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需要相助吗?”几个将军露出了笑意。
顿时心里平衡了很多。
“这个许臻,看来是打仗厉害,多吃多占厉害,但是这治理领地的本事就不一定了。”
“那是,颖川还能有多少贼兵让他平啊?真要扫清了,无非就是得一个善于治安之名,便要换人了。”
“那敢情好,我看啊,四族之人,很快就要和许臻吵起来了,到时候咱再去换便是。”
宗亲们窃窃私语,脸上满是笑意。
这态势再清楚不过了,许臻不善于交涉,再加上他没有士族背景,没有名望。
光凭借战绩,兵马,还无法得到士族的青睐,那么荀氏,钟氏,陈氏三大族中,都有在曹操麾下为官吏的。
其中以荀氏最多。
现在兖州士族已经完全倒了,荀氏就是最大的。
荀彧和荀攸两人,许臻怎么可能得罪得起?
若是境内士族都没了,主公定然会损失大量人才,那么到时候,他非但没有任何功劳,反倒还有大罪。
这些将军,和许臻没仇,但是却大多都有过节。
因为都在许臻手里吃过亏,论战绩,他们嫉妒得要死,却又根本没办法比过他。
现在一听到他这个处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曹操无视了这些窃窃私语,继续对刘备道:“我,已上表,朝廷任命明年开春就可到,公治理汝南,平定叛乱,可推行仁政,与颖川相望,豫州便可平稳。”
曹操的见解非常简单明了,两地直接本身接壤相邻,一条河贯穿南北。
互为犄角便好,内部无乱,治安和谐,内政便可发达。
同时,两人都是外姓,可以互相制衡又不至于同气连枝。
“在下明白,以民为本,便可治域,汝南未曾平定内乱,我自当竭尽全力。”
豫州各地还没有派遣官员,这在兖州腹地的豫州,曹操还是要自己去安排。
至于徐州,也简单。
延续陶谦之前的做法就好,徐州人治徐州,士族与曹豹互相制衡。
“孟德,”夏侯惇此刻站了起来,对曹操深鞠一躬,郑重的道:“若是逸风无法拿下士族,我可去和荀氏商谈。”
这句话一出,顿时所有文武都看向了他。
夏侯惇虽不姓曹,但夏侯家和曹家没有分别,都是宗亲将军。
他夏侯元让更是宗亲之中的重量级。
这句话的含义不必多想,他若是去,代表的就是曹操的身份,荀氏必然全力支持。
但是他为何要这样?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夏侯渊在一旁疯狂使眼色,想拉夏侯惇坐下来,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你若是去帮他,颖川安有不镇之理。
他可是揍过我!
曹操愣愣的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元让,你这是何意?”
“孟德,我要还他此人情,濮阳丢失于吕布时,若非是他一封书信,我恐早已急功近利而反攻濮阳了,此人料定吕布不日必会撤,只需紧守而不攻便可。”
“现在他有事,我正好还了人情。”
夏侯惇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显然已经深思熟虑了。
他这一生治军很严,对自己的要求也同样是十分严明。
自己所得财物,大多犒赏于麾下军士,对内以身作则,从不逾矩抗命。
现在欠下了许臻的人情,他自然是想要还上的。
“唔,元让,无需你去。”
曹操冷淡的摇了摇头。
“不用去,你守住东郡便是,最近一年,仍需募兵买马,积蓄军粮,徐州虽下,但周围仍有强敌。”
曹操回绝了夏侯惇。
一时间让宗亲们也安下心来,夏侯元让威望极高,又是夏侯氏的顶梁,他应当可去接任豫州,而不是头阵。
宴会散去后,几人留下和曹操继续商议,大多人快速自衙署出来,朝着各自府邸归去。
刘备和简雍走在内城道路上,有些意外。
“为何曹操会让我去豫州呢?而且还是领汝南。”
“主公,”简雍背着手走在一旁,这人胡须略长,面容儒雅而神态傲然,是刘备的儿时好友,善于口才,才思敏捷。
此时负手一笑,“曹公以外姓为太守,推举领豫州,其实是为了制衡御下,咱们去得罪当地士族,最后曹氏再来接手。”
“但同样,他也给了个机会,若是我们可以治理得当,那豫州就真的赠予这些外姓之人任意治理立功。”
“我们如此,许臻也是如此。”
“嗯,但豫州终究没有多少叛乱,只需推行内政,收拢流民便好。”
“比起徐州,要安稳得多了。”
“咱们从东郡去,应该先到颖川,再南下汝南,既然路过,去见一面这位许将军。”
