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棉姑姑和苏越之很快就搜出林君寝宫里里的嫩肤膏。
一盒药膏已经被抹去大半,其余所含使人情动的成分,依旧能让女子夜夜宠幸男人十余天。
可想而知,药性有多么强烈。
花棉姑姑气急,她都差点倒下。
回到寝宫正殿,皇上已经悠悠转醒,双眼恢复了清明。
两旁女婢给皇上捶腿,揉额头。
皇上也记得自己之前所作之事,终是察觉到了异样。
“林君……朕,待你不好吗?”
林君跪着挪蹭到皇上的面前。
花棉姑姑怒斥。
“皇上,这林君为了得到宠幸,用了后宫中最下作的手段,不顾皇上凤体,罪应当诛!”
她把物证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现在清醒过来,又何尝不知道林君是用了药。
这些时日,自己想林君,就如同吸食了大烟一般,叫人欲罢不能。
可是……
皇上伸手抚摸林君的头。
“你是因为迫切的想再度遇喜,所以才对朕用药的,是吗?”
林君点头称是。
但还是低下头道:“我也恨皇上。”
花棉姑姑呵斥,“大胆,你还敢恨皇上!?后宫中,放眼望去,那么多没得宠幸的男子,哪个像你这般?”
“皇上宠幸你,让你遇喜,那是你的福分,然而后面的事情,皇上也不想发生,你又何故怨恨皇上?!”
林君一直乖乖的。
他没有曾经许贵君所表露的哀求和凄惨。
有的只是淡漠。
“我恨皇上,为什么不亲自让我抚养女儿。”
“呵呵……”
一滴泪滴落在地上。
他就连哭泣,都这般安静。
“皇上明明已经抬了我的位份,为君位,却还是让我把女儿放进公主所,皇上说我太年轻,第一次养育孩子,没有经验,不如公主所的那些叔叔们,我听了……可是我的孩子却死了。”
林君回头指着刚赶来不久的秦德君还有孙贤君。
“他们为什么就能自己养育孩子,难道十几年前,他们不年轻吗?”
“难道他们在此之前,就养育过孩子吗?凭什么我的孩子要放进公主所!”
林君说,皇上的随口一言,让他没有了女儿!
眼见林君要打皇上,花棉姑姑赶紧拦住,给他推倒在地。
“大胆!”
“大胆又怎样?我反正已经没有任何顾及了。我只后悔,是现在大胆而并非以前大胆,我若以前大胆些,直接自己养育孩子,那我女儿就不会死了!”
花棉姑姑还欲掌掴林君。
皇上却道:“姑姑,别打了。”
“皇上?”
“是朕的错……确实是朕的错……”
皇上说不想治林君死罪。
打入冷宫就可。
可是林君却笑了一声。
十分不屑。
“苟活着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必要,我不稀罕流着这条贱命!”
说到这,林君竟然歪头口吐鲜血。
他捂着胸口大笑起来。
“我的女儿太小了,黄泉路上,她一定走的慢,她一定在等我!所以我要去找她……找她……”
林君又大吐一口血。
苏越之赶忙过去号脉。
随后道:“小主已经……已经毒入肺腑,药不能医了……”
她还说,林君吞了很多东西。
可能有朱砂,有珠宝首饰。
但总归是没有办法。
林君还要伸手摸皇上的手。
皇上也给了。
林君嘴角挂血,笑着道:“皇上有很多女儿,死了一个,当然不怎么难受,可我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不能接受……”
林君还说,皇上也有很多男人。
没他一个,也无伤大雅。
说完这句话,林君喘息数声,然后在最后的急促中戛然而止,没了声息。
手也从皇上的手中跌落下来。
怀灵虽然惋惜,但还是觉得不对。
林君知道,今天的事一定会暴露吗?
就提前吞好毒药。
怀灵再看皇太女的表情。
皇太女一直低着头,所以怀灵也看不真切什么。
倒是子言侧君,他眼眶含着泪。
皇上心里难受得紧。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两旁奴婢都请皇上节哀。
皇上单手扶着额头。
怀灵看到皇上落下了一滴泪。
随后,皇上哽咽着道:“以君位之礼安葬,让他和七公主……埋在一起……”
苏越之随着奴才抬林君得尸体一同出去。
眼见着殿上人很多,怀灵拉着锦棠先退了出去。
一把拉住苏越之。
“喂,刚才号脉,你还号出什么来了?真的只是嫩肤膏,才让皇上变成这样的吗?”
因为怀灵自己也中过嫩肤膏。
怀灵可没变成那样。
苏越之说,目前号脉,只能号出皇上中了动情的药,以此推断是嫩肤膏。
至于皇上的表现,那极有可能是肝肾亏空,身体长久疲乏而形成的幻觉,毕竟皇上年纪已经大了。
“但……公主殿下,有个问题,臣得说。”
“说你的!”
俩人在一处廊下,苏越之深吸一口气。
“林君刚才说是为了要孩子而频繁引诱皇上宠幸,这站不住脚。因为林君的脉非常虚,而且是拖着的老病灶,是不可能再遇喜的,这个脉放宫中的任何御医去摸,都能摸出来,林君不可能不知道。”
怀灵一顿。
那就是他撒谎。
他撒谎又是为了掩盖什么呢?
难道是皇太女故意让林君这么做的?
怀灵又赶紧回到殿上。
皇上刚被扶着坐了起来。
御医那边表示煮些药,给皇上恢复气血精神。
皇上反手给自己一耳光。
众人一惊,皆双膝跪地。
“皇上!”
“起来,都起来……朕就是错了……刚才的不雅之举,实属丢人现眼。”
她说她当自醒三日,由皇太女代理朝政。
皇上想了想又道:“怀灵,你刚才拦朕有功,你想要什么赏赐,还有……刚才朕似乎吓到了你的锦棠侧君,也得给赏安抚才是。”
怀灵一听这个,她可得趁火打劫。
因为她总感觉自己这次,也被皇太女算计其中。
皇太女的目的看似是害自己,但其实是针对林君,亦或是皇上。
“母皇,儿臣不要什么赏赐,侧君也不要什么弥补,这次的事,母皇才是那个受害者,但说到底,不过是皇子韵书留下的孽事。”
怀灵还说,而且这次,她才是真的认识到,也许只有一个男人并不错。
皇上单手撑着膝盖,微微摇头,双眼看着下方。
“你编排朕。”
“儿臣不敢!”
“朕知道,你不就想给你那个侧君扶正嘛。朕……准了。”
皇上有气无力地说着,没有精神,也没有什么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