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怀灵说要亲自去后厨给锦棠炖鸡。
男奴们都劝她,说女人哪有下厨房的。
何况她可是金枝玉叶,公主殿下啊。
怀灵拍着胸脯笑道:“那又怎样?我夫婿身体恢复好了,我给他炖只鸡吃吃怎么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那厨房锅碗瓢盆,您哪里会用啊。”
“本公主叫厨娘教!”
说罢,怀灵急匆匆的就去了后厨。
因为这个,身后还跟着好多男奴。
她卧房门口便只剩下一个看门的小奴才。
月恭攥紧药粉,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怀灵的卧房门口。
他对小奴才道:“我就是看看哥哥,我自己煮了红枣糯米小圆子,温补的,想喂给哥哥吃。”
小奴才说锦棠侧君正在睡觉。
月恭心想更好。
他说他进去等哥哥醒来。
小奴才看了眼他的糯米小圆子,便放行。
一进去,月恭直奔床铺,撩开床帐,就见锦棠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他一只手搭在腹部,小嘴微张。
月恭看他的侧脸,便感叹道:“当真是绝色的好男儿……”
月恭抚摸着自己的脸,又道:“我是月朗的第一美男子,与你的脸相比,都占不得上风,可惜了……可惜你的生机,要被我毁了。”
他拿出那包药。
他知道,这一包下去,锦棠侧君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生机。
但他还是捏开锦棠的嘴,将药粉全部倒了下去。
“要怪……就怪怀灵公主吧!”
说完他要走,锦棠却睁眼一把抓住月恭的手腕。
“你这药粉,好难吃啊。”
锦棠歪头就吐了出来。
月恭一愣。
“你没睡?”
他挣脱了一下,没有挣开。
月恭是知道锦棠会武的,但是他不知道锦棠原来可以好好说话。
“你……你不是失忆后很……”
“很天真很蠢,是吗?”
月恭现在不想别的,他只是冷眼看着锦棠。
“你就算吐掉,也还是吃下一些,这药可是药性很强的堕胎药。你但凡吃了一点,孩子都保不住!”
他说完,像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仰头大笑。
“我不是要报复你,你我之间没有仇恨,但……哈哈哈,我要报复金怀灵,我就要报复她!”
锦棠皱眉,“报复公主殿下?你不是因为要争宠,所以才害我吗?”
月恭笑着摇头。
“争宠……其实,我从害你的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所以我下手狠,没有想过退路……”
月恭低着头,身体颤颤,脑海里,浮现的还是自己被扒衣服的画面。
那么多个男人,那么多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
那份屈辱,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更甚至闭上眼,晚上想的都是这些,他根本夜不能寐。
若不是也想让施加之人尝到同等痛苦,他早就自刎了。
“我被金怀灵给毁了……”
月恭声音带着哭腔儿。
“我若是会武,我就将她抽筋扒皮!”
锦棠越听越生气,他掌掴月恭的脸,力道极大,瞬间就让月恭口鼻流血。
他又用力捏着月恭的双腕。
月恭痛得弯了腰。
但是依然不改口。
“你气什么?你有公主的专宠,她爱你,你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呵呵……我就要骂她,我还要诅咒她,同那宫中的皇子一样,诅咒她断子绝孙,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
他话未说完,锦棠便猛地拉起月恭的手,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锦棠双眼狠厉,但很快染上了戏谑的笑。
并沾起一旁的粉末又往嘴里送。
月恭这下子瞪大双眼。
“你……你怎么还能吃下去?你……”
月恭自己寻思了一下,猛地道。
“你没有孩子!”
他厉声问:“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遇喜,是吗!”
这时候房门被一脚踢开。
怀灵带人大步走了过来。
由她来回答这个问题。
“本公主告诉你,是!在昨日之前,我们也从未说过我们俩有孩子,这不全都是你自己所认为的吗?”
月恭仰头,微闭双目。
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怀灵冷笑。
“怎么,现在流下后悔的泪水了?”
哪料月恭睁眼,猛地要冲过去,双目都露出狠厉的神色。
但奈何双手被锦棠死死拽住,他才没有冲到怀灵的面前。
“后悔?我不后悔!我只是可惜,没有报复到你,没有让你悲伤疼痛,疼到心里去!”
“而你……而你让我疼到心里去了,你让露敏扒我的衣服,府邸里的所有男人都看到了我的身子,我恨你,恨你!”
怀灵挑眉。
“那不是本公主下的命令。”
月恭嘶吼着,“最开始你可以选择不要我的,你为什么要留下我这个早就嫁给月朗公主的男人啊!”
“我听你的话,入了大苍的习俗,摘了面纱,摘了遮挡手和脖子的纱布,可是被那么多人看身体,我受不了,我自小受的礼仪教化……让我的身体在被看的时候,如刀割一般,你懂吗?你能理解吗!”
月恭说着说着,又笑了。
是惨笑。
他说没人能理解。
金怀灵是女人,他怎么能理解男人的事?
而大苍的男人,也不能理解闭塞的月朗国男子。
转赠、离开自己的国家、被迫改掉习俗。
他没有任何权力去反抗。
这是他生而为男人的悲哀。
怀灵却完全不同情他。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如果他不是试图诱惑自己,自己也不会让他去杂货房,从而让他碰到露敏。
怀灵冲锦棠使了个眼色。
锦棠立即一踹月恭的腿窝,让月恭跪倒在地。
怀灵则“唰”地一甩小玉扇。
单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问道:“你和宫里的人,有没有往来?”
月恭先是疑惑的抬头。
随后只寻思了一下,就说有往来。
但是谁,他不会说。
怀灵听后大笑出声。
“很好,那就是没有往来。”
月恭不知道怀灵为什么这么坚定。
他大叫着:“我说的是真的,我和宫里的人有联系,我只是那人的一颗棋子!”
怀灵歪歪头,“那刘贤君的女儿五公主叫什么?”
“叫……我哪里会知晓公主的名字,见面不都是四公主五公主的叫?”
锦棠听后更是直接将他踢得趴在地上,单脚踩着他的背。
“宫里只有一个贤君,姓孙不姓刘,他也只有一个女儿,是六公主而非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