“好。”
……
冬日。
在最为寒冷的时候,道路已经不通了,陈群在多次求见许臻之后。
终于得到了接见,而这一次,他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
整个许县流言四起,都说许臻不需要士族,而且从徐州来了两个庶人巨富商贾,孙氏和糜氏,变卖家产以支持。
准备大力兴建许县。
这让陈氏更加坐不住,只能多次求见,终于在今日见到了。
此刻,陈群和许臻对立而坐。
真正近处看到这个年轻将领的时候,陈群的内心是极其不相信的。
他很儒雅,宁静,看起来如同后进之学,礼遇有加的那种士族中人,日后即便能平步青云而入仕,也只会成为荀文若那种坐有留香的君子。
这和杀于毒,杀张邈,独入徐州救曹嵩的猛人,完全不一样。
“大人。”
“嗯,说吧,你想见我似乎已经很久了。”许臻靠在座椅后背上,坐得比较随意,头发也没有扎起来,甚至还打着呵欠。
“在下,想在衙署谋一个差事,这是在下曾写过的策论,典籍,编纂过的儒家书简。”
陈群深鞠一躬,也不再啰嗦,现在这个态势,不需要择木而栖了,没有择的,再过一段时日,恐怕整个许县都不会记得陈氏了,家里的奴籍之人已经在动乱了。
光是明年春耕的屯田之策还没发放,只是流传,就已经足够让百姓兴奋了。
这位大人,虽然没有士族背景,没有仁德政绩之名望,可是他太有钱了。
两个家族的家产倾囊资助,哪来的人格魅力。
“哦,谋个差事啊,”许臻坐起身来,一脸纠结的表情,盯着陈群道:“这位大哥,早不来,现在来?”
“还剩什么职位?”
“老子从典农,到水利,全都已经安排好了,全是寒门白身之人,现在你要来?我怎么和那些兄弟交代?”
“去去去,回家去。”
许臻直接摆手,表情越说越是不耐烦。
我特么在衙署等了你们一个多月,一直没人来拜会,还要等我去族里拜会你们?!
脸都不要了。
陈群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却没有起身来,依旧将书简放在了案牍上。
然后长舒一口气,道:“如今颍川士族人有上万,除却族中的奴籍之人,有三千余人,都是当年入仕为官的官吏子嗣家眷,党锢之祸后罢黜的许多士人,还有无法入仕的年轻人,大人必然会用得着。”
“而大人既然选择了许县,便不该让陈氏没落,否则的话,诸多士人和学子无事可做,只能出走,若是出走去别处,岂不是大人的损失吗。”
“威胁我?典韦!叉出去!”许臻话都不和他啰嗦,直接对外叫人,进来了两个猛士抓住陈群就打算往外拉。
不过汉末儒生的力气可大,挣脱了之后,面庞胀红,然后再次对许臻抱拳道:“大人,可是要在许县消除士族!?”
“为何要选许县!?”
这地方,多年文化古域,就不是个繁荣之地,虽然地势平坦,但是多为田土道路,小小古县,何必来折磨我们呢?!
你去折磨颖阴,颍阳啊!!
陈氏已经够惨的了,钟繇,郭图,荀彧,都是各自被委以重任,家中还有人为官,就欺负我们是吧!
我特么也要为官!
许臻顿时一副嫌弃的模样,战术后仰了一下,“你这人,咋就牛皮糖呢,来的时候,你不尊重咱,咱还要舔着脸去拜会你。”
“哦,求你父亲陈纪,哦不对,该去求你爷陈寔,求他感觉活过来,给我想办法下场黄金雨,咱逢年过节带着将士去给他磕头上香,是吧?”
许臻说到这,陈群都沉默了。
他表情从一开始绘声绘色慢慢收起,转而是一副怒气模样,到这直接一挥手,“滚!赶紧滚蛋!不想入仕就滚蛋,多的是人想入。”
“想要官位,让你父亲来,你不够!”
许臻再次挥手,这一次那两个宿卫没有脱手,直接死死的扣住了陈群,将他拖了出去。
过了许久,等陈群的身影消失之后,郭嘉才慢慢走近来,对许臻深鞠一躬。
平静的道:“现在陈氏应该会乱了,他们自党锢之后,不再出仕,也因此远离仕途,咱们如此做,可以激怒陈纪。”
“接下来,只需要立信于百姓,许县拥戴便不在话下,陈纪不会愿意让陈氏的声名从此没落,他一定会来见大人的。”
许臻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你上次和我说,陈纪字什么?”
郭嘉道:“元方。”
说了这个,许臻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对这个感兴趣。”
“大人为何发笑?”
郭嘉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