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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不期而至(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不期而至

    “张值守长,正值陆哥突破成就绝顶的关键时刻,而且血狼卫寨尚未真正到危急关头,不过只是鞑子兵困军寨,鞑子初至,就算攻寨也不会全力攻打,放心吧。”魏鹏适时赶到,看向一脸急切的张秦唐出言低声劝慰道。

    看到张秦唐情绪稍有好转,魏鹏当即下令布置防御,倒也有条不紊安排的妥妥当当。

    “姜叔,鞑子几万大军,想必其中定然有为数不少的勇士,劳烦请派卫堂流武者牙士分散于寨墙之上,提防鞑子勇士混杂于寻常鞑子中间,毕竟短兵相接弟兄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张值守长,立即吩咐北门值守封堵北门,以免鞑子利用战马持续冲撞寨门,斥候无法出寨探查鞑子动向,令寨墙值守时刻紧盯鞑子动作,但有异动立即禀报。”

    关键紧要之处安排妥当,魏鹏当即又问道:“张值守,山岳、长林、飞羽三旗旗总可在?”

    张秦唐回道:“知卫大人,三位旗总都在寨墙之上。”

    外界的紧张与烦杂似乎和上官陆并无关系,依旧深陷意识海苦思本源行力异常的缘由,毕竟依照他的了解,本源五行在体内应该是五色,分别为金百、水黑、木青、火赤、土黄,如今他的本源五行分作上下两层也就罢了,还彼此交织纠缠在一起,与刘延所授相差甚远。

    “不管了,试试!”

    沉思良久,依旧毫无头绪,上官陆也不知自己在这个状态下会维持多久,何况外界鞑子大军已经逼近,战事一触即发容不得他耽搁,唯有寄希望于日常积淀厚积而勃发寻得属于他自己的机缘成就绝顶。

    上官陆是那种一旦作出决定便不再犹豫的人,说便做,立即开始调动体内五行之力,顺着经络游走于各个窍穴之间,顺畅而无阻涩感,可能是因为意识海的缘故,五行之力于经络和窍穴运行一周所花费的时间寥寥无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能够切身体会到行力运走之时,各处窍穴传来的灼热感。

    上官陆自语着:“行之力运转并无任何异常,而且仿似有绵绵不绝感,这应当是五行相生的缘故,五行相生相克,既有相生必有相克,于脏腑本源五行也当如此!”

    上官陆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尽管在意识海内,还是习惯性的盘膝入定,缓缓沉寂内心物我两忘,聚精会神将注意力凝聚于本源五行,这才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五脏本源五行,金肺、水肾、木肝、火心、土脾,脏腑内五行之力上下两层虽截然分明,但二者之间却存在极其微妙的联系,上者彼此相生、下者彼此相克,相生者彼此交联、相克者彼此交融而相争,为了便于区别,上官陆自己给他们起了名字,上五行、下五行,脏腑下五行、脏腑上五行。

    上官陆为了印证他自己的发现,缓缓自肝脏抽调出一丝木行之力,一边小心翼翼令这丝木行之力游走于腹部经络,一边凝神关注着脏腑本源五行的变化。

    只见,肝下木被抽调一丝,心下火、脾下土与其交融的丝线瞬间有赤色和黄色光芒向肝下木逼近,而与此同时,肝上木也通过二者交联部分有青色光芒闪动,而肾上水也在向肝上木涌动黑色光芒,牵一发而动全身,肺上金向肾上水、脾上土向肺上金一直到整个脏腑本源五行维持平衡,这波绚丽多彩匪夷所思的行力递送才算平息。

    上官陆看的是目瞪口呆完全傻眼了,完全是没有料到自己所感悟蕴藏于脏腑的本源五行有这般玄妙,刹那间却又被腹部经络中不断冲出的冰凉之感激醒。

    醒悟一切,上官陆激动的独自惊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五行相生相克,那是既相生又相克,生克之道方有五行绵绵不绝,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后,上官陆迅速调动下五行之力,再次重新蕴养经络和窍穴,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以下五行之力蕴养完毕,上下五行齐备,脑识交汇点自会出现,那时才是他成为绝顶武者的时刻,前路不远矣。

