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羽谷关
眼下,昌晟皇虽名为羽谷关都督府左都督,但羽谷关实质上的统兵之人是羽谷关都指营营正,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前朝太国公左国士,周惑后人周斌安,同样也算是神雀军伍最高机构五军都督府十位都督中,昌晟皇最信任的那位。
莫日根所领鞑子南下攻略神雀京城的大军距离羽谷关千里,便已进入羽谷关斥候探查范围,而正是两个时辰一报的军情,让周斌安这位羽谷关实质上掌控者的内心,跌宕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王郡黑甲、荒郡健翎同鞑子两翼之间的种种,尽管羽谷关斥候对这两支骑兵不甚了解,却不妨碍他们将他们所探查到的一切如实回禀军关。
斥候不清楚黑甲、健翎两军,而周斌安身为统领神雀军伍十大都督之一,岂会不知两军底细,两军看似为神雀王、荒两郡都督府所辖,实际上却是秦氏、姬氏遵从贤亭令守护一郡族人,放在明面上的军伍力量,对于五军都督府军令乃至皇命,那是听调不听宣。
关键是,以周斌安所知,两郡战力只比都指军兵战力强上一筹,当同红、黑两禁及都督府下五大营战力相当。
因此,在周斌安得到斥候禀报,知晓两郡几次三番杀入鞑子大军两翼,也对羽谷关接下来的战事充满信心,甚至是跃跃欲试。
当然,秦氏九庶商庶及姬氏地德姬老他们的出现,斥候可无从探查,毕竟斥候仅是较为精锐的军卒,而不管是商庶还是姬老他们,可都是先天武者,所以自然不会在斥候军报中禀报黑甲、健翎两郡大败鞑子的真实缘由,致使周斌安对鞑子真实战力判断,产生严重出入。
羽谷关内,戍守军关的大军当前以五军都督府辖下五大营兵马为主,天字营六司兵马,其中两司为骑兵,留驻于关内,两司步卒则被分散至四瓮关,其他两司兵马用以后备力量。边军营三司兵马建制完全被打乱,擅弓弩者近两司军兵,分散至各个箭楼,其余军兵用以戍守瓮城。神机营教习司,也就是羽谷关都督府辖下械备司,补以京邑都指两卫近八千兵卒由其驱使,成为羽谷关神机士,负责操控羽谷关所有军械。
京城三禁中的红、黑、黄三大禁军受昌晟皇旨意调入羽谷关两万余兵马,名义上是守护左都督昌晟皇归属都督府辖制,实则是昌晟皇为周斌安大胜鞑子增加的砝码。
京邑都指军兵以及自母郡、理郡、氏郡、药郡四郡增援至羽谷的都指兵马,合共六万兵马,其中京邑都指两卫归械备司外,周斌安仅抽调其中两万兵马直接归军关都指营辖制用以戍守主关关墙,剩下所有兵马于关内扎营,待令行事。
当然,较为关键的亲卫、传令等,基本上都是由诸位将军和大臣的亲卫和亲随担任,不曾自各营、各司抽调人手。当然,至于那些关内、南关关门巡守,则是由右军都督府抽调而来的府兵充任。
同时,亦有大量犯卒及死囚被押入羽谷关,为羽谷关值守军卒。
鞑子前锋两万精骑已至羽谷关北三十里外,而莫日根所率中军距离前锋也不过五十里。
强敌已临,大战将至!
羽谷关、军议厅。
羽谷关都督府右都督徐向召、都指营营正周斌安、监事王伟、文典潘伟权、军典郭盛及各司司正和关墙值守长列席厅内,参议军关防守军务。
徐向召不待众人开口,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朗声道:“老夫身兼这右都督,那是皇命难为赶鸭子上架,本就对军伍一知半解知之甚少,也就不裹乱了。”目光转向周斌安,不动声色恭维和凸显周斌安,道:“周都督身为右军都督,当世军事大家,老夫岂能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啊!”
“末将谨遵都督军令。”
厅内众人哪个不是心思灵动之人,听出徐大学士话外之音,纷纷出言表态,一副唯周斌安马首是瞻的意思,唯有边军营几位司正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一闪而逝,因此并未被众人察觉。
花花轿子众人抬,只要不涉及核心利益,这些一文不值的场面话那还不是信手拈来,而众人之所以如此恭维周斌安,可不是因为他周斌安乃五军都督府十位实权都督之一、羽谷关都指营营正,这个身份对大学士、一部尚书、皇侍司司正而言,没有任何恭维的必要,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他周斌安,是昌晟皇插手军伍最倚重的臂膀,是昌晟皇在军伍中的脸面。
当年,因药郡御史案,其中牵扯皇子争夺皇位,都察院右都御史为防事态恶化平白损耗夏族底蕴,当机立断请出泣血令箭,于承宣宫前斩杀启昌皇子一系,制止神雀内乱,最终使得太子启沣顺利登基。
启沣登基,成为如今的昌晟皇,为稳固皇权行霹雳手段,靖王朱狄他的亲皇叔遭罢黜幽居府中,并将其麾下将校纷纷贬斥,同时借机调整各边军、各郡都指实权将校。
因此,那些于昌晟皇尚未登基前便暗中投效太子的军中将校纷纷得以擢升,掌控实权,昌晟皇也借此彻底掌控神雀军伍。
东渊阁大学士刘禹心灰意冷主动辞官离朝,殿阁学士因此变动,时任礼部尚书的徐向召异军突起,不仅得到药郡农氏的支持升任中极殿大学士,此后因兵部尚书郭盛的关系,成为昌晟皇于朝政中的重要盟友,全力支持昌晟皇。
昌晟皇正是因为有徐向召的大力支持,再加上六部中兵部、户部、礼部三部尚书鼎力支持,这才能够顺利调整政务文官体系,至此,昌晟皇才能够将神雀政务牢牢把控于手。
政权、军权双双在手,昌晟皇屁股下的那个皇位才能够稳如泰山,神雀皇权更是如日中天,已超越神雀历代皇帝,同样远超夏族此前诸朝所有皇帝。
周斌安也不推脱,先是起身向徐学士行以武礼,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这才将目光转向监事王伟,道:“不知王监事可有退敌妙计?”
如果说徐向召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那身为皇侍司司正的王伟,这个在明枪暗箭多如牛毛的皇城沉浮多年的阉人,早已成修行千年的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无懈可击,顺便送给咄咄逼人的周斌安一个软钉子。
道:“哎呦,周都督、周将军,您可是吾皇钦点的羽谷关都指营正,余一皇侍,残缺之人,哪有什么妙计可言,不过是侍奉吾皇的闲人,将军大人太看得起余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