骑兵浩浩荡荡的奔跑起来,宛如泰山压顶一般撞入了挤满贼兵的通道内。
甲骑的恐怖冲击力展露出来,刀噼浪花般摧毁沿途的贼兵。
那冲天的气势,才是真正的横扫千军如卷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