    鞑子行事与魏鹏所料完全是南辕北辙,游骑巡游半个时辰卫寨周边探查完毕,而大军利用这个时间正好稍事休整,大军不断向北门逼压的同时,接连有几支千人队规模的鞑子骑兵脱离大军,向卫寨东、西、南三门疾驰而去。

    “立即前往东、西、南三门,确认三门鞑子各派去多少兵马,确认之后立即回禀。”鞑子异于常理的行事让魏鹏大惊失色,看到牙士离开之后快步前往阔台。

    “姜叔···”

    “鹏小子,你闭嘴。”

    魏鹏来到阔台刚一开口便被姜愧厉声制止,在姜愧犀利的眼神下却是什么话也难以说出口。

    “鹏小子,你知道主子现在是什么情况,突破流巅峰成就绝顶,这等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二十六岁的绝顶武者意味着什么,那是夏族自残血夜以来绝无仅有史无前例的存在,为武者所敬仰被后人所铭记。”兴奋之下的姜愧完全无视魏鹏的哀求,态度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在此刻打扰上官陆。

    魏鹏自身也是武者,自然清楚姜愧所言非虚,武者突破机缘难觅,但现在血狼卫寨战事已起,他有自知之明,更没有丝毫底气应对即将发生的战事。

    叮嘱过牙士,姜愧这才看向愁眉苦脸的魏鹏出言安慰道:“鹏小子,你安心指挥军卫各旗应战,有寨墙作为屏障,卫寨也不是鞑子一波攻击便可攻下的,倘若当真到危急关头,我会强行下令克托兰出战。”

    明知寄希望于陆哥怕是无济于事,不知是姜愧的劝说当真起了作用还是魏鹏的自我慰藉,神色间的踌躇和阴霾不说一扫而空,却也是消散不少,渐有坚定之色浮出。信步来到寨门正上方寨墙阔台,缓缓抽出虎啸刀,高高举起,犀利的眼神环视周边血狼军卒。

    “血狼弟兄们,前方有鞑子几万之众,自以为人多势众便可令我等屈服、自以为骁勇善战便可视我等为无物,可我血狼戍边军卒,自古只会死战,也唯有死战,血狼死战!”

    “血狼死战!”

    ······

    同样的喊声,不同的心境,前者为勇、后者为念,虽为戍边军卒,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是人便会心存胆怯、心生畏惧,但他们却又与众不同,因为他们是五羊边军、是血狼戍边军卒,能够成为边军士卒,哪一个身后不是有着极其精彩却又无比悲惨的人生故事,迫于无奈也好、主动投效也罢,在他们的心里,血狼卫寨是窝,是百孔千疮的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所有的情绪永远无法同他们的信念相比:寨在人在寨破人亡。

    “呜呜、呜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在这片土地吹响,破开天幕响彻云霄。

    五支千人队自鞑子主军奔出,若离弦之箭杀向血狼卫寨。

    “值守,报距。”

    魏鹏喊叫之后高声下令道:“山岳竖盾、飞羽搭箭、长林举矛。”

    “嘚嘚嘚嘚、轰隆隆。”

    几千鞑子骑兵疾驰,声势宏达,震动之声响彻整个血狼军卫寨墙。

    “五十丈”

    “四十丈”

    三十丈,攻打血狼北寨墙的五千鞑子骑兵军阵出现变化,每支千人队在各自千夫长统领下奔向各自攻占目标,各千人队也有大量骑兵弃马步战,所以这个位置正是鞑子从集中到分散的关键点。

    “放”

    随着于狐狸的军令,百变旗早就准备好的弩栝将银色弹丸抛射而出。

    “嘭、嘭···嗖、嗖···”

    纷杂声响之后便是一股股黄烟在鞑子骑兵中爆裂而起,本就处于即将散离的鞑子策马扬鞭狂奔而走,就算他们反应够快,却依旧留下了点东西,几百匹战马倒地嘶叫、鞑子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声率先响起。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

    “掷矛”

    长林俞平透过盾牌在垛口留下的缝隙看着呼啸而来的鞑子高声下令。

    “哐、哐、哐···”

    “嗖嗖、嗖嗖。”

    “哐、哐、哐···”

    持吴科守护寨墙垛口的山岳旗士卒将大盾移开,长林旗士卒将短矛向鞑子投掷,山岳快速将吴科移回,再次守着垛口,依此行事,长林旗士卒快速将短矛投掷而出,短时间内已经每人最少投掷三支短矛。

    “放!”

