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灵其实早就觉得这两天睡不安宁。
她回:“没有,刚醒,进来说话吧。”
锦棠则赶紧躺回被子里,缩着身体到怀灵的怀里。
怀灵笑了一声。
“是玉商叔叔,你羞什么?”
锦棠白了怀灵一眼。
“那我衣衫半褪,这么不雅的样子,叫外人看了去也总是不好。”
怀灵笑他说什么都对。
然后小手,不听话的在被子里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锦棠立即浑身一颤,有点生气地去拍怀灵的手。
“殿下……你过分……”
怀灵回头偷亲他一口,心想,我还有更过分的呢。
但是玉商已经进来了。
他就站在床帐前,先是行了个礼,随后道:“公主殿下,棠主儿,刚才皇太女的贴身婢女来报,她们通过帝都府衙的卷宗查到十几年前一件谋反案,似乎与那位念舍师父有关。”
玉商说当年犯事的,是正一品大臣胡阁老。
她在皇上未登基的时候,胡阁老就推皇上的二姐,当时的皇太女为尊。
后来皇上登基,她多次写奏折含沙射影,说皇上的皇位来之不正。
最后被皇上抄家。
而这件事牵连旁系,满门七十二口,死了七十一。
“七十一?”
“是,当时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胡兰儿,她坠涯了,搜查后也没找到死尸,所以直接被一笔勾了去。”
怀灵挑眉。
自己小声嘀咕,谁说坠涯就一定死了?
她还坠涯呢,还遇到火药呢!
“念舍很可能是那个小女孩,对吧?”
“是……但皇太女的人没有明说。”
怀灵一拍枕头,“她能明说什么?就是今晚的月亮很圆,她都不会明着告诉你,你信不信?”
很快外面又有人来报。
是女婢,这下锦棠更往里缩了。
被子口处,只露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
怀灵坏心眼的在锦棠胳膊上掐了一下。
锦棠一下子没捂住嘴,直接发出一声轻叫。
随后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小嘴,用更狠厉的眼神在被窝里看怀灵。
但怀灵不以为意,调笑着问,“你撞到腿了吗?”
锦棠干脆把脑袋都缩进被窝里。
怀灵让婢女说话。
婢女跪在地上道:“您一直让我们盯着念舍,自皇子发生那件事后,念舍屋子里的灯这几日都彻夜未熄。”
“奴回来的时候还碰到过来捎话的花棉姑姑,她说皇上要把皇子下嫁给荣亲王的女儿。”
“哦?”
怀灵想了下。
皇上哪还有什么亲姐妹啊。
荣亲王不过是提上来的。
她闺女是个瘸子不说,还病怏怏的,脾气古怪。
之所以多少钱都找不到夫婿,就是因为找了几个全打残了,后面没人去。
“皇上这是想下最后通牒,让皇子好说出那个奸妻。”
怀灵打了个响指,“难怪念舍彻夜不眠,咱们就且等着便是了。”
怀灵说完,屋子里的人都退去,她才捞出被窝里的锦棠。
“你不怕憋死啊?”
锦棠憋得小脸红红的。
眼里还带着一点水光。
“憋死更好……省得你让我在外人面前丢人,我刚才叫了一声,知道的是你掐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什么了呢……传出去,人家都得说我饥饿难耐,行夫荡之风……”
锦棠说的有些委屈。
声音染上些糯叽叽的味道。
怀灵则伸手摸摸锦棠的头。
“我觉得棠宝儿,你其实是个心地善良且单纯的人。”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怀灵猛地扑倒锦棠,锦棠一惊,发出“啊呜”一声。
怀灵捻着锦棠的一缕发,道:“我是认真的。”
曾经不管是谁让锦棠过的苦,怀灵都发誓,她未来会让锦棠加倍甜回来。
锦棠用手推拒着怀灵。
“你还睡不睡了?呜……你摸哪里……”
怀灵和锦棠闹到很晚才睡着。
就纯属胡闹。
过了两天,宫里那边彻底为皇子韵书张罗起婚事来,就像赶着皇子出嫁一样。
这个事也不是全国告知,甚至整个皇宫也不怎么参与。
就皇子寝宫里弄点红的,当是办喜事了。
皇上只让了几个公主携夫婿去看两眼。
在大苍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皇室婚丧嫁娶,凡是在宫中办的,都得叫个寺庙的师父诵经。
正巧,念舍不就来了。
怀灵一直似有似无地看着念舍。
这个小尼姑,表情没什么变化,手里一串佛珠,光头锃亮。
而皇子韵书,面色憔悴。
短短几日,人瘦了一圈儿。
皇上也没有半分皇子出嫁的喜悦,只有那瘸子妻主搓着手,在一旁傻兮兮的笑。
皇子跪在寝宫偏殿上的时候,几个公主都在,皇上问:“你还不说吗?”
“母皇,儿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之前儿子就已经说了,苏越之苏御医说的不对,碰过儿子的那个女人,是个婢女,已经死了。”
念舍一直在一旁诵经。
别人没注意她,只有怀灵觉得她敲击木鱼的速度要快一点。
“哒哒哒”的,扰人心烦。
皇上深吸一口气。
“你真不说是吧?你嫁给了那个瘸子,以后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朕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皇子韵书低头给皇上磕头行礼。
行大礼。
他道:“母皇给儿子找这门亲事,儿子很满意,以儿子不是完璧之身的条件,能有妻主要,已是天大的福分,儿子不会也不敢有诸多抱怨。”
随后他起身,又道:“儿子已经做好常伴妻主左右的准备,多谢母皇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你!”
此时木鱼又“哒哒哒”地被敲击的不停。
皇上感觉烦乱。
低呵一声,“别敲了!”
皇子韵书下意识地扯断自己手里的佛珠,珠子瞬间散落了一地。
“噼里啪啦”的掩盖住木鱼的声音。
他道:“母皇,儿子知道儿子让您心里难受了,儿子从您心里那个乖巧孝顺的人变成了大逆不道的人,所以此佛珠……就是儿子与您断裂的证明。”
“以后儿子不管过什么日子,母皇都不要在意,就当是没有我这个儿子罢!”
说完,皇子韵书又给皇上连磕了三个头,随即转身出去。
皇上大怒。
“混账,混账!”
皇太女和花棉姑姑过去扶住皇上。
皇太女说:“母皇消消气,皇兄只是一时的,一时……”
怀灵回头看了下锦棠。
小声嘀咕。
“皇子这是让念舍不要主动出击?打算完全牺牲自己?”
他们看着皇子上了花轿,锦棠扯了下怀灵的衣服。
“殿下……那个念舍自己悄悄走了……”
怀灵一顿,“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