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怎么可能……他真这么说?”曹纯瞪大了眼睛。
他下脸颊较瘦,此刻穿着黑色铁甲,戴着将军盔,眼睛瞪得极大。
看起来有点滑稽。
过了半晌,他又再问了一句:“是真的吧?你没骗我?”
曹仁苦笑:“我骗你做什么,你没看我这军账里东西都被他俩搬走了吗?”
“真的,整个过程很快。”
“他们一进来,我就知道要完蛋,我还特意把那一对白玉觥主动送出去,结果……”
“这就有点……”曹纯表示深深的同情,并且还伸出手来拍打了一下曹仁的肩膀。
但还是不敢相信的又问道:“你真的没骗我?他真的要给我让功劳?”
“真的啊!!!他只是开春之后去接老太爷而已,总不能这个都不答应吧?”
“能,能,嘿嘿,哈哈哈,那这么说来,这个许逸风人其实还不错?”
曹纯登时就意外了。
早知道他这么懂事,之前还针对他干什么,这等人不比于禁、徐晃他们几个香?
那几个外姓将军带兵并不如何,不如子孝,作战不如元让,但是却一个个都很嚣张。
这个许臻,能力又强,现在又懂得尊重我们几个宗亲将军。
还让我功劳,再也不背着我们偷偷去立功了?
苍天,我居然背地里说他坏话。
我真傻。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请他吃饭。
“我去练兵了,等明年开春,便亲自率虎豹骑去立功!”
曹纯面色一喜,转身就要往外跑,刚跑了几步就被曹仁叫住了。
“等等,”曹仁的声音显得有点急促。
好像自己没想好要说什么一样。
“怎么?”曹纯莫名其妙的转过头来,期待的看着曹仁。
还有什么要说吗?
“咳咳,呃,这个……”曹仁咳嗽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几眼,才道:“如今许臻也不跟你抢了,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不表示表示?”
卧槽,我是为什么,居然说出这种话!
这,这简直不要脸!!
许臻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得这么自然的!每次搬东西也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抢别人东西他还委屈!
“要,要!”曹纯愣了片刻后,嘴角一抽,连忙答应下来。
但是心里却有点奇怪。
这,这怎么似曾相识呢?
这几句话好熟悉的感觉,又说不出为什么熟悉。
……
今年秋收之后,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兵力投入,至于明年春耕,一切可交给百姓和既定编好的军士。
曹操在陈留衙署内,正阅览来自于北方的消息。
袁绍在开始除贼,与黑山军多次交战,收拢数万卒,而后魏郡发生叛乱,幽州又有公孙瓒为外敌。
而去年秋收之前,洛阳的乱局已然定下,董卓被王允设计,与吕布合谋斩杀,虽死不少汉室重臣,但终究除此祸首。
而后,李傕郭汜在一月之内收拢董卓旧部,又杀回了长安。
于是重新占据了天子。
当然,这消息传到了蔡琰耳中后,也是大哭了几天几夜,总算得听见暗害父亲的王允得报应身死。
否则她一辈子也报不了这个仇。
“文若,你听说了吗?”曹操看着书简,忽然间开口询问。
在一旁坐着的荀彧抬头,拱手而起,“主公是想说……逸风要求去徐州小沛驻防的事情?”
“嗯,不错,”曹操点了点头,表示颇为欣慰,看向了远处大门外的天空,感觉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他主动要求去徐州小沛驻防,等待明年我父来兖州,至少一年内可得安宁,这代表,逸风主动退让了。”
“嗯……不错,”荀彧不置可否,但是却敷衍的回应了一句,不过在他看来,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许臻哪里是这种人,他主动要求去徐州,或许还是因为有某种目的。
“无论如何,逸风便是退让了吧,这和仲康的教导也分不开。”
曹操又看了远处站立的那位宿卫将军一眼。
“咳咳……”许褚轻咳了一声,沉声道:“不错,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
“哈哈哈!!这世上哪会有人不听兄长的话?”曹操登时大笑,两只手撑住了桌案,上身后仰,得意之极。
当初让许褚留在自己身边,那真的最英明的选择。
就算是许臻再能惹事,但兄长管教总要听吧?!
在无论商贾还是士人族中,都是如此,兄长如父,如何不能管教自己的弟弟?!
许臻再浑也要听兄长的话。
曹操心满意足的低头下去,继续查看书简。
在他看来,拿住了许褚,就算是拿住了许臻的命脉。
我之智慧,当真天下无双。
不过曹操倒是没看到,许褚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又尴尬的伸出手摸了一下鼻头……
……
冬去春来。
等冰雪消融的时候,许臻便带着八百铁骑出了陈留。
而后往徐州方向去,每个人都只是带口粮,行军的地点乃是小沛。
这时节的小沛,因为边境靠近徐州,所以还划不清到底是谁的地盘。
但的确是徐州的丹阳兵在驻守。
有四千兵马。
可以说是不足为惧,而且目前和陶谦并没有交战,许臻的兵马只可能会被人盯住,并不会驱逐。
不过,许臻没有进入小沛,而是在边缘驻扎,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让麾下几名青州兵打扮一下,随商队进入徐州,随时打探。
至于曹纯,已然将兵马放到了谯郡与汝南郡两地,这一年的时间,他都会将精力放在此境除贼平乱,防范袁术。
对于曹纯来说,今年是最有希望的一年。
闻达于诸侯,成为独当一面的上将之才。
而此刻,在徐州琅琊小郡一处隐士居住的山林之中。
一个马车队正要动身出发。
“装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健壮的中年人穿着褐色的厚实袍子,张开双臂呼喝着,整个山道上,在一个庄院前排满了几十车马车。
浩浩荡荡,装满了货物。
书籍,玉器,金银器皿,还有许多在皇宫里才能看到的尊贵宝物。
除此之外,金子,帛布,锦绸数不胜数。
在簇拥之下,出来一个年迈的老者,此老者拄着拐杖,白发苍苍,但是精神还算不错。
此刻出来之后,左右扫视了一眼,威严而低沉的道:“德儿,准备出发。”
“父亲!差不多了,咱们启程了。”
“嗯,此次一路崎岖,恐要三十日,一路艰辛,诸位要做好准备,等到了兖州,咱们方可休息。”
“是!”
一众家仆与婢女纷纷低头。
这里不光有几十车的宝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还带着一个极大的包袱。
还有十几匹空出来的高头大马,也驮着许多。
细数下来极为骇人,如此浩荡的一个车队,从琅琊朝着兖州方向而去……