    鞑子已到寨墙之下,也就无须值守报距,混战即将展开。

    飞羽旗士卒分成两拨,硬弓手站立箭楼之上,一支支箭支接连射出,但也有不幸中箭跌落箭楼的,寨墙上飞羽士卒,一支支弩箭被射出,也幸得山岳吴科相护,伤损很小。

    “砰砰、砰砰。”

    鞑子每人随身携带的沙袋击打在寨墙上,然后开始倒卷直至在寨墙下搭成一个个简易高台,这才立即停止倒卷开始借助沙袋台子攀登、纵跃。

    “鞑子上墙、鞑子上墙。”张值守长奔走寨墙上,不断示警。

    飞羽旗后退,长林旗上前,山岳旗除却手持吴科防护垛口的士卒,其他人左手彭排,右手大刀跨步上前。

    整个血狼军卫北寨墙与鞑子全面展开厮杀,也得益于上官陆初临血狼卫便极力促成寨墙修葺,鞑子无法利用战马跃上寨墙,只能下马借助沙袋台子以人力攀登,这也给血狼防守减少许多的压力。

    “开”

    “哐、哐”

    “刺”

    “刺啦、刺啦。”

    “噗通”

    山岳旗士卒移开吴科,山岳刀盾手,长林枪矛手迅速出击,顺着移开的缝隙向显露出的鞑子捅去,被伤或者是身死的鞑子直接跌落寨墙。

    战争永远充斥着血腥与暴力,除却人数外,决定一场战事成败的因素有很多,军械的精良程度、地势的利用、人心的向背等等,而最为重要的应该是韧性,人心的韧性、人身的韧性,只有比敌人更具韧性,才能赢得战事的胜利。

    现在血狼与鞑子之间,现在考验的便是彼此双方的韧性,鞑子人多势众,士气高昂,血狼依据军寨,三旗协作,死守寨墙,双方都在彼此默默忍受。

    “魏知卫,飞羽旗箭楼硬弓手损伤殆尽,必须尽快调派。”大战不过两个多时辰飞羽旗旗总窦明峰满身是血,来到魏鹏身边说道。

    “什么,这才多久,不到三个时辰,一个军,四十名硬弓手,怎么会?”魏鹏一脸惊愕,就连虎啸刀也不自觉垂了下来。

    “魏知卫,鞑子箭术你不是不了解,只有硬弓手才能缓解鞑子进攻速度,弟兄们不顾自身不断射出箭支,怎能没有损伤,在我看来弟兄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血狼卫何曾遇到过如此多的鞑子,往年都是百人队而已,这可是五千人,而且仅是攻打北门的。”魏鹏的质疑让窦明峰解释的语气变得极其不善。

    “飞羽应该是两军硬弓、两军软弓、一军弩箭。”

    “魏知卫,没有了,没有了,两军硬弓手已经没有了。”窦明峰毫不客气直接打断道。

    鞑子攻势之猛烈、战事之残酷、血狼士卒损伤之迅速,完全超乎魏鹏的预料,训备旗折损的后果终于显现出来,后备无援便是调无可调、派无可派,面对窦明峰近乎咆哮命令般的求援,魏鹏无能为力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几息之后,见知卫魏鹏依旧沉默不语,窦明峰顿时变脸,拿弓的右手紧紧握着弓臂,眼神死盯着魏鹏,语气森寒一字一句喊道:“魏知卫···”

    魏鹏抢言道:“窦旗总,一炷香之内,我给你调派两军硬弓手,但你要保证箭楼之上箭支绝对不能断。”

    “魏知卫,两军硬弓手!”窦明峰在魏鹏眼前晃了晃两根手指,这才转身返回箭楼。

    魏鹏下意识向上官陆所在阔台看了过去,窦明峰的蛮横和恼怒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身为知卫一旦处理不好,就算鞑子无法攻破血狼卫寨,今后他在血狼卫寨内也将永无立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